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夜幕遮星,天泣山上安靜得好像什麽也沒發生一樣。天逸真人一個人坐在三清殿裏,想著白天發生的異象,想了很久依然沒有想到解釋這個異象的理由。於是他吩咐弟子將三清殿的大門關起來,說是要在三清殿裏閉關幾日,期間無論什麽事什麽人都不得入內。


    三清殿裏的三清神像每天都會有人擦拭,三清殿一直是天泣山的靈魂所在,這三清神像的來曆已經無從考究。天逸真人朝著三清神像拜了拜,便走到神像前,將端坐正中元始天尊的一隻手向上一轉。原本重疊的兩手忽然就變成了抱球狀,一幅太極圖閃現,天逸真人開始在三清殿裏用一種神奇的步法走著,每走一步那腳印便發出淡淡的清光,看似一直在往前走,腳下卻慢慢出現衣服太極圖,太極圖裏陰陽雙魚之間連著北鬥七星,就像一把勺子架在上麵一樣。


    天逸真人站在太極圖外麵長唿了一口氣,這是他第三次走這些步法。如果不是今天出現這樣的異象相信他也不會走這一次,地上的太極圖緩緩上升立在天逸真人麵前,就像是元始天尊雙手裏那個太極圖裏投影出來的一樣。北鬥七星連成的線忽然變粗,像是一扇門慢慢打開一樣,露出一片無盡的黑暗。


    天逸真人走進去,像是掉進了一個無盡的深淵,他閉上眼睛不敢有絲毫地掙紮,任憑著黑暗裏湧動的事物將他卷來卷去。等到他感覺周身勁力散去的時候,他睜開眼。這個地方幾乎和棲仙聖地一模一樣,隻是唯一不同的是祭台上七根巨大的柱子上各綁著一條巨大的鎖鏈,鎖鏈下鎖著一個巨人,一個分拆開的巨人。祭台之上就好像是一個掛曬鹵肉的地方,一個人的手腳和頭分別掛在一顆頭顱旁邊,另外條鎖鏈纏著一顆巨大的心髒,心髒還兀自撲通撲通地跳。


    是什麽人才配用這種極端的方式去禁錮他?


    那個巨大的頭顱忽然動了動,雙眼睜開,兩道血紅色的光芒照在天逸真人身上,那顆頭顱說話了,他說道:“你來幹什麽?”


    “我想問你個問題。”天逸真人便把今天天泣山上出現的異狀和眼前的巨人說了一遍,然後問道:“這是什麽情況?”


    “東西帶來了嗎?”巨人問道。


    天逸真人從懷裏掏出一個小錘子,還有一本他之前寫的一本厚厚的劄記。他走上前把小錘子放在祭台前的一個階梯上。那裏放著許多小事物,一個燒爐,一台風箱,一把火鉗…然後把那本劄記放在架子上,把之前那本已經很破舊的劄記換了下來,他說道:“這就是最近神州發生的大事,不過有些我也沒有什麽眉目所以沒有寫得很詳細。”


    巨人雙眼兩道紅光射出,照在劄記封皮之上,探視了許久然後便意興闌珊地說道:“唉,除了那個幽夷之亂還有點意思,現在神州之上都沒有有趣一點的事了。”


    “還有什麽東西沒拿來?”巨人看著前麵一排各種各樣的事物問道,旁邊的那顆心髒跳得有些急促,震得兩條鐵鏈撲簌簌地抖著。


    “還有酒壺,木炭這些…”天逸真人說道。


    “哦…”巨人說道:“這天泣山有兩道陣法,一道就是你們的第四代掌教天明真人所布的你們所謂的守山大陣,還一道是天泣山自己的防禦陣。”


    “天泣山自己的防禦陣?”天逸真人疑惑道。


    “對,這是一個關乎天地初開的隱秘。如果你要我告訴你你至少要再拿三件東西來。”巨人說道。


    “哦,不用了。我隻要知道這次的異象對我天泣山沒有威脅就好。”天逸真人說道,然後便朝著這個不知道在這裏禁錮了多少年的巨人拜了拜,其實他看著這巨人這麽需要這些東西,他不知道這些東西湊齊了會有什麽玄機,所以他不敢大意。


