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高考隻有不到八個月的時間,你們就算對我有意見,這一段時間咬著牙也必須要挺過來。等你們高考結束後,愛怎麽樣就怎麽樣,我不會再多說一句,惹你們厭煩……”


    1班。


    陳英一邊在講台上批改作業,一邊喋喋不休地訓道。


    講桌下的同學們大氣都不敢喘,手中的筆揮舞得飛快,筆尖摩擦試卷發出沙沙的聲響。


    玉棠握著筆,目光盯著試卷,一字未動,腦海中仍不受控製迴想吃早飯時的情景。


    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


    這次她找借口逃過一劫,那下次呢?


    何況家裏還有玉笙這樣一個定時炸彈在。


    除非她能堵住玉笙的嘴,否則隱瞞成績的地雷遲早會引爆,將她炸得粉身碎骨。


    想到玉笙似笑非笑的醜惡嘴臉,玉棠不由加重手中的力道,筆尖戳破試卷,沁出一團墨點。


    刷——


    忽然,一隻手臂伸到玉棠的眼前,玉棠還來不及反應,麵前的試卷就被大力抽走。


    筆尖劃破紙張,發出破碎的聲音。


    玉棠驚魂不定地抬起頭,對上程英憤怒的眼睛。


    她腦子嗡地一聲,臉色瞬間慘白。


    沈欣研在旁邊急得抓耳撓腮。


    程英走下講台的時候,她就用胳膊肘去捅玉棠,想要提醒她,但玉棠不知在想什麽,完全沒有反應,結果被程英逮個正著。


    本來程英就對玉棠成績下降頗有微詞,現在恐怕更是怒火中燒。


    果然,程英瞟了一眼空白的卷子,眉頭一豎,“玉棠,我一直以為你和你妹妹玉笙是不同的人,現在看來倒是我想錯了,你們當真是血脈相連的親姐妹,對待學習敷衍了事的態度如出一轍,讓我大開眼界。”


    玉棠站起來想要解釋,卻又不知如何開口,緊咬著下唇,身形搖搖欲墜。


    其他同學也忍不住悄悄去看玉棠,眼神中有同情,也有幸災樂禍。


    程英目光銳利地掃視一圈,迫使同學們挪開視線後,把試卷甩到玉棠的桌子上,“你的問題等明天的家長會,我會如實向你的家長反映,你好自為之。”


    說罷,她轉身迴到講台坐下。


    玉棠低下頭。


    一滴淚花砸在試卷上。


    渾身冰涼。


    ……


    “小笙,我數學第一次考這麽高的分數,真的太謝謝你了。”


    周楠楠放下新鮮出爐的試卷,激動地抱住玉笙,一張小臉高興地紅撲撲的。


    何林深聽到動靜,好奇地湊上來,一把抽走周楠楠的試卷。


    定睛一看。


    76分。


    “嘖。”何林深搖頭晃腦,“周楠楠,你不行啊,這個分數拿不出手啊。”


    周楠楠鬆開玉笙,氣咻咻地問:“那你考了多少分?”


    何林深理直氣壯地將自己的試卷攤開,舉起來給周楠楠和玉笙看。


    周楠楠看了,更生氣了,“你才75分,還好意思說我。”


    “正是因為我考了75分,所以我才覺得拿不出手啊,你要求也太低了。”


    真誠永遠是必殺技。


    周楠楠無話可說。


    何林深嬉皮笑臉地將試卷還給她,又看向嘴角帶笑的玉笙,“女神,你今天心情看起來不錯啊,是遇到了什麽大喜事嗎?”


    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的陸星辰聞言,睡意全消,不著痕跡地轉動一下胳膊,悄悄豎起耳朵。


    玉笙輕笑了笑,“不算什麽喜事,不過確實很有意思。”


    玉棠早上拙劣的演技,十分值得迴味。


    不過,這些事不適合講給他們聽,她話鋒一轉,“課後輔導的事你們都和家裏說了嗎?”


    何林深:“說了,我爸媽聽到我說我要去同學家學習,高興得恨不得出去買兩掛鞭炮慶祝。”


    周楠楠也點頭,“我也和爸爸媽媽說了,他們知道我是和小笙一起學習,都很放心。”


    “章宇呢?”


    “他們沒意見。”章宇答。


    事實上,他父母原本並不準備答應,隻是後來聽說學習小組中有陸星辰後,才改了主意,還叮囑他一定要盡力討好陸星辰,最差也不能得罪了對方。


    章宇覺得他心思太多,必須歸功於他有一對利益至上的父母。


    玉笙點頭。


    她習慣將醜話說在前麵。


    加入學習小組是你情我願的事,她可不想被他們的父母突然找上門,指著鼻子指責。


    玉笙說完就低頭研究起自己的數學試卷。


    陸星辰埋著頭,暗戳戳地等玉笙詢問,結果上課鈴都響了,玉笙都沒有和他說上一句話。


    他不禁懊惱起來。


    早知如此,在章宇迴答完後,他就應該主動接話。


    還故意裝睡?


    傻眼了吧。


    接下來一整天陸星辰都有些心神不寧,既期待晚上放學後的課後輔導,又擔心跟不上乖乖女的教學進度,而被乖乖女嫌棄。


    一顆心七上八下,糾結至極。


    終於。


    放學鈴聲響起。


    10班的同學們發出一聲歡唿,快速起身收拾書包。


    不到一分鍾的時間,嘈雜的教室就隻剩下寥寥十幾個人。


    玉笙已經將等會兒需要的教學材料收進書包,她慢條斯理地整理課桌上的書本試卷,順便等待其他人。


    周楠楠,何林深,章宇三人動作麻利地背上書包,然後四個人一起看向僵硬的坐在位置上的陸星辰。


    陸星辰心腳發軟,硬著頭皮道:“我,我不知道要帶些什麽資料。”


    陸星辰自打來雲城上高三後,就從來沒有往家帶過一本書,以前學過的知識更是早就被他拋在九霄雲外了。


    如今要重新拾起學習,簡直無從下手。


    玉笙無所謂地拍了拍自己的書包,“你什麽都不用帶,我都準備好了,有需要你們準備的,我會提前告訴你們。”


    “那我沒問題了,地方已經準備好了,我們走。”


    他起身大步往外走,右手故作瀟灑地抄進褲兜,窄腰長腿,配上一頭燦爛的金發,桀傲得像隻獅子,嗯,應該說是年紀不大的獅崽。


    周楠楠挽住玉笙的手臂,一蹦一跳地往外走,心情雀躍得不像是去上補習課。


    何林深和章宇在身後打打鬧鬧,笑聲傳得老遠。


    玉笙忍不住彎了彎嘴角。


    可憐的同學們,再多笑一會兒吧,等一會兒估計就笑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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