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醫院裏,顧北辰從診室裏出來,身後周星言跟在身後不放心的叮囑道,“你去了以後不要說些不必要的話,”


    “什麽話。”顧北辰邊走邊問道。


    “不要隨口亂說,無論如何道歉就對了,說你會接受治療迴到手術室,把姿態放低。”周星言解釋道。


    “放低姿態?”顧北辰疑惑道。


    “對。”周星言點頭道


    “放低多少?”顧北辰繼續追問。


    “最大限度地放低。”周星言迴答道。


    “怎麽做?”顧北辰還是不明白該怎麽做。


    “喂,看一下,像這樣跪著,”周星言說完就要跪下示範道,“就原諒我這一次吧。”顧北辰看都沒看直接徑直離開還不忘朝周星言說道,“很好,你自己做吧,臭小子。”


    在身後的周星言指著顧北辰地背影說道,“你給我過來。”


    顧北辰來到調查員所在的會議室,坐在調查員的對麵,章教授也坐在顧北辰的旁邊,調查員問道,“你已經有四年沒有做手術了。”


    “是的。”顧北辰點頭迴答道,調查員見狀繼續問道,“既然你得了這種病,就應該上報,並接受治療,身為醫生怎麽能在手術中丟下患者逃跑,你說是吧?”


    “是。”顧北辰點點頭道。


    調查員繼續詢問道,“資料上顯示說你的太太是在我們醫院過世得,也把你的狀況歸咎於此,但是因此無法動手術,有點說不過去吧,你畢竟是醫生啊,是吧。”


    “是的,”顧北辰沉聲道,調查員看著顧北辰是如此態度,隻好再次開口詢問道,“你的意思是願意聽從我們的決定是嗎?”


    “是的。”顧北辰的迴答直接讓坐在一旁的章教授心慌的很,就怕顧北辰被開除,這時調查員開口說道,“如果你沒有要補充的話,就可以出去了。”


    顧北辰起身朝著眾人鞠了個躬後轉身就出去了,調查員此時說道,“沒什麽問題了。”


    下一秒章教授拍桌而起,調查員見狀問道,“你還有什麽話要說嗎?”


    章教授站起來盯著調查員們好一會兒才開口說道,“難道醫生就不是人嗎?醫生每天都在手術裏喂幾十名患者宣告死亡,慢慢地會習以為常,隻會感歎又送走了一條生命。”


    “沒錯,因為那就是我們的工作。”調查員冷聲道。


    章教授繼續說到,“但是你們有沒有想過,那個不幸在手術台上過世,你們送走的其中一條生命,有可能是自己的太太,你們想過那條生命也有可能是自己的父母或者孩子嗎?你畢竟是醫生啊,難道醫生就不是人嗎?”章教授看著對麵一言不發的調查員們,他的思緒迴到了過去,在一個晚上,他在一家路邊攤裏找到了喝醉酒趴在桌子上睡覺的顧北辰。


    他來到顧北辰的身邊說道,“臭小子,顧北辰,你給我打起精神來。”顧北辰迷迷糊糊的起來,章教授抓著他的肩膀說到,“你還要自暴自棄到什麽時候?你給我振作一點。”


    顧北辰冷笑道,“我們的教授來了,章教授,喝一杯吧。”顧北辰說完拿起酒和杯子遞給章教授,緊接著倒了一杯酒後說道,“別生氣,好不好?”說完他就把手裏的酒一口喝完後繼續說到,“別生氣了,我哪有辦法打起精神呢?我有什麽資格?她是因為我才死的,是我害死了她,是我害死的,把雪凝救活,你給我把雪凝救活,救活她,混蛋。”顧北辰不停的打著自己,還一邊不停的在喝酒。


    張教授就站在一旁看著,顧北辰連續喝了三杯酒後說到,“我打不起精神啊,我沒有辦法打起精神。”


    結束迴憶,迴到當前的時間,淩菲菲抱著兒子來到一間咖啡廳,朝著服務員說道,“給我一杯冰美式。”接著她抱在懷裏的兒子在她受傷的鼻子上摸了一下,淩菲菲說道,“媽媽好疼,周俊幫忙給媽媽吹一下。”周俊也是很貼心的幫淩菲菲吹了一下,她也趁機親了兒子一下微笑著,服務員把咖啡遞給淩菲菲,淩菲菲接過咖啡說道,“好的。謝謝。”說完她拿著咖啡還在疑惑的說到,“話說雪凝怎麽會知道清諾的酒量。”


    就在她還疑惑的時候,身後傳來了一名媽媽的驚訝道,“離婚?”淩菲菲趕緊轉身查看,就看到那三名媽媽正圍在一起喝著咖啡聊八卦。


    “聽說她最近到各家律所接受離婚諮詢,剛好她去的那家,是我大哥開的,就被我聽到了。”一名媽媽說道。


    “天啊,你瞧瞧,我早就知道會這樣,養別人家孩子哪有那麽容易。”胖媽媽說道。


    “就是啊。”


    “那若希今後怎麽辦?最可憐的還是若希,”另一名媽媽傷心的說道。


    “就是說啊,我早就說過了,她是看若希爸爸有錢才會跟他結婚的。她讓孩子到處去上各種輔導班時,我就看出來了。”那名媽媽分析道。


    胖媽媽一拍手猜測到,“她會不會有外遇了?”


