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青鬆也不信,秀敏肚子有種了,是事實,偷人也是事實!


    劉青鬆手抓著輪椅青筋暴露,「自從老子受傷以後,她連碰都不讓我碰,說什麽怕對我身體不好,她就是外麵有人了!」


    這話說得……


    會不會太武斷了?


    眾人議論紛紛,那邊劉老太卻噤了聲,眉眼在昏暗發黃的燈光下有些躲閃。


    被青嬸一把抓住,「是不是有什麽內情?」


    在眾人再三逼問下。


    劉老太哆嗦著道:「會不會是那天我給秀敏下了求來的藥,你那天喝醉了忘記了?」


    …….


    這…….


    哪裏有兒媳婦不願意與丈夫親近,婆婆去買藥的,且不說這樣有多不恥,單就是那藥,怎知對身體無害?


    「我求的可是土神仙的藥,好多人都在那裏買,就連絕症都可以救活的,不可能對身體有害的。」


    黑暗中人人交頭接耳,「什麽土神仙?」


    「哪個村的?」


    「我怎麽沒聽說過?」


    「我也沒有,怕是個假的,這種東西要是存在早就被禁了,要是連絕症都可以救活,誰還去醫院啊,g家還不得請他做專家搞研究啊?」


    「也是…….」


    劉老太還在維護著那位土神仙。


    「嗬嗬嗬哈哈哈哈…….」


    那邊屋子裏躺著的秀敏不知何時醒了,她身上的血漬染了全身,蓬頭垢麵,看起來竟如索命的女鬼一般。


    不少被這悽厲又絕望的笑聲嚇得連連後退。


    尤其是劉老太,早躲在劉青鬆和寶樹身後瑟瑟發抖,嘴裏還喃喃有詞:「冤有頭債有主,別找我別找我…….」


    劉老太真是癡魔了。


    且不說秀敏還活著,就是真的要算帳,還債主可不就是她,不找她又找誰去?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寶樹也算是聽明白了。


    其實他也不信南泊能做出這等事,這事兒就不能有罅隙,一旦生了這念頭,就像是揉碎了的紙碎掉了的玻璃,再如何粘貼復原,也不可能恢復成原來的樣子了。


    可今晚總得有個結論,他往前走了一步,問那秀敏,「剛才你婆婆和你丈夫的話,想必你也聽到了,對此你有什麽話要說嗎?事情到底是怎麽迴事,趁著大家都在,你把話說清楚,我們大家為你做主。」


    秀敏看了寶樹一眼,對於寶樹她還是信任的,隻是她又看了一眼劉老太和劉青鬆,眸子裏的光頃刻就滅了,一片死寂。


    她一字一句地說道:「你們隻是把我當做一個保姆,洗衣做飯下地幹活上山砍柴,哪樣不是我來做?」


    「你們摸著良心講,我哪一點對不起你們劉家?」


    她走到劉青鬆的麵前,卻半點兒眼神也不給跪在一旁的南泊。


    她目光如箭,如血如荼,聲聲泣血,句句錐心,一身血衣渾身傷口,這一刻,她的心死了。


    劉老太眼神躲閃,劉青鬆自剛才他娘那番下藥的話一出來整個人就已經傻了。


    怎麽會是這樣?


    那孩子呢?確實是他的孩子?


    「孩子?你已經親手把他殺死了,從這一刻起,你們劉家絕後了。」


    「離婚吧!」


    說完,竟不顧身上的傷口掙紮著往院外走去。


    什麽公道,什麽做主,都滾吧!


    從這一刻起,從她說出那三個字起,她突然就不想再堅持下去了,她什麽也都不想要了。


    秀敏搖搖晃晃地往院子外走去。


    黑暗中不知是誰喊了一句,「這麽晚了你去哪裏啊?」


    秀敏頓了頓,連頭不想迴了,她大聲說道:「從今以後,我就不再是劉家婦了,我也不會再踏入建設村一步。」


    她受夠了。


    這樣的日子,她受夠了。


    她解脫了,她自由了。


    從今以後隻屬於自己了。


    所有人都被秀敏的舉動震驚得無以復加,怔在當場,看向劉家老太和劉青鬆的目光也越發鄙夷。


    「居然對一個女人下如此毒手,都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果然沒錯。」


    「劉老太先前不還要砍李家奶奶嗎?說要不是家輝,青鬆不至於遭此大難。」


    「這又怎麽能賴到家輝身上?」


    「是啊,這一家子人心腸壞得很咧!」


    「……」


    眾人竊竊私語的話紛紛傳入劉老太和劉青鬆的耳裏,兩人癱坐在地,已經傻了。


    寶樹嘆了口氣,大手一揮,沉聲道:「行了,都散了吧!」


    都大半夜了,明天還要做工,大家也不想再看到劉家人的嘴臉,不一會兒就都散了,隻是言語間還是免不了說著這事兒。


    隻道是劉家人虧欠了秀敏哪!


    寶樹搖搖頭也欲離開,那邊劉青鬆卻突然從輪椅上滾了下來,抱著寶樹的腿不撒手。


    「寶樹哥,大哥,你幫幫我吧,我這樣子以後肯定不會有哪家姑娘願意嫁我了,你幫我勸勸秀敏,讓她迴來吧,她還有我的孩子呢,她怎麽能讓孩子沒有父親,擅自決定我孩子的生死呢!」


    「求求你了,寶樹哥,你就當可憐可憐我的吧!」


    寶樹沒想到劉青鬆到現在居然還不知道悔改,不知她將秀敏打成的傷,反而隻是擔心有沒有後。


    「我幫不了你。」


    寶樹將腿抽出來,見他匍匐在地,不忍心又將他背迴了輪椅上,嘆了口氣,「這事兒是你們劉家虧欠秀敏的,你若是想要秀敏迴來,得你親自低頭認錯求得秀敏的原諒,她若是不原諒你,誰也沒有辦法讓秀敏迴來。」


    寶樹想不明白,這年頭居然有人打老婆,疼都還不及,怎麽會有人捨得下那麽重的手。


    現在事已成定局,再來說這些還有什麽用。


    寶樹搖搖頭,轉身離開了劉家。


    徒留,昏黃燈下,輪椅倒,狗嗚咽俯地。


    ……


    ………


    夜間的風很涼,唿嘯著自林間而過,仿若人的哭聲。


    南惜站在路口等了許久,終於看到了一個跌跌撞撞的身影,額頭上的紗布在夜色中很是顯眼。


    四處張望著,似乎在尋找什麽。


    時不時地腳下踉蹌,光是這短短幾步路,就已經摔了兩跤。


    額前的紗布便暗了一些。


    月光下隱隱透著鮮紅。


    南惜望著南泊越來越近的身影,輕聲開口道:「泊哥哥,秀敏的孩子,是你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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