    那巨人看著遠去的天逸真人也不惱,似乎很是興奮地看著祭台前的那些事物。遠處雷雲滾滾,一隻巨獸又搖頭晃腦地從雷雲裏走了出來,來到巨人麵前似乎在朝著他打招唿一般張了張嘴便趴在祭台前迷上了眼。


    “狗腿子…”巨人撇撇嘴說道。


    那滿身閃電的巨獸忽然睜開眼朝著他一聲吼,巨人似乎很是高興,“狗腿子…”一聲聲叫得更歡。這一頭一獸好像在鬥嘴一般,忽然,巨獸巨爪輕輕按在祭台前那堆小飾物上,然後目光炯炯地看著巨人,似乎挺得意。


    “你能不能每次吵架的時候別耍無賴,刷無賴也就算了。還是同一種…”巨人鄙夷道,那巨獸也不搭理,隻是巨爪的力道又加了一分。


    “對不起…”巨人忙說道。


    巨獸朝著他揮舞一下爪子,心滿意足地接著趴在地上眯上眼睛。


    …………


    ……


    鳳舞閣上的稻草人已經消失不見,吳憂慢慢從殺心覺醒裏迴複清明。他和小草都沒有離開,他們兩人坐在鳳舞九天石雕之下,吳憂在想一些事情,小草也在想一些事情。


    小草在想自己為什麽會奮不顧身地去救身邊這個人。這不符合自己界尊的風格,但卻又說不出有什麽不合理的地方。好像本就該這麽做,不需要思考。


    吳憂則是在想他要離開天泣山,可他不知道該不該下山,他一直坐在鳳舞閣前隻是想知道艾菲會不會忽然想通了要和自己去見軒轅,他在一直等,也在一直不停地想一件事。那就是天通在大樹村等著小草,而且似乎這一次天通有把握擊殺小草。他想把這件事告訴小草,他又怕小草會直接下山去找天通,在他想明白一件事前他會很小心,他在想到底怎麽樣才算是人?


    小草很快想明白了自己的問題,然後她開始轉過頭看看吳憂,問道:“大哥哥,你還在等艾菲嗎?”


    吳憂說道:“不是,現在艾菲記不起以前的事,等她多半是等不到了,我是在想什麽是人?”


    “這有什麽好想的,天尊從天地初開想到現在也沒想明白。這個恐怕隻有輪迴才知道。”小草說道:“你要是知道什麽是人,你就是輪迴了。那實在是太複雜了,我們永遠隻能看到其中的一部分。”


    “說的也是…”吳憂苦笑道,然後站起身看著下山的路豪氣衝天地說道:“那就讓輪迴去決定吧…”


    小草以為他在說他和艾菲的事,興奮地說道:“是呀是呀。”


    “我們下山吧。”吳憂說道。


    既然這是必然要發生的事,有何必千方百計去試圖改變呢?他自己都沒有發現,自己比以前灑脫了。


    小草沒有坐她的大雕,因為她現在更喜歡坐在吳憂肩膀上,那種跟著他的步子搖搖晃晃的感覺總是能令她嗬嗬大笑。鳳舞閣鳳舞九天石雕之下,艾菲站在那看著慢慢走下山的兩個人,心裏五味雜陳。她並非不想跟著他去找迴自己的過去,隻是她又放不下李拙夢,或是害怕放下李拙夢。這種躊躇不定,始於她渴望被愛,害怕孤單。


    她怕自己離開了李拙夢,去找迴了自己的過去以後發現自己隻是孤身一人。


    她很苦惱,因為她想著他喝靜心茶的時候,發現靜心茶真的很好。


    是她自己在騙自己的心,還是自己的心一直在騙自己?那恐怕隻有她自己知道。


    大樹村就在天泣山下,或許是沾了些許的靈氣,這裏的居民有些出塵而且大多安樂幸福。吳憂帶著小草一路歡聲笑語,看到天通的時候這種和諧的氣氛便不存在了,小草從吳憂肩上跳了下來。


