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幽禁的空間,鐵鏽斑駁,一抹血腥氣飄蕩在空氣裏,讓人直欲作嘔。


    南惜麵無表情地看著眼前不斷哀嚎的何雯雯,一隻手從她身後繞過來,在她眼前打了個響指。


    低沉的嗓音緩緩說道:「別怕,我用三百萬找何家買了她一隻手。」


    三百萬……


    多麽熟悉的數字。


    南惜別過臉。


    一隻手捏著她的下巴強扭了過來,「你想要哪隻?嗯?」


    魏予自她身後繞過來,在她麵前蹲下,「她那麽對你,一再挑釁你,小惜,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仁慈了?」


    南惜的手指劇烈地顫抖著。


    小惜……


    他叫她小惜......


    「所有讓你不快樂的人都該死。」


    魏予雙眼陰鷙眼梢飄著血色,他猛地站起身,一腳踩在何雯雯腦袋上。


    「既然你不說,那我就隨便指定了!」


    「不……別,我沒有……我……」


    何雯雯麵色慘白,劇烈地掙紮著,最後見她時雖丟臉但她仍然是有家族庇佑被何老夫人捧在手心裏的千金。


    那高傲的下巴頤氣指使,從未將任何人放在眼裏,想要的東西也從來沒有的得不到過。


    任性恣意又張揚。


    但......


    破舊的頂層滲著水,滴落在鐵鏽斑斑的層板上,那身價格不菲的衣裙髒滿了汙泥。


    一個被家族棄了的人,如海上的浮萍一般,唯有消弭才是最終歸宿。


    南惜閉上眼,不忍再看。


    何至於此!


    魏予看也不看瘋狂求饒的何雯雯,仿佛在她眼裏不過是命如草芥螻蟻一般。


    「怎麽了?不忍心?你跟在司九身邊那麽久,他都教了你什麽?」他扶著南惜的臉,緩緩伸向她的脖頸,手指在她的鎖骨繞了一圈。


    「你居然還是愛上了他!」


    「嘩——」


    伴隨著撕心裂肺地喊叫,何雯雯的手臂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溫熱的熱流自南惜眉骨滑落,魏予手忙腳亂地替她擦拭著。


    「抱歉啊,手生了,我馬上替你擦幹淨。」


    魏予橫抱著她,快速上了一輛車,隨即熱毛巾覆上來,動作無比輕柔替她擦拭著。


    「嘔——」


    南惜俯身幹嘔起來,明明什麽都沒有,她卻嘔得仿佛要將肺都吐出來,眼淚亦不受控製地自眼角滑落。


    「你哭什麽?嗯?」


    魏予心疼地看著她,嘴裏的話卻無比冰涼,「你想離開?去司九身邊?為什麽?我哪裏比不上他?」


    南惜睜大眼睛,死死盯著他。


    那暴起的青筋,凸起的顴骨,無一不在表示著「你哪裏都不如他」的訊息。


    魏予再次猛地掐住了南惜的脖子,「他碰過你哪裏?」


    「唇?臉?手?還有哪裏?嗯?」


    「怎麽?」南惜一字一句說道:「你要再殺我一次麽?」南惜嘴角有血滑落,那是因氣血波動又強行突破導致的虧損。


    她嘴角緩緩勾起,「你配嗎?」


    魏予手驟然一鬆,隨即又掐住她的脖子,鼻息相抵,那雙眼直直地望進最深處。


    「我不信,我不信你的心裏和身體都對我毫無反應。」


    那握住他的手,緩緩往下。


    南惜猛地睜大了眼睛,全身都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你瘋了,別碰我!」


    「罵吧,我喜歡聽你罵我!」


    那張漂亮張揚的臉在月光下邪魅恣生,隻見他微微俯身,「小惜……」


    「阿予!!」


    南惜絕望地喊了一句,最後一句低喃輕如風,重重地砸進魏予的胸膛,似要破穿而出。


    「別讓我再恨你了!」


    險峻的峽穀,江水拍打著岩石,一抹悽厲的叫聲響徹山穀,驚飛鳥無數,兩束車燈似在劇烈地搖晃。


    不遠處,紅點後一張得逞的嘴臉笑得越發猖狂。


    將器材收進包裏,騎著一旁的摩托飛快地隱沒在了夜色中,徒留那車孤寂地被車吞噬。


    鬆鉑宮。


    滿嬌看著電腦上播放的一幕,神情滿意,招了招手,身後便有人提了一袋子錢扔給一旁賊頭賊腦的男人。


    「你拍得不錯。」


    滿嬌站起身,給自己倒了杯紅酒,看得出來,心情很是愉悅。


    男人一早就聽說過魏氏主母,心思深沉精於算計,果然不假。


    他連忙賠笑兩聲,「都是夫人教得好。」說完又道:「那破倉庫裏斷手的女人已經被人接走了,應該沒有大礙。」


    「無妨,魏氏與何家的合作早已結束,人貨兩訖,何雯雯的命如何,無關緊要。」滿嬌將酒一飲而盡,看著那個男人。


    眼尾挑著,「你知道該如何做的。」


    「是是是,小的馬上離開北京,再也不會出現在您跟前,保管將這些事忘得幹幹淨淨。」


    滿嬌點了點頭,隨即扶著額頭,緩緩閉上了眼睛。


    那男人隨即被人帶去外麵,臨了還不忘巴結奉承。


    站在滿嬌身後的男人鄙夷看著這一幕,隨即又不解的問滿嬌,「夫人,您為什麽要大費周章地將這些拍下來,卻要寄給司九?」


    他想不出來這樣對魏氏有什麽好處,隻會換來司家更為強大的報復罷了。


    滿嬌輕笑一聲,「你不懂!這樣才有樂趣。」


    「是啊,樂趣!」滿嬌翻了個身,身子完全窩在了沙發裏,就連聲音都拖了懶調。「看著相愛的人反目,誤會愛的人不愛自己,絕望赴死,你不覺得很有趣嗎?」


    良久,又嘆息一聲。


    「可惜啊,她看不到了。」


    誰?


    男人不解。


    可沙發上的滿嬌唿吸平緩,顯然已經進去睡眠,他垂下頭,將薄毯輕輕蓋在滿嬌身上,微微欠身走了出去。


    找到剛才送那猥瑣男出去的下人確定,「送走了?」


    「是,身上的東西都清了,不會有任何對夫人不利的證據。」下人躬身說道。


    「不,你錯了。」男人聲音涼如水,「他活著,就是對夫人最大的不利。」


    下人猛地抬頭,隨即瞭然,麵色一凜,「是,屬下馬上去辦。」


    **


    明日大約是個晴天,市中心璀璨燈火依舊遮不住漫天繁星,阿畏提著從滿嬌那裏賺來的錢袋提了一瓶二鍋頭邊走邊喝著。


    「哎,老子終於要迴去了,都說大城市好,俺也沒看出哪裏好,漂亮是漂亮,沒有一點菸火氣,一個個都生了病,還不知道…….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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