近幾日,總覺得有人跟在後麵,往後一看,又沒發現痕跡,我有點提心吊膽,該不會有什麽變態之類的吧。


    為了以防萬一,我把一瓶防狼噴霧放在了包裏。


    這幾日電梯維修,我隻得日日爬樓梯,三樓,還行吧,爬上來還能不帶喘。


    在二樓的拐角位置,有個男人一把把我拽向一旁,另一手緊緊地捂住我的嘴巴。


    我嚇壞了,腦子白花花一片,情急之下,一腳狠狠踩在那個男人的鞋上。我用了十成力道,加上是小高跟,那威力可不容小覷。趁著他吃痛鬆了鬆手的當口,我對著那手臂狠咬了一口,直到嘴唇溫熱濡濕,腥味撲鼻。


    他嗷了一聲,使勁把我一推,我猝不及防,額頭與牆壁來了個親密接觸,頓時掛了個大包。


    星星在我頭頂繞啊繞,我捧住眩暈的腦袋,迫使自己清醒過來。


    “商影,你這是下死手呀。”


    是王誌遠那混蛋的聲音。


    我瞬間迴血,這個死變態,連跟蹤都用上了。


    我作勢往包裏掏紙巾,悄悄把那瓶防狼噴霧緊緊攥在手上。


    我的心怦怦直跳,阿董說麵對困境時,如果沒有勝算,千萬別激怒對方,保護自己要緊。


    樓梯沒有裝監控,這層樓是華瑋的高管們住的,這幾日電梯壞了,他們一進了家門基本不出來,敢情王誌遠是摸清了這個情況才敢冒險行事。


    我把紙巾塞迴背包,悄悄地用指紋開了手機,憑借印象,我找到了通話記錄,來不及分析,我隨意撥打了一個電話,也不知是誰的,也不知對方會不會掛掉,一切全憑天意。


    “王誌遠,你這幾日陰魂不散跟蹤我,知不知道這是犯法的?”


    “犯法?我跟女朋友鬧別扭了,哄一哄她還犯法了?”


    枉他還讀了這麽多年的書,簡直浪費了教育資源。


    “哄?剛剛是誰捂住我的嘴不讓我開口的,又是誰把我推到牆壁撞傷的?你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這可是華瑋的高管宿舍樓,樓上樓下隨時可能來人,你就不怕被抓嗎?”


    “小影,我如果不是用這種方式,你會理我嗎?我都已經向你道歉了,你還想怎麽樣?究竟想拿喬到什麽時候?”


    以前怎麽沒發現王誌遠是潑皮呢?餘娜娜是潑婦,他一潑皮,真是世間罕見相配之人。


    月老果然洞悉先機。


    “王誌遠,我們已經分手了,再說一遍,我們已經分手了。你跟餘娜娜的事兒,別牽扯上我。“


    王誌遠一瘋子,眼睛紅得像朵雞冠,他倏地上前抓著我的肩膀,令我雙手使不上勁兒。


    ”我不同意分手,我追了你那麽多年,你隻施舍了我一個臉頰吻,那個男人呢?你們認識了才幾個月,又摟又抱,還同居。商影,你真夠賤的。我真心你看不上,人家玩玩你還真上鉤了。賤,真他媽賤。“


    我被他搖得頭都暈了,本來撞了個包,腦子就輕微缺氧,暈乎暈乎的,現在更是樓頂在晃,麵前那個人也在晃,是人嗎?很模糊,看不見,隻覺得有點發黑。


    ”你停手,我頭昏,很昏。“我有氣無力,那瓶噴霧沒機會亮出它的威力。


    他趕緊縮手。


    我倚靠在牆壁上,等待那陣暈眩感過去。


    ”對不起,小影,我太愛你了,才會不小心傷了你,你別生氣。“


    ”你滾,我不想再看到你,滾吧。“


    ”為什麽?你對我這麽狠心,你要錢,我可以給你,隻要你離開那個男人的身邊,我一概不究。小影,迴來吧,我真的愛你。“


    好一個癡情男上線,真不知道餘娜娜聽了這番話會作何感想。


    我正色道:”王誌遠,原來我對你還頗為欣賞,儒雅君子,細心體貼,可是現在你令我無比惡心,像吞了隻蒼蠅。如果你敢做敢為,承擔起一個男子漢該負的責任,我倒還不至於鄙視你。可是現在,吃著碗裏的,覬覦鍋裏的,你當我商影是什麽人?感情的備胎?餘娜娜小三上位,你何時斥責過她,甚至與她斬斷情絲。都沒有,你隻想左擁右抱,享盡齊人之福。你那一點可憐的愛,還是施舍給餘娜娜吧,我相信她求之不得。“


