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親的車一共6輛,每輛車頭都捆著紅玫瑰,車身繫著紅飄帶。


    這在當地已是極大的排場,不少人特意起了個大早趕過來瞧熱鬧。


    將婚車圍得水泄不通,光是灑彩帶扔糖果都鋪滿了一地。


    南惜拉著南商費力穿過人群,坐在婚車後一輛,一上車南商就睡了過去,南惜醒了一時再難入睡,她看著窗外淚眼婆娑的細娘心緒複雜。


    臨出發前,柳文跪在地上,「爸媽,您們放心,我會一輩子對盈盈好的。」


    細娘邊抹著眼淚邊去扶他起來,接著一陣鑼鼓喧天,鞭炮齊鳴,婚車出發了。


    後視鏡裏始終有一個小黑點不能散去,直到再也瞧不見,也不知道細娘在路邊站了多久。


    南商被鞭炮聲炸醒了,揉著眼睛湊過來,「惜惜,我們現在在哪啊?為什麽地一直在動啊?」


    司機是柳家村的,被南商逗得不行,笑道:「我們現在飛起來啦,你看外邊霧茫茫的,那都是雲咧!」


    南商沒想到還有一個人,怔愣片刻,雙眼由迷瞪變得嚴肅,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南惜,湊過來咬耳朵:「我們是不是被壞人抓走了?」


    南惜:「……」


    車裏空間不大,南商的話恰好被司機聽見,樂不可支地笑了一路。


    南商被嚇得哪怕頭都快垂到地下了也支棱著雙眼不敢再睡過去了。


    建設村距離柳家村不遠,婚車一路平穩行駛,很快到達柳家村,因吉時未到,汽車停在坡下等了一瞬,過後鞭炮聲開始響起,那邊新娘按著吉時下了車跨了火盆進了門,鞭炮足足又響了一刻鍾方才停了。


    新娘和新郎拜了堂喝了合巹酒,算是禮成。


    進了新房,兩位新人自又是被年長婆婆們圍著,南盈盈散了幾個紅包又散了喜糖,好一陣熱鬧。


    不過南惜和南商任務完成,得了一個大紅包,兩人又都極困,沒再去湊熱鬧。


    被請去了一邊喝茶吃糖,熱水下肚美味在前,再不肯動了。


    一直等新房裏安靜下來,南惜先去水池邊抹了把臉,從桌上拽了幾個糖果塞進兜裏,悄咪咪地進去了。


    她將糖果塞進南盈盈手裏,壓低了聲音,「餓的話偷偷吃墊一墊。」


    南盈盈的蓋頭未曾取下,南惜又刻意壓低了聲音,竟一時未認出她。


    「謝謝!」


    南惜手一頓,隨即反應過來,眸心微轉,坐在了一旁。


    「你現在在想什麽呢?緊張嗎?」南惜問道。


    南盈盈過了一瞬才迴答,「緊張,還有點怕。」


    南惜不解,「你是害怕柳文對你不好嗎?」


    南盈盈緩緩搖了搖頭,「他不會對我不好,我隻是害怕我做不好一個媳婦。」


    南惜眼睫輕垂,良久方才開口,「如果他對你不好了呢?」


    這話問得極是大膽,就算不將問話那人打出去也不會答了這話,畢竟哪有人在結婚當天這樣問新娘子的。


    南盈盈許久都未開口,就在南惜以為她不會在搭理她打算轉身離開時。


    南盈盈輕聲說道:「也許我會恨他吧,可能還會恨很久很久,但是我剛才認真想了一下,我不會對他做什麽,因為我不想否定我自己。」


    「我想我會離開。」


    「……」


    ……..


    「惜惜,惜惜,你剛才去哪裏了?你吃這個嗎?剛才那個司機叔叔給我的。」南商手裏抱著一包薯片,困意一掃而空,頗有些眉飛色舞。


    南惜搖了搖頭,「我不吃,你吃吧!」


    會離開嗎?


    去哪裏呢?


    不會報復的原因不是因為逃避或懦弱,隻是不想否定自己?


    「惜惜,你在想什麽呢?」


    南商將薯片咬得咯吱脆響,見南惜又不說話了,不由歪著腦袋問她。


    南惜抬起眼睫,漆黑如墨的雙眼在陽光下淬了星河閃耀奪目,她勾起唇角,緩緩開口,「我要做件大事,瘋狂的大事!」


    ……


    ………


    「爸,剛才誰來過嗎?」


    南盈盈輕聲問著過來看她的父親寶壽。


    寶壽眼睛還有些腫,他沉吟了一會兒,才開口:「好像是惜惜吧,剛才看她從這裏出去。」


    「惜惜?」


    南盈盈搖搖頭,「不是她。」


    能說出那樣的話,怎麽會是一個四歲的孩子呢!


    寶壽也不知道南盈盈為什麽會突然問起南惜,他指了指窗外,「馬上就要開飯了,我給你端點吃的過來吧?」


    「不用。」


    南盈盈攤開手心,上麵擺放著幾顆糖果和餅幹……


    …….


    ……….


    婚禮持續熱鬧了一天一夜,隔日南惜和南商返迴建設村,賓客已經走得差不多了。


    隻餘下前來幫忙的眾人,幫著做最後的收尾工作。


    南商一到家,倒頭就睡了,南惜也沒好到哪裏去。


    昨天晚上柳家村的人鬧洞房,熱鬧持續到半夜,好不容易安靜了睡過去,天一亮又被拉起來喝茶,喝得她越發困,淚眼朦朧,柳家媽媽隻當她是捨不得姐姐,又封了一個大紅包,還包了一大袋的糖。


    ……


    這一覺直睡到日落西山月上眉梢。


    南惜是被餓醒的,她搓了搓臉,轉身下樓找吃的。


    書嵐正在看電視,聽見動靜披著外套走出了房間,「惜惜醒啦?餓不餓?想吃點什麽?你二嬸包了很多菜給你,我給你熱熱吧?」


    南惜不太想吃飯,「媽媽,我想吃麵。」


    「行,媽媽給你去煮。」


    「爸爸呢?」南惜洗了個蘋果啃著,邊往屋裏走。


    「喝多了,早早地睡著了。」


    書嵐探頭迴了一句,「你去房裏看電視吧,一會兒就好。」


    「……哦。」


    電視裏正在放「快樂大本營」,南惜一邊看著一邊飛快地將蘋果啃完了。


    書嵐的動作很快,不一會兒就端了一碗豬腳麵進來,南惜聳聳鼻尖,「好香啊!」


    「不夠吃的話鍋裏還有。」


    書嵐心疼地捏了捏南惜的臉頰,每天吃得也不少,怎麽還瘦了呢!


    「你的同學今天還在司家,說要等著和你玩,你明天過去嗎?」書嵐想起那個瘦瘦小小的女孩,輕聲問道。


    南惜吃麵的手動作未停,還在司家?


    來吃喜酒的賓客都走了,她還在司家幹嘛?


    「不去,我和她玩不好。」


    書嵐:…….


    她還是第一次聽到南惜說和誰玩不好這種話。


    「怎麽了?吵架了?同學之間……」


    「不是,」眼見著書嵐又要開始勸,南惜連忙打斷她,「就是單純的性格不合,我還是跟李媛玩得比較來。」


    書嵐明白了,不是吵架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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