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詩隻知道吳憂帶來兩個女孩,天天叫著小草和嘟嘟,卻不知道這個嘟嘟的全名叫慕容嘟嘟。他抱起嘟嘟問道:“這麽說你姐姐就是慕容紫嫣?”


    嘟嘟點了點頭,她看著躺在魅影背上的慕容天真無邪的臉上掛滿了悲傷,薑詩對著兩個慕容家的人說道:“你們把他抬進去吧。”


    慕容,也是一個可憐人。薑詩在很長一段時間裏都認為是慕容負了她,後來才慢慢發現是她負了慕容。薑詩可以為她做一切,包括幫她還她欠慕容的。


    曾九常不敢輕舉妄動,因為劉由三個從洪荒之地迴來的人告訴他,醫仙不僅醫術超群修為還不在釋迦之下。天還是那麽清朗,曾九常還在蓄勢待發,身後的天泣弟子已經和慕容家的人刀兵相向,他們自然不會讓他們把慕容抬進隱仙閣。


    薑詩也不動,隻是防著曾九常,天清境對他來說也是一種壓力。忽然身邊的魅影不安地動了動身子想要飛起來,天空無數劫雷降下,化作無數長龍在空中翻卷著朝著慕容襲來。薑詩臉色一凜,拿出藥鋤一陣揮舞。一道道光芒朝著空中的巨龍射去,像是漫天的焰火。空中一陣轟鳴聲傳來。忽然一聲悶哼,和一聲淒厲的鳴叫聲傳來,薑詩朝著下方看去,魅影被轟成了兩段,魅影背上的大床早已變成碎木塊,慕容的身體血肉模糊地躺在不遠處。


    一個人拿著仙劍出現在塵土中,正是天泣山最年輕的閣主長生閣閣主林昊。林昊一擊得手駕著仙劍來到曾九常身邊,曾九常收迴勁力對著薑詩拱手說道:“得罪了,伽藍聖廟被毀,覺空禪師涅盤,我們天泣山必須要給他們一個交代。”


    薑詩麵色不善地冷哼一聲,慕容即已身死天泣山一行人也不在糾纏離開隱仙閣。待他們走遠,虛空又是一陣湧動,幾個老者抬著真的慕容閃出虛空,薑詩在一旁說道:“快抬進去。”


    正說著薑詩忽然“哎喲”一聲,懷裏的嘟嘟抓著一小撮胡子說道:“我是不是很聰明?”


    薑詩說道:“我的小姑奶奶最聰明。”他把嘟嘟放下,慕容家的人將慕容放進薑詩藥房的床上便很自覺地隱匿在隱仙閣四周的虛空護衛起來。


    過了許久,薑詩從藥房裏走出來,對著等在房前慕容家的人說道:“涅盤聖光重創了他,加之他之前便有舊疾,現在新傷舊疾一起發作我已經盡力醫治接下來便看他造化了。”


    薑詩走到外麵忽然說道:“算了,把他搬到我房裏去吧,靠著我房間的那片石壁乃是極為罕見的壽山石,有壽山石散發的壽靈養護蘇醒的概率會大一些。”


    慕容家的人忙謝過薑詩將慕容小心搬進薑詩的房裏,薑詩坐在自己房前看著在艾菲身前正和小草嬉鬧的嘟嘟眼中無限愛憐。她忽然從嘟嘟身上看到了她的影子,他忽然皺眉,不知道為何他忽然想起了滅星。


    這幾日薑詩就一直觀察這慕容的傷勢,待慕容傷勢便帶著火娃上山采藥去了,火娃每天都有熬不完的藥,隻是相對於被兩個小魔女折磨他還是更願意生火熬藥。今天能跟著薑詩上山采藥簡直是恩賜一般,他興衝衝地跟在薑詩身後,忽然小草在薑詩身後說道:“薑詩爺爺,我們也要去采藥。”


