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天白晝交替,其實很稀疏平常,並不是一件值得期待的事情。隻是這對於小草來說這一夜夜是有點長,之前她從未覺得一個人的時候會孤單。現在她越來越討厭一個人上路了,她想著那個很好玩的吳憂,想著那個有點冷有點令人討厭的慕容紫嫣,她想如果現在就算慕容紫嫣在身邊她也會很開心的。


    她想著想著,忽然大飛停了下來,小草看著前方的路口,她從另一個路口嗅到了讓她感到危險的氣息。她拍著大飛的的頭:“大飛,我們往右走。”


    大飛像個木偶一樣,機械似的往右邊調轉而去。忽然腰間的天機卷亮了一下,小草沒有在意,隻是驅著大飛往前飛。隻是這天機卷不像之前那樣閃一下便沒了動靜,動靜反而越來越大。小草終於按捺不住拿出天機卷,翻開天通那一頁,以往除了天通二字什麽都沒有,如今書頁上顯現著一個朦朧的背影,還顯示著他的方位。


    小草急忙讓大飛調轉,這個天通的氣息突然散發得如此濃重,不可能一下再把氣息完全隱匿,應該足夠自己找到他了。小草興奮地找到催促大飛往龍坎鎮方向飛去,隻是大飛依然隻是一隻沒有了思想的稻草鷹,還是慢騰騰地撲扇著翅膀。


    “我是不是應該等吳憂他們兩個呢?”小草坐在大飛身上想著,可是看著天機卷上慢慢消散的氣息又怕耽誤時間:“嗯,也顧不上他們了。”


    小草正要走,忽然身後一聲唿喊傳來:“小草!”


    小草迴頭望去,是吳憂和慕容紫嫣趕了上來。吳憂從大飛背上抱起小草說道:“小草,放棄這隻稻草鷹吧。他實在飛得太慢了。”


    “可是,沒有大飛我會走得更慢。”小草委屈道。


    “我走得很快,所以我才能在睡了一覺還能追到你。我背你去…”吳憂說著把小草背起來。


    小草問道:“可是,萬一以後你不在身邊呢?”


    “我會給你找一個更快的坐騎,讓你可以跑得很快很快。”吳憂背著小草就像一個大哥哥一樣,慕容紫嫣在身後看著這兩個人,或者說在看著吳憂。這個男子好像身上有種魅力,不認識的時候他隻會給人冷漠的感覺,熟悉他之後你會發現他有一種很隨性的親和力。


    至少她被感染了,這個男子是越來越可愛了。


    …………


    ……


    龍坎鎮


    龍坎鎮不再荒涼,甚至已經能算得上繁華了。這一段時間龍坎鎮來了很多人,這些人無一例外地成了幽冥教的教徒,而且是最忠誠的教徒。因為幽冥教能給他們生命…


    許炎和趙天住在一家小客棧裏,這是他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許炎躺在床上嘀咕道:“這什麽情況?我們是不是路上看了哪個老神仙下棋了?我記得這龍坎鎮以前可不是這樣的啊。”


    “這龍坎鎮是因為一個叫幽冥教的組織來這裏以後才漸漸變成這樣的,說是漸漸其實不準確,幽冥教名滿天下隻用了短短三個月。”趙天說道。


    “這幽冥教不會就是我們的助力吧?”許炎忽的爬起來說道。


    “我想也是八九不離十。”趙天坐在一把椅子上,也在想他師傅要他來這裏有什麽深意。


    “那我們之後還要去什麽地方麽?”許炎問道。


    “不用,你們兩可以在這好好休息一晚上。”門被推開,一個中年人走了進來,不是天通是誰?


    “師傅!”趙天趕忙起身相迎,許炎一聽是天通大師趕忙起身行禮。


    三人坐定,天通看了一眼許炎笑著說道:“你如果之前和那個賣陶罐的人走,現在你不說天下無敵,至少能橫行於世了。”


    “是嗎?”許炎笑道:“似乎我錯過了一個飛黃騰達的機會,嗬嗬…”


    “你不覺得可惜麽?”天通笑道。


    “沒什麽可惜的,好像這世界就是這樣的。不會永遠得好,也不會永遠得壞。或許現在一路上吃得這些苦,是因為我之前在火龍穀活得太自在。而我現在受的這些苦,或許就是拿來換未來的美好的。”許炎笑了笑,“好像我自打懂事以來就對這得失沒有什麽概念…”