    她現在一點都不著急,因為天通的氣息完完全全顯露了出來,她看著天通說道:“還好,長得對得起天通這個名號。你的勇氣也對得起天通的名號。”


    天通淡淡一笑,他拿著一把很鈍的小刀,說道:“你也很好,蠢得對得起界尊的名號。你的固執也對得起界尊的名號。”


    小草也不怒,因為這麽長時間過來,自己終於能把自己來到人間界被賦予的使命完成了。隻是她心裏還是有些遲疑,因為如果她做完了自己的事就要迴到混沌神殿不能在人間界玩了,不能和身邊的大哥哥在一起了。


    天通看著有些遲疑的小草對著吳憂說道:“看來你真的讓她改變了許多,至少她不會一看見我就動殺招了。”


    吳憂笑了笑,說道:“我一直沒有明白你說的要她變成人是什麽意思。我隻是把她當成小妹妹去寵,去保護。就算你現在要殺她,我也會盡我所能保護她。”


    天通笑著說道:“其實我也不知道,隻是輪迴會決定。”他俯下身在身前的石塊上輕輕一劃,他忽然就消失在兩人麵前。小草說道:“鬼把戲真多…”


    她幻化出本體,深深地紮入地底,滔天的生機開始四處蔓延在這每一寸土地上尋找著天通的氣息,天通的身形忽然出現又忽然消失,小草的生機每次撲上去的時候他便消失了。小草也發現自己的生機總會莫名其妙地漏掉一些點,她擲出一根根稻草像一道綠光射中那一個個點,將那些點逐一掩蓋。她知道天通還在附近,她說道:“你做了這些微小的法陣有什麽用?”


    天通在遠處出現,隻是笑了笑,然後又迅速消失在她的視野裏。小草就跟著一路跟著天通,一根根稻草擲出修補自己的生機無法覆蓋的地方,吳憂在空中看著兩人的追逐,他總覺得這些點連起來給人一種怪異的感覺。他似乎在每個點之間看到了一絲難以覺察的能量傳遞,他跟著兩人慢慢繞著天泣山走,小草修補的的點越來越多他心裏的不安也越來越重。


    他禦著無間來到小草身邊說道:“小草,你不覺得有些古怪麽?為什麽天通要這麽做,你應該停下來想一想。你要殺他的時候,他已經在計劃怎麽殺你了。你想想,他把你引到很多地方,破天峰、龍坎鎮你是不是發現實力被削弱了很多?他現在這麽做一定還隱藏著殺招,你一定要小心啊。”


    小草的小小的身軀在稻草人的胸腹間顯現出來,她笑著說道:“他在天泣山周圍畫了一個陣法,讓他可以在這裏無限穿梭。她留下這一個個可以隔絕生機的小法陣隻是想消耗我的生機,我要抓到他隻有把生機完全覆蓋到天泣山周圍這個龐大的法陣裏才可以,隻要他無處遁形我就能把他變成一個稻草人。”


    “天泣山這麽大,你現在才走了這麽一小段。你確定你的生機可以完全覆蓋這裏嗎?”吳憂擔心地說道。


    “你就放心吧。”小草說道:“就算最後我的生機不夠了,我可以把這些生機再收迴來的,天通又沒有什麽修為,怕什麽。”


    “萬一這是他的一個謊言呢?也許他是個深藏不漏的高手呢。”吳憂說道。


    小草將腰間別著的殺生卷打開翻到屬於天通的那一頁說道:“你看,這殺生卷隻要感受到了這個人的氣息就會把他的所有東西都顯現出來,雖然他屬於高度危險的人,危險也隻是源於他的智慧,他的修為基本可以忽略不計的。”


    “這殺生卷可靠麽?”吳憂問道。


    “這殺生卷是輪迴的東西,和天機卷是一個等級的東西。當然可靠啦,天機卷沒有錯過,這殺生卷也一定不會錯的。”小草合上殺生卷重新別的腰間,興奮地說道:“好啦,我繼續去追天通,你看我怎麽收拾他,”