    在他眼神開始閃現憤怒的時候,我悄悄在背後打開了噴霧的開關。


    在他撲過來之際,我眼明手快對著他一頓亂噴。


    他的慘叫聲響徹樓道,我趕緊跑下來,幸運之神被烏雲遮住了眼睛,我一腳踩空,腳崴了。


    那股鑽心般的疼痛襲入我的每一個神經元,右腳紅腫得像個小山坡,我哭著極力抬起右腳,扶著牆壁,掙紮著一步一步走下樓梯。


    ”跑呀,看你往哪兒跑?“王誌遠猙獰著一張臉出現在我的後麵,他時不時眨著兩隻眼睛。


    看來那個噴霧的效果並不像宣傳的那麽好,危急的時候還不能救命。


    我有些絕望了,二樓什麽情況我並不清楚,王誌遠既能混進來這個小區,想必是使了些手段的。


    他一步一步地靠近,可能是為了炫耀勝利者的姿態,他走得極慢。他抬腳的每一秒,黑暗就在我的頭頂蓋上了一層陰雲。


    時間在滴嗒滴嗒地過,那窒息般的恐慌瀕臨的時候,我已經嗅到了死神的味道,秒針化為利刃,一點一點地刺向我的心髒;圓睜的瞳孔已然被絕望包圍,我不再掙紮,如果我再奮力逃跑,結果逃不出牢寵,反而激發他的極端思想,反而更糟。


    他很滿意地看到我溫馴的樣子,蹲下身,箍住我的下巴,那惡心的嘴唇就湊了過來。


    離我的嘴唇還有1厘米的時候,樓下傳來了腳步聲,他隻得停下動作。


    是田琛,帶著兩個人找過來了。


    ”小影,你怎麽樣了?“田琛一看王誌遠還緊箍著我的臉,憤怒地下了指令,”把這狗日的拖到僻靜的地方,狠狠揍一頓,打傷了打殘了,算我的。“


    兩個年輕人一左一右拖拽著狂叫不停的王誌遠,進了二樓,砰地一聲,關上了門。須臾,我隻聽到一聲聲慘叫傳來,我的頭皮一陣陣發麻。


    ”走吧,我送你去醫院。“


    上車後,他沒有著急開車,而是先打了一通電話。


    ”陸總,我是田琛,小影找到了,人沒事,隻是腳受傷了,那個狗日的我已經找人好好招唿他了。你放心,我現在帶她去醫院。“


    我半暈半睡,隻聽見他在叫陸總,鼻子一酸,眼淚如秋日的落葉簌簌往下掉。


    原來我慌亂中撥出去的電話,是他的。


    田琛嚇壞了,以為我傷得很嚴重,剛剛他可是老板麵前打下保證,沒有重傷。轉眼我就哭得不能自已,他不知如何跟老板交待了。


    ”我沒事。“我努力擠出一個笑容給田琛。


    額頭的傷不嚴重,醫生給拍了片子,說是有輕微腦震蕩;還好隻是扭傷了腳,骨頭沒斷,敷幾天藥,靜臥幾天就好。


    田琛幫我辦了住院手續,又請了護工阿姨照顧,他才從醫院離開。


    睡到半夜,我被夢魘纏身,王誌遠那個混蛋成功在我有記憶開始的二十幾年,製造了夢魘首秀。


    ”阿董,阿董,救我。“


    黑漆漆的一片,我拚盡全力往前狂奔,眼看著王誌遠那邪惡的笑容越來越近,驀然向我撲來......


    ”救命~~“


    “ 小影,我在這裏,別怕,做噩夢而已。”


    “你什麽時候迴來的?”我好害怕這是夢境,手指在他臉上撫摸了半晌,直到感知臉頰的溫度從手指傳遞到我的身體,我才確實,他真的迴來了。


    “剛下飛機,看你睡著了,沒叫你。”


    我緊緊抱著他的腰,頭靠在他的胸膛上,強壯有力的心跳聲令我心安不少。


    “一切都過去了,放心睡吧,我會一直守在這裏的。”他把我放在枕頭上,把被子往上拉。


    “你陪我睡好不好,我害怕。”第一次,害怕二字從我的嘴裏蹦出來。


    “好。”


    結果,六點鍾護士來幫我抽血做各項檢查的時候,鬧了個大紅臉。


    被叫醒後,我揉著惺忪的睡眼,方才發現我跟他是緊緊摟抱睡在一起的。


    如果不是他怕厚重的被子會把我捂死,不由分說從我臉上扯下來,估計我一天都會成為蒙麵女俠了。


    ......


    出院後,他把我直接接迴了別墅,宿舍的東西也打包帶了迴來,他說那裏不安全,不能再讓我一個人待在那兒。


    我反對無效,也找不出理由反駁。


    我懵懵懂懂地和他開啟了同居的生活。


    至於王誌遠,聽說他爸快被氣瘋了,不是因為他被打骨折了,而是因為他擅自對華瑋員工進行人身騷擾被告了,最後提出庭外和解。陸董征求我的意見,我思索片刻,王誌遠在大學時期對我還是頗多照應,他的父親對我還算不錯,把他逼入絕境不是明智之舉,何況此事過後,餘娜娜與他的嫌隙必定愈深,我倒要看看這對“絕配”會有怎樣的下場。


    陸董還是動手了,王氏有幾個大項目都被攔腰斬斷,本來現在競爭激烈,建材行業舉步維艱,這下子,王氏元氣大傷。王父本來想拉王誌遠進董事會的,結果遭到了全體董事的一致反對,他氣得吹胡子瞪眼,又無計可施,除了在那跺腳狂罵,再有就是華發滿枝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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