    “他沒看錯你,隻是你沒有把你看透。這是好事…”天通輕輕拍了拍許炎的肩膀,站起身看著樓下匆忙的人流,他能看清很多人的未來,也隱約看到自己的未來,這是他樂見的。


    “師傅,那我和他接下來該怎麽辦?”趙天恭敬地問道。


    “你們明天就離開這,去連宜城,或者別的地方。但是不要去沙洲城方向,因為我隻能解開稻草人一次,如果再一次被稻草人禁錮,要救你們就很難了。”


    “難道說隻要我們離開這裏以後我們就不用再過逃亡般的生活了嗎?”許炎難抑興奮之情,問道。


    “海闊憑魚越,天高任鳥飛。以後就看你們自己的了,這世界終究是你們的。”天通說道。


    “師傅,那您一個人留在這裏麽?會不會有危險?”趙天擔心道。


    “放心吧…”天通走出門外笑道


    …………


    ……


    小草已經看到了遠處的龍坎鎮,她一直捧著天機卷,天機卷上的那幅圖已經越來越淡了,天通的氣息在慢慢消散,但是他還在這龍坎鎮裏。


    如果你從很遠的高空俯瞰龍坎鎮,你會發現龍坎鎮真的很像一個綠意盎然的小鎮。隻是這片綠色裏沒有飛鳥,這片綠意裏也沒有生機,那是一片越來越純淨的死氣。


    吳憂背著小草懸在龍坎鎮上空,吳憂迴過頭問道:“小草,你真的決定要下去麽?”


    “是的。”小草這一次說得沒有那麽有底氣,純淨的死氣像是感受到什麽召喚一般,忽然洶湧澎湃,天機卷上天通的氣息隻剩那麽一點點了,小草召出大飛站從吳憂背上跳下,她已經鎖定了天通的方位。


    龍坎鎮上的死氣洶湧而來,小草覺得十分難受,雖然自己身體裏蘊藏著巨大的生命力,這漫布的死氣在中和自己的生機。她想著隻要找到天通殺掉他,自己其實不用在這裏呆很久。她笑著朝著吳憂搖了搖手,沒入這片碧綠、中。


    龍坎鎮的房屋錯落有致,街道上的人很多,熙熙攘攘的人群裏有個人穿著灰色的衣服正往遠處緩步走去,他迴頭朝著小草輕蔑一笑。小草駕著大飛飛向他:“大飛,快跑,這迴他跑不掉了。”


    吳憂和慕容紫嫣來到大街上,早有慕容家的人將二人迎到客棧裏。這家客棧也是慕容家的,所以慕容天行來這裏的時候,這家客棧便不對外開放。偌大的客棧二樓隻有中央放著一張大桌,桌上擺著幾樣精致的小菜,那個老仆依然在慢慢斟酒。慕容天行喝完一杯便拿一杯新酒換下空杯。吳憂兩人上樓的時候慕容天行就站在窗邊,吳憂拿著一杯酒走上前:“看什麽呢?”


    “在看那個和你們一起來的小女孩。”慕容天行拿著酒杯說道。


    “她追不上的…”吳憂無奈地搖搖頭。


    小草坐在大飛背上拿著一根稻草,正要擲出,前方的身影忽然消失在拐角處,小草趕忙上前,哪裏還有天通的影子。人群還是這般熙熙攘攘,一個穿著土黃色衣服的中年人坐在角落,身後靠著一杆一根扁擔,兩個筐一個裝滿梨,一個被一個簸箕蓋著。小草看著密集的人群眼露迷茫。


    她翻開天機卷,天通名字下又變成一片空白。小草重重歎了口氣,問道:“大叔,你看到剛才有個灰衣人走過去麽?”