    “對,我也要上山去玩。”嘟嘟附和道。


    薑詩眉開眼笑地點頭,他巴不得這兩個小魔女跟著他一起去,他不在家自己的藥房指不定會變成什麽樣。


    火王差點跌倒在地,艾菲笑著看著幾個身影吵吵鬧鬧地朝著山上走去自己則開始打坐冥想起來。這一日相安無事,夕陽西下,薑詩帶著兩個小女孩從迴來,兩個小女娃頭上頭戴著一個十分漂亮的小草帽似乎還意猶未盡的樣子,薑詩把藥簍子放在藥房朝著自己的房裏走去。


    剛開門他皺了皺眉,床上的慕容已經失去了蹤影,壽山石上的暗門已經被打開。薑詩不動聲色地關上門,閃入暗門裏,來到那個在巨大的壽山石裏開鑿的密室慕容捂著胸口默默地站在一副透明的棺木前。


    他聽見有人進來,不用說也知道是誰,他說道:“我曾經一直在找她,我甚至認為她根本沒有死。”


    “他在天泣山下與滅星大戰之後受了重傷確實沒有死。”薑詩說道:“不過她後來一直和滅星在一起。”


    “我知道。”他緊握著拳,他想著最後一次見這個女人的時候說道:“她那一天很虛弱,懷裏還抱著一個孩子,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她不把孩子給滅星卻要送到慕容山莊來。”


    “原來嘟嘟真的是滅星和她的孩子。”薑詩說道:“可是嘟嘟不應該這麽小才是?”


    慕容捂著胸口身體輕輕顫抖著,說道:“因為謫仙環和六道輪迴輪是完全相克的,那時候滅星帶著謫仙環她帶著六道輪迴輪,他們的氣息交融有了嘟嘟,這兩種完全不同的氣息一直在壓抑著嘟嘟的成長,所以嘟嘟一直還是像小孩子一般。”


    “我是在丹穴之山的血池邊找到她的屍體的,恐怕滅星根本不知道她懷了嘟嘟。”薑詩淡淡道。


    “她就是這麽倔強的一個人。”慕容身子抖得越來越厲害,忽然一下坐在地上,薑詩趕忙上前說道:“你這是何苦呢?”


    “你這道暗門機關十分繁複,我卻忽然好像知道所有機關一樣開了門見到了她。”慕容嘴邊淤黑的血流出,想是舊疾發作,薑詩也不知道心要有多痛才會引發心疾。慕容的身體不住發抖雖然薑詩妙手迴春隻是忽然見到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引發舊疾恐怕是再也無力迴天了,慕容說道:“她去血池是為了把六道輪迴輪拋下血池,後來慕容家的人花了很大的代價才把六道輪迴輪拿迴來。”


    慕容忽然抓住薑詩的肩膀說道:“千萬不要把嘟嘟送迴慕容山莊,紫嫣為了自己的計劃無所不用其極,嘟嘟雖然不是我的親生女兒隻是我不希望她受到什麽傷害。”


    慕容忽然一陣抽搐,烏黑的血如泉水般湧出,薑詩把他抱出密室關上密室的門,抱著慕容走進藥房,剛放在大床上。慕容已了無生機,薑詩歎了口氣轉過身慕容家的人正焦急地等在那裏。薑詩說道:“我盡力了。”


    那四個慕容家的人朝著薑詩深深行了一禮,走上前恭敬地將慕容的屍體放到一張擔架上沒入虛空。


    翌日,慕容山莊及慕容世家附屬家族盡皆身著縞素,當日慕容家通告神州:慕容紫嫣任慕容世家新任家主,成為新的慕容。同時慕容誓為家父報仇,慕容家自今日起與天泣山、伽藍聖廟水火不容,不死不休!


    東海上,一個天泣山的弟子隱藏在輪迴秘境不遠處的山丘上目不轉睛地盯著輪迴秘境的入口,一把劍忽然從虛空探出割掉了他的頭顱。慕容家的人開始清掃輪迴秘境附近的天泣山和伽藍聖廟的弟子,等到天逸真人和慧普到的時候輪迴秘境周圍的天泣弟子已經被掃得七七八八了。


    天逸來到東海上空,問道:“可還有弟子在四處?如果沒有弟子我們馬上進這輪迴秘境。”


    話剛說完一個弟子從海麵下衝天而起來到天逸,天逸問道:“可有慕容家的人下了這輪迴秘境?”