    小草又隱入稻草人裏,那巨大的稻草人又開始追著那個一閃而逝的虛影。


    夜,來了…


    天泣山上的人終於看到了山下的異樣,一大片淡淡綠光像是一條緞帶一樣纏著天泣山,綠光裏星星點點的碧綠格外顯眼,像是灑在綠色地毯上的寶石。雖然漂亮,隻是有些詭異,夜色下斷情閣裏幾道身影電射而出,在灰暗的夜色下留下幾道長長的黑影。


    為首的人麵目猙獰,正是斷情閣主何雲施。身後的兩個人便是他最得意的弟子馮敵殺和天鬼。何雲施手上拿著一根細長的鞭子,準確地說那是一根很長的琴弦,對於斷情閣的弟子來說,他們被灌輸的思想不是僅僅學習功法,他們同樣注重淬煉肉體。這樣就算他們勁力消散也能憑借肉身的優勢取勝。他們三個人就這樣直直地從天泣山上躍下,在大樹間如靈猴一般急躥,很快便下了山。


    天鬼走到綠光之前用手觸了觸,良久,迴到何雲施身邊說道:“師傅,這也是生機,不過和破天峰上那棵樹散發的生機不一樣。破天峰上的生機會吞噬別的生機,這個卻不會。”


    “去看看…”何雲施帶著兩人沿著綠色光暈邊緣慢慢遊走,夜色下一個巨大的稻草人身上澎湃的生機緩緩傾瀉而下,馮敵殺指著遠處的稻草人說道:“這個應該就是吳憂帶迴來的那個小女孩。”


    何雲施皺了皺眉說道:“最近神州之上出現越來越多的異種,帶著無匹的生機和死氣。就連那個吳憂體內也蘊藏著無匹的殺氣…看來是有大事要發生了。”


    何雲施示意兩個徒弟呆在原地,自己朝著那個稻草人走去,小草也發現了這個不速之客巨大的身軀轉過來說道:“這些對你們天泣山無害,放心吧。”


    “有害…”天通忽然在遠處閃現說道,一根稻草激射而去。


    一個會說謊的人不一定是一個強者,但是一個強者一定會說謊。就像天通,他說謊和別人最大的不同就是他說出來的謊話能讓人相信,因為他用時間積累了自己的誠信和睿智的印象。


    一個謊言要讓別人相信這個謊言也一定要觸及到別人的蛋糕。隻有涉及到利益的謊言才會讓聽著首先用一半的心思關心自己既得的利益,然後才分出一半的心思去辨別這些話的真偽。


    甚至有時候為了自己的利益人們往往會作出寧枉勿縱的決定,這一切便注定了天通這個謊言會變真實。


    天通在遠處忽隱忽現,一句話在空中斷斷續續地傳來“她要把天泣山上的生機與外界隔絕起來,阻斷天泣山的靈氣與外界的聯係。”


    “她為什麽要這麽做?她可是吳憂帶上天泣山的。”何雲施問道。


    “就是因為吳憂,吳憂在天泣山上感情受挫,她想幫他出口氣。”天通說道:“而且這是吳憂默許的,吳憂就在遠處和別人喝酒吃肉呢。”


    何雲施示意馮敵殺去看看,不一會兒馮敵殺迴來說道:“吳憂確實就在不遠處,在一家飯店裏。”


    何雲施看了看在遠處忽隱忽現的人問道:“敢問這位高人名號?”