    那個中年人抬起頭,看著這個小女孩說道:“我一直低著頭賣梨,倒也沒有注意什麽,不過剛才有個人走過去的時候有種特別的感覺不知道是不是你要找的那個人。”


    “對對對,肯定就是他,請問他去哪了?”小草急切道,她可不想功虧一簣。


    “他一轉角的就走得很快,幾下就沒影了,不過我看到他往那走了。”中年人指著另一個拐角說道:“不過那直直下去就是幽冥聖教的總壇了,很危險的,你一個小女孩還是別去了。”


    “謝謝,我會小心的。”小草謝過賣梨人,駕著大飛往另一個拐角處飛去。


    中年人站起身,抹了抹額間的汗自語道:“好險,好險…”


    “我們去看看?”慕容天行問道:“我一直沒敢闖那條街怕打草驚蛇,現在有人去了我們不妨探探這幽冥教的虛實。”


    “正合我意,隻是我的目的是小草。我對這幽冥教沒什麽興趣。”說完兩人一躍而下…


    慕容紫嫣沒有跟著他們兩個一起去,她在聽著慕容家的人匯報這裏的情況。她需要把握好計劃裏的每一個環節,直到所有計劃完美施行,直到完成出生就賦予自己的使命。


    小巷拐角就不是小巷了,那條街很寬闊,隻是沒有人會在這裏擺攤,這裏是通往幽冥教的路,這條街的盡頭就是幽冥教的大門。小草走過這條街的時候就感覺到了很多雙眼睛在窺探,她也顧不得這麽多了。


    前方忽然閃出兩個人,目光凜冽地向小草說道:“去聖教路上不得騎行!朝拜者步行入殿參拜!”


    小草拔出兩根稻草,擲出,街中央就多出了兩個稻草人,忽然小草眉頭一皺:“怪不得天尊要我下界,原來這人間界已經亂成這樣了。陰陽逆亂,連死氣都能活出生機了。”


    兩根稻草徑自飛迴,被禁錮的兩個人軟軟地癱在地上,臉色烏黑,好像生機突然就消失了,連血肉都緩緩消失,隻剩一具皮包骨的幹屍。這條街不長,隻是街邊的房子裏好像有源源不絕的人在阻擋這個不知好歹的小女孩。


    小草有用不完的稻草,街上已經橫七豎八地躺了許多幹屍。慕容天行和吳憂站在街頭看著這一切,慕容天行說道:“是不是覺得他們都很弱?我在這裏呆了這麽久,這個幽冥教吸引的都是一群怕死的人,這群怕死的人分兩類,一類是天生就怕死的人,這一類一般都死得很快。還有一類就是活得太長活得不願再死的人,這一類人如果不碰到她還會活很久很久。不怕你笑話,這條街我沒有闖進過五米…”


    吳憂笑了笑說道:“我們跟進去看看吧。”兩人就這麽大搖大擺地跟在小草的後麵走了進去。


    幽冥教的大門就在眼前,事實上離大門很遠的時候就沒有人上前了,小草看了看手中愈發金黃的稻草人,由綠到黃,是一個由成長到豐收的過程,可是豐收之後就要消亡。小草的臉色有些蒼白,這個龍坎鎮是個奇異的地方,甚至不應該是人間界應該有的地方,就像自己於這個世界一樣。


    幽冥教的大殿好像是在一個石山之上開鑿出來的一樣,渾然一體,暗青色的石塊顯得有些陰森。大殿裏也沒有人再去攔她,大殿裏站著一個人,幽冥教的人喜歡叫他聖子。以為聖主隻見他,一切指令都從他口中發出,他一個人站在大殿中央等著那個實力與身材完全不成比例的怪人。他叫冥宇。


    小草走進大殿,看到冥宇一個人站在那,她拔出一根稻草,冥宇笑著說:“你再把我弄死就沒有人可以解答你的問題了。”


    小草看著他依然擲出了手上那根稻草,就在稻草開始瘋狂生長的時候,龍坎鎮周圍的死氣忽然瘋狂翻湧,像瘋了一般從四麵八方湧入大殿裏,強大的勁氣將大街上的攤位衝散,剛才還熙熙攘攘的大街忽然變得破敗不堪,許多精美的商品落在地上。這些死氣聚集在冥宇身前,那一根根瘋長的稻草慢慢變得金黃,慢慢變得灰敗最後像是被火焰燃燒一樣化作飛灰。小草的臉色有些灰白,她的本體第一次受到損傷。


    小草很憤怒,隻是她看到死氣已經在大殿裏凝成實質包圍在身旁的時候,她隱隱感覺到自己又被天通引到了一個巨大的陷阱裏。她忽然重重地拍了拍自己的額頭:“哎丫,原來剛才那個就是天通,他隻是換了一身衣服而已!”現在茫茫人海又怎麽知道他在哪呢?


