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語桐帶著南惜、林雲深繞過院子來到屋後。


    外婆家背靠大山,後山左側是一處竹林,右側是一片板栗林,刮著的風有些涼。


    南惜不由緊了緊衣領。


    老壇就被放在山腳下,用大石頭壓著,林語桐與林雲深合力才將大石頭搬開,再用旁邊的長筷夾了兩塊酸蘿蔔出來。


    「惜惜,快吃。」


    南惜連忙接過來,放進了嘴裏,冬天的酸蘿蔔不亞於一塊發酸的冰塊,南惜頓時凍得齜牙咧嘴。


    林語桐和林雲深不由都哈哈大笑起來。


    吃完了酸蘿蔔,林語桐又帶著兩人去了旁邊柑橘林,那裏掛著一架鞦韆。


    是林國清為林語桐特意做的。


    林語桐特別大方地讓南惜和林雲深一人玩了一會兒,「老師說好東西要和朋友分享,我將鞦韆跟你們分享了,我們現在是好朋友了嗎?」


    「是,我們當然是好朋友。」


    林雲深根本沒明白好朋友什麽意思,但他覺得順著林語桐的話說肯定沒錯。


    南惜將鞦韆盪得老高,聞言點點頭,「我以後不會用炮丟你了。」


    林語桐便咯咯咯地笑起來。


    再晚些時候,大人便過來喊吃飯了。


    滿滿的一大桌子菜,南惜掃了一眼,基本上全是媽媽書嵐愛吃的。


    「今年是個團圓年,來來來,我們舉杯,第一杯先敬我們林家的祖宗,希望祖宗保佑我們老林家的子孫個個有出息,日子越過越好,將來走出這大山。」


    外公帶頭舉杯然後倒在了地上,眾人紛紛跟隨。


    寶樹在酒桌上調和氣氛最是拿手,一頓飯下來,除了葉心和林國清,其餘人皆笑得合不攏嘴。


    尤其是外婆嘴角掛著壓不住的笑意,連去再添飯的腳步都輕快了不少。


    三個小孩自然得到了最大的關注,林國溪更是笑言,「誰吃得最多他額外再獎一份壓歲錢。」


    林雲深和林語桐聞言就開始拚了命的往嘴裏扒飯,連菜都不吃了,就緊緊盯著對方生怕一個不注意,對方連碗帶飯灌進喉嚨裏去。


    南惜是不行了,她把麵前這碗累得尖尖的飯菜在收碗前吃完就算是能幹了。


    林國溪還嫌火燒得不夠旺,還撒了一把油,「看來語桐吃得又快又幹淨啊,桌上都沒有掉米粒,雲深你這樣可不行啊,你這全都浪費了。」


    林雲深嘴一癟,作勢要哭。


    外婆連忙去哄,還作勢打林國溪,「別理你小叔,他隻顧著自己看熱鬧,這麽多飯撐下去晚上都不用睡了。」


    「可是我想要紅包。」


    林雲深還是覺得很委屈。


    外婆簡直苦笑不得,「你們這兩個小財迷,行行行,待會兒奶奶給你們倆拿紅包好不好?」


    「好!」


    林雲深說話還帶著奶音,但反應卻是很快,搶在林語桐先前說了,然後放下碗就跑了出去吵著要放煙花,拉都拉不住。


    林語桐哼了一聲,「一點兒都不乖,奶奶,我還是會把飯吃完的,不會跟雲深一樣浪費的。」


    外婆給林語桐豎了個大拇指,「語桐真乖。」


    說著又拍了拍南惜的小腦袋,「惜惜也乖。」


    南惜眉眼彎彎地笑了笑。


    眾人又是一頓誇讚。


    整頓飯都沒吃過一句話的葉心抬起頭,眉眼閃過一絲怨毒,隨即又快速地垂下了腦袋。


    「寶樹來來,我們再來喝幾杯。」


    林國溪今天是真高興,逗完了小孩又拉著寶樹喝酒。


    寶樹自然奉陪到底,「三哥,我敬你。」


    林國溪擺擺手,「叫什麽三哥,你還比我大呢,你都把我叫老了,我到現在還沒找著媳婦肯定有你的原因。」


    「哈哈哈哈……」


    眾人頓時都笑出聲了。


    就連外婆也是忍俊不禁,「這傢夥,又喝醉了。」


    「醉吧醉吧,今天高興,就醉那麽一迴兒,沒事!」外公也抿了一口酒,眼裏還夾著喜悅。


    不過他是不敢那麽喝了,年紀大了,身體不如以前哪!


    不能貪杯!


    外婆瞪他一眼,「我又沒說不讓他倆喝,瞧把你能的。」


    外公:「……」


    ……


    飯後,書嵐帶著孩子在院子裏放煙花,趙蘭和葉心負責洗碗,外婆則在收拾剩下的飯菜。


    林國溪仗著還沒醉死,硬要拉著寶樹打牌,寶樹推脫不掉,求救似的看向書嵐。


    書嵐正忙著顧著林雲深別玩太瘋傷著手,哪裏有空管寶樹。


    寶樹隻好苦笑一聲,老實交代,「三哥,不瞞你說,這牌我是戒了。」


    林國溪目瞪口呆,酒都嚇醒了一半,「不是吧,你這都能借得了?」


    寶樹苦笑一聲,拍了拍林國溪的肩膀,「也無所謂借不借得了,隻是打牌這東西害人,輸了的想贏迴來,贏了的還想贏,這就是個無底洞,我有這個時間有這些錢我還不如拿去做點別的了。」


    「我們這是小賭,小賭怡情。」


    林國溪無法理解,大過年的不打牌能做什麽?等著待會兒看晚會嗎?唱唱跳跳的有什麽意思?


    收拾碗筷的外婆聽了,瞪了一眼林國溪,糾正道:「賭就是賭,哪裏有什麽大賭小賭。」


    寶樹聞言頓時鬆了一口氣,找到了救命稻草,緊緊地抓著不鬆手,「媽說得對,賭就是賭,哪裏分為什麽大賭,小賭。」


    「我們家裏也沒什麽閑錢,惜惜馬上就要上學了,也還需要一大筆費用呢,我得給惜惜省著。」


    寶樹現在連煙都抽得少了,主要是上山幹活的時候不方便,怕萬一不小心著了,那這麽多年的心血就都白費了。


    外公深深地看了一眼寶樹,沒想到這幾年不見,寶樹居然能有如此進步。


    這的確讓他有些出乎意料,但更多的是開心。


    「寶樹說得好啊!」說完又對著林國溪道:「你也少抽點菸少打點牌,要不然哪家的女孩願意跟你啊,你爸媽又沒什麽本事,給不了你洋樓房,彩禮錢也拿得不多,你自己要是再不爭點氣,你以後就真的是個老光棍了。」


    「呸呸呸,大過年的你可別咒我啊爸!」


    林國溪揉了把臉,「行行行,不打了不打了,我去給惜惜放煙花。」


    說著搖搖晃晃地往院子裏走去。


    寶樹卻沒動,他知道他老丈人肯定有話要跟他說,尤其是喝了酒之後。


    「寶樹啊,咱爺倆聊聊?」


    林愛國遞給寶樹一杯濃茶,儼然是一副要徹夜長談的架勢。


    寶樹笑著接過來,「謝謝爸!」


    「這幾年,我們村裏聽說了你好多的事,你給我說說,到底是怎麽迴事啊?你的那些本錢都是哪裏來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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