    “天啊,你的思路還真是與眾不同。”三名媽媽正在熱火朝天的討論八卦,淩菲菲突然過來敲了一下桌子,三名媽媽震驚的說到,“天啊,嚇我一跳。”


    淩菲菲看了她們一眼,接著笑質問道,“你們還真是閑啊,怎麽樣,都找到各自的問題了嗎?你們的問題可不少,不可能這麽快就找完啊。”


    “好了,你還是趕緊走吧。找你一起喝咖啡時,你還對我們不屑一顧呢。”一名媽媽冷眼說道。


    淩菲菲反擊到,“在大庭廣眾之下,四處散布謠言可是會吃官司的,你大哥沒有告訴過你嗎?”


    “隻有我們幾個在閑聊而已,”那名媽媽趕緊解釋道。


    淩菲菲繼續說到,“你以為孩子們聽不懂你們的話嗎?其實他們都能聽懂。他們到幼兒園就都會說出來。”淩菲菲說完後捂著自己兒子的耳朵後又開口說道,“竟然在孩子麵前指名道姓的說閑話,信不信我控告你?”


    “我又沒有說什麽無根無據的話,這可是事實,若希媽媽連離婚協議書都寫好了。”那名媽媽解釋道。


    淩菲菲趕緊朝她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噓,,,,,,”


    那名媽媽還在繼續說著,“怎麽說才好呢,我們作為同一所幼兒園的家長,隻是在這裏商量,今後要怎麽關懷若希而已。”


    “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說你們了。走吧,寶貝兒子。抱一下,我的寶貝兒子。”淩菲菲搖頭看了她們一眼後,抱著自己兒子離開。走到門口還不忘朝裏麵看了一眼。


    迴到店裏的淩菲菲還在心不在焉的擦著盤子,旁邊蘇雪凝開口問道,“菲菲姐,你在聽我說話嗎?”


    “嗯,不好意思,你剛才說什麽?”反應過來的淩菲菲趕緊詢問道。


    蘇雪凝笑著說到,“今天周俊看到被剁成段的帶魚後哭了,他說帶魚太可憐了,簡直是傷心欲絕。”


    “這樣啊,”淩菲菲看到蘇雪凝開心的樣子,不知道該怎麽把自己聽到的告訴她,接著還是開口叫著蘇雪凝的名字,“雪凝,”


    “嗯?”蘇雪凝笑著坐在對麵看著淩菲菲。淩菲菲試探性的問道,“你隻要待在幼兒園看著若希,就夠了嗎?你真的不想養若希嗎?”


    蘇雪凝聞言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到,她低下頭迴答道,“嗯,那就夠了。”接著趕緊抬起頭看著淩菲菲問道,“你怎麽總問我這個,我不是說過了嘛。”


    “你不是因為清諾,才跟北辰保持距離的嗎?因為清諾在北辰身邊,你無可奈何。”淩菲菲繼續問道。


    蘇雪凝再次抬頭看著淩菲菲叫道,“菲菲姐。”


    “嗯?”淩菲菲疑惑的看著蘇雪凝。


    蘇雪凝繼續解釋道,“那已經不再是我的位置了,那是沐清諾的位置。”接著蘇雪凝的眼睛透露出一絲悲傷,淩菲菲自然也看在眼裏。


    另一邊,沐清諾帶著顧若希從心理治療中心出來門後,沐清諾蹲下身子看著顧若希誇獎道,“若希現在好多了,再來幾次就行了。”


    顧若希湊進沐清諾的臉前,幫她吹了吹額頭上的傷口,沐清諾看著顧若希的舉動,笑著說道,“謝謝你。”兩人也是對視了很久。


    在淩菲菲的店裏,晚上隻剩下她一個人坐在店裏,接著一臉愁容的說到,“我也管不了了,這倆人該怎麽辦呢?”


    蘇雪凝一個人走在迴酒店的路上,臉上也是滿懷心事。沐清諾一抬頭就看到了對麵馬路上站著的蘇雪凝,而蘇雪凝也看到了帶著顧若希的沐清諾。兩人對視了很久,蘇雪凝的腦海裏響起了淩菲菲說的話,“據說清諾,正在準備離婚。她打算和顧北辰離婚。”


    接著就迴想起老太太的鬼魂問過她的話,“你真的不找迴自己的位置嗎?你能不能狠狠心啊?”


