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眼神都跟隨著南惜的板子還沒收迴來呢,見南惜居然去找葉心,一個個頓時都伸長了脖子,尤其是剛才跟葉心吵起來的春梅,直接拉著香茗擠眉弄眼,「這孩子去林家幹什麽呢?」


    「是啊,愛國和慧娟他們不是在嘉言家裏嗎?」


    眾人被春梅和香茗這麽一提醒,頓時都想起來林國清和南寶樹的事來,不由都替南惜捏了把汗。


    而且葉心一看就是還沒放下呢,這要是出點什麽事可咋辦?


    「要不我過去看看?」有人提議道。


    那人正跑前走了兩步,突然聽到遠處南惜脆生生地聲音,「大舅媽,外婆讓我來拿海帶。」


    然後就看到葉心麵無表情地走了出來,說了什麽聽不清。


    接著他們就看到南惜揉了揉眼睛,快速踩著滑板衝下了坡,連有人跟她打招唿都沒有理。


    「嘿,這個女人怎麽連小孩子都罵啊?把人孩子都罵哭了。」春梅義憤填膺,連連數落著葉心數十大罪狀。


    眾人原本聽了春梅的話還有些不信,但此刻見到南惜,鐵證如山,不如紛紛無語,「看不出來這個葉心居然會是這種人。」


    「是啊,你忘記當初她跪在慧娟麵前說的話了嗎?那可真真是要把人逼死的節奏啊!」


    「哇這個女人真是看不出來啊,虧我以前還覺得她是個老好人來著。」


    「真是苦了書嵐了,被逼得這麽多年都不敢迴家。」


    「可不嘛,好不容易迴來一次,買了那麽多東西,我剛才還看到葉心把那些東西都扔出來了。」


    「扔出來了?說不定這會兒又偷偷撿迴去了,她才不捨得扔呢!」


    「……」


    此時被眾人編排的葉心正在屋裏找海帶,剛才南惜過來的時候,她一下子忘記放哪裏了,隻好讓她先走,待會兒自己再送下去。


    春梅帶著一群人來的時候,她手裏正拿著海帶要往坡下林家走。


    「你們幹什麽?」


    葉心警惕地看著眾人,臉上全都是氣勢洶洶的,要說沒事那是騙傻子的。


    春梅也根本不打算跟她含糊,上來就罵,什麽難聽罵什麽。


    葉心徹底懵了,「你是有病還是突然發瘋了?我完全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聽不懂我在說什麽?人小姑娘上你家來拿東西,結果你倒好,把人家都罵哭了,你這麽有本事你怎麽不去找她爸媽啊,罵一個小姑娘算什麽本事,你簡直腦子有泡,還兩麵三刀。」


    「誰罵小姑娘了?誰兩麵三刀了?你把話說清楚。」


    葉心本來就被春梅氣得不輕,這會兒她又帶著人上門來罵,這還是在過年呢,專挑著日子來給她找晦氣,她如何能忍?


    從屋裏子拿了把掃帚來,非要讓春梅把話給說清楚。


    春梅自然是沒有什麽好怕的,先是說她不要臉欺負小姑子,又差點害外甥女沒了命,占了人好處背地裏還使壞,簡直是十惡不赦的大惡人,若是擱以前,那都是要被浸豬籠的。


    葉心整個腦袋都是嗡嗡的,好不容易才反應過來她說的是南惜剛才來拿海帶的事。


    她承認,她剛才看到南惜眉眼彎彎的樣子確實有點生氣,她這一來,那老頭老太太心裏眼裏頓時就沒了語桐的位子。


    說話語氣可能確實重了一些,但是她什麽時候罵她了?


    「你沒罵她,那你說什麽了?你冷著臉是幹什麽?大過年的,你身為長輩這樣還不算罵啊?非得問候爹媽啊?」


    春梅罵遍一條村,從來沒輸過。


    一看葉心剛才那猶豫陣兒,就知道她那彎彎腸子裏肯定沒裝什麽好東西。


    葉心氣得眼睛都紅了,硬逼著自己不讓眼淚流下來,「那跟你,跟你們有什麽關係?你們大過年的上我家裏來鬧,你們…….你們簡直欺人太甚。」


    「我…….我們就是看不過去,大過年的怎麽了,大過年的日子就不用過了?」


    春梅呸了一句,「你跟人書嵐道歉了嗎?收了人家的東西你跟人說句好話了嗎?我說你也好意思,當初南惜可是差點因為你家語桐命都沒了,你當這事兒過去了呢?如今人孩子上你家來,連口熱茶也沒喝上,還以為自己是苦主呢?當沒人看見啊?」


    「我呸,大傢夥你們看看哪,我們岩峰村居然有這麽不要臉的女人,真是我們村裏的恥辱。」


    眾人都是看到了剛才葉心的猶豫,且不說她到底對南惜說了什麽,單就是她收了人家的禮,連一句對不起的話都不說,人孩子上門來也不留著喝口熱茶塞點糖果,這事兒就說不過去。


    「是啊,你這事兒確實做得不地道啊!」


    「書嵐這孩子柔善不和你計較,你可不能仗著人不計較這事兒就這麽算了啊!」


    「當年那件事可是你家有錯在先啊!」


    「……」


    葉心不知道局麵是怎麽從她罵南惜開始又轉變為要她跟書嵐道歉的,她甚至沒想明白,書嵐這個平日裏話都說不出幾句的人,什麽時候在岩峰村有這麽好的人緣了?


    為什麽她說的話都是別有用心,人家連話都沒說一句怎麽就是柔善可欺?


    說到底,還不就是看著寶樹有錢了?


    一群眼臉子淺薄的人,有什麽資格說她?


    「滾滾滾都給我滾出去。」


    葉心氣極了,發了瘋一樣將揮著掃帚,眾人被她直直掃了出來,春梅猶不甘心,站在院子外罵了幾句。


    葉心直接一盆冷水澆了過來。


    眾人這才紛紛拉著春梅迴家,勸的勸,看熱鬧的看熱鬧,迴家的迴家了。


    南惜腳踩在滑板上,背靠著榕樹,咬著甘蔗看著坡下的鬧劇津津有味。


    所謂人言可畏,大抵是沒有比九十年代的農村,封建與開放相融初期最可怕的了。


    帶著存活於新世紀的幸運,隻看到世界一角,油然而生的優越感會使每個人無比膨脹。


    閑言碎語無心之舉都足以影響人的一生,甚至下一代,或者更遠。


    如果不是看在林語桐的麵子上,葉心,當初你送給我南家的那些,可不會如此輕易的就算了。


    南惜嘴角勾了勾,腳跟一踩,滑板原地轉了360°,她輕輕一躍踩了上去,衝下了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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