    “天通…”天通說道:“我和你們天逸掌教還算有些交情,你隻要和他說‘連宜城裏教書先生的戒尺’他自然就知道了。”


    天鬼迴到天泣山不久,天逸真人便下來了,朝著遠處抱拳說道:“天通大師好久不見,連宜城三戒尺的恩德在下無以為報。”


    “不必客氣…”天通說道:“你還是趕緊勸這位小女孩停手吧,否則大陣一成天泣山十年之內運道大衰,十年雖然很短,隻是三界互通在即。短短十年會改變很多東西…”


    小草什麽也沒說,她從未想到天通這樣的人也會撒謊,她心裏躁動不安,恨不得馬上將天通穿在稻草裏曬成人幹,當下隻是冷哼道:“你真是該死。就算你叫上天泣山的人也改變不了什麽。”


    小草朝著四個人擲出四根稻草,天鬼和馮敵殺動彈不得,化作兩個稻草人。何雲施將手中的琴弦一甩,琴弦直直地抵著稻草,何雲施稍一牽引稻草便被重重地甩在地上化作一股生機,地麵上的生機被切出一條細長的口子,勁力停留了很久才慢慢消散。第二根、第三根稻草接踵而來,何雲施便顯得有些吃力了。


    “上清有道,三三無情,惶惶天威,雷雲降世…”何雲施身上衣發無風自起,天空烏雲翻滾,一道道雷雲在何雲施頭頂上匯聚,雷雲間不時有電光閃動,映照著何雲施猙獰的麵孔,看上去真如羅刹一般。


    無數雷雲似乎被何雲施一根琴弦撐住一般,何雲施大喝一聲,雷雲像一個惡鬼一般張牙舞爪地朝著撲麵而來的稻草撲去。


    頓時狂風大作,無數雷雲從四麵八方匯聚而來,何雲施看著身邊被稻草人封住的天逸真人,斥道:“你還要隱藏到什麽時候!”


    稻草人裏的天逸真人笑了笑,伸手往身前一抹,這稻草人便化作生機消散了。他大手一揮,一道勁力像遊蛇一樣纏繞著何雲施的琴弦深入雷雲裏,兩人共同催持這雷雲讓灰暗的雷雲變得如濃墨一樣烏黑。


    小草身上的稻草像是無窮無盡一般從稻草人身上疾飛而出,她有些驚訝地看著下麵輕易抵擋自己的禁錮的兩個人說道:“真是不錯,神州之上果然是神神秘秘讓人難以捉摸,連修為深淺都藏著掖著…”


    不遠處,趙天在吃肉喝酒,吳憂卻沒有興致,他一直看著遠處,當遠處的天空開始匯聚雷雲的時候,吳憂便知道天泣山上的人來了。隻是他覺得天泣山上沒有人能在小草手下走過一迴合。因為自己很輕易地便被一根稻草禁錮了,所以他並不擔心小草,他擔心的是天通會用怎樣的方式擊殺一個修為通天的界尊。


    隻是他不知道,小草經過破天峰和龍坎鎮上的損耗,雖然看上去依然那麽深不可測,隻是實力終究已經大不如前。雖然依然遠勝天泣山上的人,隻是一根稻草的威力已經沒有原先那麽大了。


    但這無窮無盡的稻草已經足以讓下方的兩個人頭疼了,小草對這種無力的反抗已經厭煩了,她紮了兩個稻草人夾在這些稻草裏朝著兩人飛去。兩個稻草人在雷雲裏稍微掙紮一下之後便穿過了雷雲朝著兩人找去。


    小草滿意地看著下方的四個稻草人,迴過頭看到天通還在不遠處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她說道:“我還以為你會跑呢。”


    “我為什麽要跑,我來這裏是為了殺你的。”天通說道:“修補這些小小的點,又有許多阻攔你的人,你是不是已經開始煩躁了。你是不是對我恨之入骨了?哈哈哈哈…那就來殺我吧,盡情釋放你的生機和殺氣。”


    小草被成功激怒了…


    如果一個人不能冷靜地思考,她往往會錯過很多細節的東西,小草便是這樣,她發瘋一般追著天通,卻沒有覺察那一個個被修補的點越來越多的時候,那些覆蓋在天泣山周圍的生機也越來越難以催持。就像一塊布上很多地方被釘上了釘子,也許隻有一顆,兩顆釘子的時候這塊布還是可以很輕易地被扯下來,當這塊布上釘著無數的釘子的時候,你會發現這塊布已經不再屬於你了…


    追逐的時候,別忘了迴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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