    “不用了,他們過得好好的,我幹嘛要去搞破壞。”


    “他們也許過得沒你想象中的那麽好,也許兩人的關係已經名存實亡了,”當時老太太的鬼魂就勸過她。


    蘇雪凝在大馬路上和沐清諾對視了很久,等到紅燈變成綠燈時,蘇雪凝和沐清諾才抬腳朝對麵走來,突然,顧若希鬆開沐清諾的手,張開雙手朝著蘇雪凝飛奔而來,蘇雪凝也趕緊笑著上前蹲下接著順勢抱起顧若希。


    但是她看到沐清諾的眼神後,接著沐清諾來到蘇雪凝的身邊把顧若希接過來抱在自己懷裏,接著沐清諾就又迴憶起了自己喝醉時在大街上把樹葉當成錢,但是不同的是,這次想起的還有淩菲菲和蘇雪凝陪在她的身邊。


    她撿起一片葉子,笑著說道,“這是100塊。”蹲在她左邊的淩菲菲趕緊說道,“沒錯,上麵印著毛爺爺,好痛”


    “好多錢。”沐清諾趕緊趴在地上撿錢,蘇雪凝和淩菲菲見狀也是手忙腳亂的阻止,三人站起來,淩菲菲還在勸說道,“你聽我說,”她話還沒說出出口,沐清諾就驚喜的看著前麵一大堆的樹葉趕緊跑過去說到,“天啊,好多好多錢啊。”


    身後的蘇雪凝和淩菲菲也是一臉的無語,淩菲菲說到,“跑過去抓住她,”接著倆人邊跑邊叫道,“清諾,清諾。小心。”


    沐清諾還沉浸在自己看到的景象,“是錢,100塊。”很快沐清諾就跑到大街上,下一秒就摔倒在地,還翻了一個滾,嚇得兩人不知所措道,“清諾,這可怎麽辦,怎麽辦啊?”


    倆人趕緊扶起沐清諾關心的問道,“清諾,你沒事吧,你沒事吧。你怎麽亂跑啊。”


    “沒事,我沒事。”沐清諾還在逞強道。


    蘇雪凝急得說道,“怎麽辦,”


    淩菲菲一臉無語的說,“不是,你,,”


    “我沒事,我沒事。”沐清諾迴答道,下一秒就快速的在大馬路上狂奔起來,身後的蘇雪凝趕緊大叫道,“等等我,她看起來明明就有事。”


    她話音剛落,沐清諾就再次摔倒在地,淩菲菲不停的在身後說道,“停下來,清諾。等等,清諾。等等,你先迴來,等等。”


    接著沐清諾站在一處台階上,開心的看著天空,淩菲菲趕緊說著,“她停下來了,累死了。天啊,天啊。”


    蘇雪凝看著沐清諾的背影說道,“她耍酒瘋也太可怕了。”淩菲菲趕緊解釋道,“她平時也不這樣啊,今天是怎麽迴事。”


    蘇雪凝擺擺手說到,“千萬不能讓她喝超過一瓶以上,好累,真是的。”剛說完,站在台階上的沐清諾就下來了,朝著馬路中間走去,嚇得蘇雪凝和淩菲菲趕緊跑過來阻止道,“天啊,你要去哪兒,快抓住她。”蘇雪凝以最快的速度,一把抱住沐清諾。


    淩菲菲還說道,“很好,我真的是跑不動了,我跑不動了,哎呦。”說完就坐到一旁的台階上,蘇雪凝關心的問著沐清諾,“你沒事吧。你不要緊吧。”身後的淩菲菲還在不停的說著,“累死了。”


    沐清諾看著蘇雪凝說了句,“好可怕。”這可把蘇雪凝嚇壞了,沐清諾還在不停的說道,“你的容貌,好可怕。”接著用頭把蘇雪凝撞倒在地,淩菲菲趕緊朝蘇雪凝一邊跑過來一邊問道,“雪凝,天啊,你沒事吧?”


    在淩菲菲即將來到蘇雪凝身邊時,沐清諾一個轉身,又撞到淩菲菲,接著兩人都摔倒在地,淩菲菲倒在地上痛的直打滾,“好痛,痛死了。”


    這才導致三人臉上全是傷,三人全都貼著創可貼的原因。


    想起一切的沐清諾,什麽話也沒說,抱著過若希從蘇雪凝身邊走過去,她們走過去的瞬間,蘇雪凝也想到了沐清諾酒醉說的那句話,“那麽,你來當若希的媽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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