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歌這一夜過得尤為漫長,她身心俱疲,最後終於支撐不住,沉沉睡去。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欞,灑在她嬌弱的身軀上,她卻依舊緊閉雙眼,仿佛仍在夢境中徘徊。她其實早已醒來,但故意裝作未醒的樣子,靜靜地躺著,聽著屋外的動靜。直到皇帝離去的腳步聲漸行漸漸遠,她才緩緩睜開雙眼,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這一夜,她承受了從未有過的疲憊與疼痛。昨夜的歡愉仿佛還在身體裏殘留,兩腿之間的不適火辣辣地疼著,提醒著她昨夜的瘋狂,也是她身為嬪妃必須承受的代價。她輕輕蹙起眉頭,盡量不去想那些令人難堪的細節。落霞聽到屋內有動靜,忙不迭地打起簾子,走了進來。她關切地看著沈清歌,眼中滿是擔憂。當她看到沈清歌身上的青紫痕跡時,心中更是一驚。在侍候沈清歌穿衣時,她特地挑選了一件高領子的衣服,將脖頸處的痕跡巧妙地遮了下去。


    沈清歌隨著落霞匆匆趕至鳳儀宮,她腳步雖急,卻仍保持著應有的端莊與矜持。剛踏入殿內,便聽見蘇常在尖酸刻薄的聲音如針尖般刺入耳中:“我當是誰呢?原來是沈芳媛啊。”話語中充滿了不屑與挑釁。


    孟美人則在一旁捂嘴竊笑,她的眼神中閃爍著嫉妒與不甘:“可不是嘛,封了芳媛就是不一樣,連走路都帶著風呢。”


    葉芳容更是冷嘲熱諷,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意:“知道的以為沈芳媛不愛說話,不知道的還以為沈芳媛看不上我們這些人呢。”說罷,她翻了個白眼,似乎對沈清歌充滿了敵意。


    麵對這些冷言冷語,沈清歌微微一笑,她的眼眸中閃爍著不卑不亢的光芒,迴應道:“芳容姐姐言重了,妾身本性如此,並非有意冷落各位姐姐。再者,妾身雖得寵,但陪伴皇上時間之久,怎敢與各位姐姐相提並論?更不敢恃寵而驕。”


    她的話音剛落,瑾順容便冷哼了一聲,她的語氣中充滿了警告:“沈芳媛有自知之明最好,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瑾順容的話讓場麵頓時冷了下來,眾人都知道瑾順容在後宮中的地位,誰也不敢輕易招惹她。


    平日裏嬪妃們爭風吃醋是常有的事,但今日有瑾順容在場,誰都不敢輕舉妄動。除了貞芳媛敢與她針鋒相對外,其餘人皆噤若寒蟬。


    此時,惠妃開口打破了僵局,她打著哈哈笑道:“嬪妃侍寢本是好事,大家同為後宮姐妹,理應和睦相處。善妒可是七出之罪,眾位姐妹若能早早為皇上開枝散葉,那才是我夏朝之福。”


    惠妃的話讓眾人不敢再胡亂言語,她資曆深厚,又是如今協理後宮之人,眾人都對她敬畏有加。然而,也有一些嬪妃依附於雲妃,比如欣良娣。她見機行事,笑道:“惠妃娘娘所言極是,誰不知如今您協理後宮,姐妹們自然要以您馬首是瞻。”


    欣良娣的話看似恭維惠妃,實則將敏妃推上了風口浪尖。雲妃則在一旁端著茶盞,靜靜地品茶,並不吭聲。宋含薇聽見此話,錦袍下的雙手攥緊了拳頭,她皮笑肉不笑的臉僵硬地維持著。


    惠妃瞥了一眼欣良娣,抿了口茶水,冷聲道:“都說欣良娣伶俐過人,怎麽如今眼神也不好了?皇後娘娘才是後宮之主,你這話說的,豈不是置本宮於不義之地?你好大的膽子!”她的語氣中充滿了威嚴與不悅。


    說罷,她猛地將茶盞重重地摔在桌子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聲音在空曠的宮殿內迴蕩,使得眾人不敢再出聲。欣婕妤原本還想說些什麽,但在這股威嚴之下,也嚇得閉上了嘴巴,不敢再言語。


    皇後在這時緩緩開口,她的聲音雖然不高,但卻充滿了威嚴:“再過幾日就是皇上的生辰,這是宮中一大盛事。此次生辰的籌備交給你們,你們務必要盡心盡力,將事情辦得體麵周到,不可有絲毫差錯。”


    惠妃和雲妃立刻起身,恭敬地應聲道:“是,皇後娘娘。”她們知道,皇上生辰的籌備工作非同小可,稍有差池便會引來皇上的不滿和責罰。


    眾人紛紛退下,宮殿內恢複了往日的寧靜。宋含薇接過芳菲嬤嬤遞來的新茶,輕抿一口,問道:“貞芳媛這幾日的情況如何?”


    芳菲嬤嬤微微低頭,聲音中帶著一絲憂慮:“香巧來報,說三小姐的臉部傷勢極為嚴重,已經徹底毀了容。即便日後經過精心調養,隻怕也難以恢複如初。”


    宋含薇手中的茶杯微微一顫,她努力平複心中的波瀾,沉聲問道:“謝太醫來過了嗎?”


    “來過了,娘娘。”芳菲嬤嬤答道,“但是三小姐的傷勢太過嚴重,剛解了毒又起了新的病變。她因疼痛難忍,用手抓破了傷口,留下了難以消除的疤痕。現在正塗抹著謝太醫開的去疤藥,但謝太醫說,由於傷口感染嚴重,肯定會留下明顯的痕跡。”


    宋含薇的手再次顫抖了一下,她輕輕將茶杯放在桌子上,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心緒恢複平靜。她知道,對於貞芳媛來說,失去了容貌就等於失去了皇上的寵愛。雖然這對她的皇後之位並無直接威脅,但宋含薇也明白,她需要尋找一些得力的人來鞏固自己的地位。


    她沉思片刻,對芳菲嬤嬤吩咐道:“你去查一下,貞芳媛的傷勢為何會如此反複。剛解了毒又中毒,這絕對不是偶然。肯定是她身邊的人搞的鬼。務必查清楚,看看是誰在背後搗鬼。”


    芳菲嬤嬤低頭應諾,轉身退下。宋含薇獨自坐在宮殿中,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


    用過晚膳後,沈清歌輕瞟了一眼窗外,夜幕深沉,仿佛被濃墨塗抹過一般,靜謐而神秘。她壓低了聲音,悄聲道:“快些收拾,亥時我們去浣衣局看看。”夜色為她們的行蹤提供了掩護,沈清歌換上了樸素的宮女服飾,與落霞和丁香兩人一同前往浣衣局。


    浣衣局內,一片寂靜,大多數宮女都已沉睡在夢鄉之中。隻有一兩個因犯錯而被迫在深夜洗衣的宮女,她們的身影在微弱的月光下顯得格外孤寂。沈清歌遠遠地望了幾眼,心中不禁泛起一絲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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