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照片上微笑著的女兒,林茂華歎了口氣,房間也感覺空了許多。


    “叮鈴鈴......”


    是鄰居老於,林茂華不想再聽安慰他的話,直接掛斷電話。


    但是老於像是跟他杠上了似得,他一掛斷,老於又再打過來,一掛斷,又再打過來。


    反反複複兩三次,害怕打擾在房間休息的老婆,林茂華有些生氣地接起電話:“老於,你最好有事要說!”


    他跟老於是二十幾年的鄰居,年輕的時候關係好到可以穿一條褲子,又愛一起釣魚,所以一直關係很好。前幾天還是他推薦許道長,才能得到一點那個人的線索。


    據老於說,他家一個親戚,開出租的,聽了許道長的話,半年時間,就賺了兩套房子。


    今天是第三天,但是那個兇手的影子都沒有,更別說親手抓到他了。


    電話那頭老於聽到林茂華發火,一點也不生氣,樂嗬嗬說道:“嗬,老林,發這麽大的火?走,釣魚去啊,往西30裏的地方,有個水灣,叫白鷺玩,聽朋友說那邊風景又好,魚還超級多,那裏也涼快,叫上嫂子一起去唄,順道散散心。”


    林茂華這時候哪有心思去釣魚,唯一的女兒沒了,老婆病著,他現在幹什麽都覺得沒勁。


    但是家裏沒有生氣,一直在家裏,害怕老婆憋出病來,他想了想,還是答應下來。


    “行,那我收拾收拾,半個小時後集合。”


    一個小時後,白鷺灣,林茂華給老婆遞過去一杯茶,自己也在旁邊坐下,看著前麵的水灣,發呆。


    老於和他媳婦,還有常在一起聚的老周,在前麵釣著魚。


    周邊栽了很多柳樹,倒映在水裏,微風一吹,倒也涼快許多。


    水邊一個胖乎乎的小姑娘,估計6-7歲的樣子,拿著魚竿,魚鉤上一條一斤左右的鯽魚,正瘋狂的擺動,想掙脫開來。


    女孩高興地朝著旁邊坐著的女人,高興的炫耀道:


    “媽媽,你看,我釣到魚啦!你看這麽大一條!”


    “爸爸,這是什麽魚?怎麽把它取下來啊?”


    小女孩的爸爸連忙上前幫忙,誇讚道:“小愛真棒!第一次釣魚就釣到這麽大一條魚,太棒了!”


    那邊熱熱鬧鬧地一家子,讓林茂華和他媳婦都紅了眼眶。


    “老林,那個小女孩也叫小艾,以前小艾小時候也是這樣跟著你釣魚......以後我們再也看不到小艾了!”


    聽到這話,林茂華眼淚在眼眶裏打轉,仿佛小時候的小艾,也在一旁嘰嘰喳喳的陪著他釣魚。


    “老婆,你別這樣,許道長說了,小艾在下麵好好地,我們也得好好的才行,不然小艾會擔心的。”


    林茂華媳婦兒垂著眼淚,“我知道,可我就是忍不住。老林,我們去那邊走走吧。”


    跟老於招唿一聲,林茂華扶著哭成淚人的媳婦,朝一邊走去。


    他調整好心情,深唿吸幾口氣,轉頭介紹起一旁的風景來。


    “你看,老婆,那邊好多白鷺在捕魚,快看那邊,那白鷺嘴裏叼著一隻泥鰍呢!那麽大一根泥鰍它也能吃下,真是厲害。”


    “老婆,你看這花開得好漂亮,是你最喜歡的藍色。”


    “快看,老婆,那小水塘裏居然有小龍蝦,還有好多,要不我們來釣蝦玩?”