    “你究竟是什麽人?”冥宇心裏的震驚已無以複加,那區區一根稻草竟然消耗了如此多的死氣,需知蠻荒大漠上無數隻異獸的亡靈死氣也不足消耗的十分一。眼前這個小女孩怎麽會蘊藏如此龐大的生機…


    “我也想問你同樣的問題。”小草和冥宇對峙著,這是不應該出現在人間界的兩個極端。


    冥宇正要迴答,忽然眉頭一皺,一個聲音傳入耳中,說道:“好吧,不問這個,你來這有何貴幹?”


    小草雖然知道天通已經不在幽冥教裏隻是小孩的賭氣心讓她不能把這件事說出來隻好硬著頭皮說道:“我來這看看,順便找個人。”


    “你也看到了,這個地方不是一般人能進來的。”冥宇說道。


    “他可不是一般人,他穿著灰衣服,好像在你們這的名頭很響,他叫天通。”小草忙反駁。


    冥宇說道:“哦,你說天通大師?他還真在這裏,他和我師傅在後山閑聊,既然你找他我便帶你去吧。”


    “真的嗎?”小草驚喜道:“你說什麽?天通真的在這嗎?那個賣梨的果然沒有騙我,好吧,那你帶我去。”


    冥宇散了死氣,周身一層澄澈的青光包裹著他。二人繞過大殿,大殿後麵是一個很平常的石窟,石窟內有一絲淡淡的光射出。冥宇指著下麵的通道說道:“就在裏麵,你跟我來吧。”


    “你師傅就住在這石窟裏麵?”小草不可置信道。


    冥宇沒有說話,隻是往下走去,石窟很深,很幽暗。拾階而下,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二人終於來到平地上,狹長的走廊越來越寬闊,當這個地底世界顯露在小草眼前的時候,小草知道為什麽他的師傅要住在石窟裏麵了。


    這是一個燈火通明的世界,龐大的建築群被青光籠罩著,前方一個巨大的石碑上骷髏密布,其上刻著兩個巨大的字“地宮”。


    “這裏好濃重的死氣,真不知道你師傅是什麽人。”小草跟在冥宇身後不知道做什麽,一路走來根本沒有人,這地宮更像一座死城。


    吳憂和慕容天行兩人一直跟著小草,守護之人似乎得到了什麽命令,並沒有難為這兩個人。兩人來到石窟之前的時候,吳憂看到龍坎鎮的死氣在石窟前緩緩匯聚凝結化作一股清流往石窟裏流去。二人想進去,隻是身上的護體清光剛觸到那股清流就緩緩消散了,吳憂的指尖觸碰已經成實的死氣,指尖一股劇痛傳來,然後就再也沒有感覺了。


    “好厲害的死氣…”吳憂神色一凜,一股柔和的清光繞著指尖緩緩流轉,一絲絲碧綠的絲從指尖蒸騰而出,過了好久才灰敗的指尖才漸轉紅潤。


    “當然,你看看…”慕容天行指了指龍坎鎮的天空,龍坎鎮上空覆蓋的青幕消失了,又看到了那片湛藍的天空。隻是這陰氣逼人的龍坎鎮不是這一時半會兒的陽光就能改變什麽的。慕容天行說道:“這龍坎鎮的死氣全都匯聚到了這石窟之內。這龍坎鎮上籠罩的死氣對我們沒有影響,這大殿裏的死氣純淨呆久了會難受,現在就更可怕了。我們最多隻能呆一炷香的時間…”


    吳憂沒有說話也不知道在想什麽,思忖半晌他說:“那個小女孩叫小草,這一切好像被人安排好的,但我覺得她不應該是這樣的結局,我想進去救她。”


    “她比你厲害一百倍,如果她不能自救的話,你進去能救得了她嗎?”慕容天行問道。


    “你知道嗎?我和小草也就是從破天峰開始認識的,時間不長。隻是我想,時間唯一無法衡量的東西就是感情。就像我把你當成朋友,那是一認準就注定永恆的事。我也把他當小妹妹,或許我沒有她厲害,但是我想我應該在她最需要的時候擋在她麵前。我是她的大哥哥…”吳憂說道。


    一道清光環繞,一尊小金佛罩在他身上,一幅太極圖在身後緩緩旋轉,他走進石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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