    那弟子說道:“這些日子一直有慕容家之人前來襲擾。可能是想趁機進入輪迴秘境,隻是都沒有得逞,這兩日慕容家的人忽然大肆進攻我們不得已才向掌教求援。”


    天逸點了點頭,對著慧普說道:“慕容新死,慕容家和附屬家族在不斷滋事,我們不妨就在這裏住上一段時間吹吹海風,釣釣魚…”


    “如此甚好。”慧普點點頭。


    輪迴秘境下,慕容紫嫣一行人已經做好了準備,這檮杌石化的進度十分緩慢,隻是這東海地下不見日月時間並沒有想地麵上一樣有明顯的界限,這期間慕容紫嫣和釋迦調理了傷勢都已經好得七七八八了。隻是讓吳憂和慕容紫嫣覺得有些蹊蹺的是這些日子他們竟然都沒有看到彼岸花。


    薄薄的岩漿慢慢在檮杌巨大的身軀上蔓延,這些岩漿蔓延到檮杌幽深的雙眼上時檮杌終於緩緩合上雙眼,當岩漿覆蓋完檮杌遮掩小路的尾巴時。一行人慢慢從轉角處走了出來,走到之前吳憂和慕容紫嫣呆的壁洞時吳憂指了指下方的小洞口說道:“如果檮杌追來就躲進裏麵去,這隻檮杌防禦能力十分強大隻是腦袋卻不太好使它隻會認為你們已經掉進下方的岩漿裏燒死了。”


    來到小道前,慕容紫嫣對著幾個慕容家的幾個長老說道:“各位長老,此番檮杌不同於金翅大鵬,不需要構架虛空禁錮大陣,隻需要在四處布幻虛大陣便好。”


    幾個長老點了點頭,這些人都還不知道外麵的情況,慕容紫嫣想了很多種可能,每一種可能都被她精心安排,她相信隻要沒有天通和趙天師徒戳破這一場戰爭贏得是她。她從來不會去想誰是輸家的問題,她隻知道最後誰損失得少卻贏了更多。


    一個長老在小道前設了一個幻虛陣,然後輕輕踩著檮杌的尾巴走過那條小道。然後在原本彼岸花住著的亭子前方又設了一個幻虛陣。


    吳憂看著這個亭子,他忽然說道:“亭子裏的彼岸花圖紋沒了。”


    慕容紫嫣跳上花盆,說道:“花盆裏的土也都沒了,難道彼岸花不在這裏了?”


    吳憂朝著遠處那個小亭子走去,兩邊岩漿洶湧,一股股熱浪襲來,吳憂走過去朝著亭子後麵的懸崖看去。


    翻湧的岩漿中有一個巨大的漩渦,就和輪迴秘境入口的一樣,隻是裏麵密密麻麻的劫雷罡風讓人不寒而栗,吳憂想著就算是自己的師傅帶著謫仙環要想在大戰檮杌之後跳下這界門恐怕也是九死一生。


    就算僥幸過了界門,界門後有什麽?誰也不知道,萬一這不是唯一的界門呢?讓世人驚懼的地獄界又會是什麽樣子?


    吳憂看著漩渦,忽然周身的景物都變了,他好像又置身在火龍穀探險的時候,艾菲抓著懸崖邊的石塊忽然掉了下去。


    “艾菲…”吳憂大驚,正要撲下去,一隻手抓住了他。


    他猛然迴頭,慕容紫嫣清麗的麵龐出現在吳憂麵前,吳憂長唿了一口氣說道:“彼岸花在這裏設了一個陣法,我差點就陷進去了。”


    “陣布得差不多了,我們開始吧。”慕容紫嫣說道。


    吳憂點點頭,朝著那隻石化的檮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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