    聽著林茂華源源不斷的介紹,白倩心裏慢慢放鬆下來。“謝謝你,老林。”


    兩人握著手,心情複雜地看了對方一眼。


    這時,一個提著小水桶戴眼鏡的男人,從不遠處走過來,路有些窄,經過白倩身邊,白倩不知道後頭有人,轉身想跟林茂華說話,直接就撞上經過的眼鏡男,眼鏡男反應不及,水桶裏的水和小魚潑灑出來一些。


    林茂華見白倩的衣服打濕,連忙查看,關心地問道:“老婆,你沒事吧?有沒有撞到?”


    白倩搖搖頭:“沒事,就是衣服濕了一點,沒什麽大事,你別緊張。”


    站在一旁的眼鏡男,卻語氣生硬,惡狠狠地看著兩人:“魚,你們賠我的魚,這是要拿去喂天鵝的,我老婆最喜歡難那對天鵝了!”


    林茂華聽見這個頓時來了氣,“我媳婦兒衣服都打濕了,你也不問一聲,就關心你那破魚.....”


    正想跟眼鏡男理論的林茂華,看到男子的裝扮,頓時愣住了。


    隻見男人提著一個小水桶,眼神不善地看著兩人。男人紮著長長的馬尾,臉上塗著厚厚的粉,因為汗水的衝刷,變得斑駁,一身杏黃色的連衣裙,裏麵還穿著高領的打底衫,腳上還穿著一雙女式涼鞋,怎麽看怎麽不倫不類。


    “對不起啊,我剛剛不是故意的,你這魚多少錢,我賠給你。”白倩碰了碰林茂華的胳膊,輕聲說道。


    林茂華拿出200塊錢,遞給男人,“抱歉,這200塊賠給你。”


    眼鏡男一把打掉林茂華給的錢,彎腰撿起地上的魚,恨恨地瞪了兩人一眼,轉身走了。


    林茂華撿起地上的錢,吐槽一句:“怪人!”


    旁邊的白倩卻突然尖叫起來:“他是兇手!那是小艾的包!他背著小艾的包!老林,穿裙子,戴眼鏡的男人,快去抓住他!是他殺了小艾!!”


    聽到白倩歇斯底裏地尖叫,林茂華突然想起許道長的話,再一看前麵那個男人的裝扮,一下醒過來。


    內心的憤怒蹭蹭往上冒,他三步並作兩步,一腳把男人踢倒在地,騎在他身上,抓起旁邊打翻的水桶,然後瘋狂地朝著男人砸去。


    “是不是你殺了我女兒?!把我的小艾還給我!我殺了你!我殺了你!小艾,爸爸終於逮到害你的人了!”


    “你為什麽要殺我女兒,她跟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麽要害她?她才24歲啊!她連戀愛都沒談過,就被你殺死!你還挖去她的眼睛,砍斷她的四肢,你怎麽這麽狠心。”


    眼鏡男被打得鮮血直流,卻一點也不反抗,笑嗬嗬地說道:“是她啊?她是我最滿意的一個,她的眼睛跟我老婆真像啊,腿又白又直,跟我老婆的腿一樣好看。”


    聽到眼鏡男若無其事的話,林茂華發了狠,拿起水桶,朝著他的腦袋砸去、


    “老林,不要!”


    “老林,住手。”


    “別......殺人償命,你殺了他,你也沒好果子吃。”


    兩人動靜太大,在前邊釣魚的老於跑過來看熱鬧,剛好看到這一幕。


    一旁的白倩臉色蒼白,被老於媳婦上前攙扶著,才沒有倒下去。


    “老林,你殺了他,我該怎麽辦?沒有你,我以後怎麽活?”


    打紅了眼的林茂華,手一頓,水桶被砸地四分五裂。


    “哈哈哈哈,老婆,我還以為我能來見你了,小軍,你和媽媽等等我,我很快就下來陪你們了。”眼鏡男被水桶的碎片劃傷額頭,眼神空洞地看著天空。


    不遠處,警笛聲由遠及近,驅散了現場血腥味給人帶來的恐懼。


    白倩上前抱著林茂華,兩人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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