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姨喜歡王心誠,會不會又是一段意難平呢?”


    “毛絨玩具狗又登場了,大福的刻板行為好嚴重啊!”


    “大福有這麽好的爸爸真好,要是換個家庭,指不定現在什麽樣子了。”


    “真辛酸,人世百態,各有各的苦處,卻也各有各的甜。”


    “……”


    演播廳內。


    “雖然蘇牧辰沒有明確交代,但是大福其實已經很努力了!”


    嚴歌靈看著麵前的巨幕,搖了搖手機,接話道:“我剛剛查了一下,孤獨症孩子的刻板動作,以及單一重複性,改正是非常難的!”


    “其中不止包括行為,甚至是食物,以及生活習慣,這些東西一旦被改動,病人都要遭受巨大的痛苦!”


    “大福願意聽王心誠的去開門,聽王心誠的去吃蘋果。”


    “這些看似簡單的行為,可他卻是在拚盡全身力氣,克服病魔。”


    “我們站在普通人的角度上,真的很難理解他們內心所遭受的痛苦。”


    江啟濤點頭:“所以,大福內心深處,此刻所遭受的痛苦,其實一點也不比王心誠少。”


    “他坐在王心誠旁邊,安心吃蘋果的畫麵,已經是在用力安慰父親了。”


    “希望,這對父子能有一個好的結局吧!”


    ……


    清晨。


    大福在陽台上,認真仔細的澆完花。


    迴到客廳,轉頭看到沙發上的玩具狗,轉頭又拿起放在了電視機上。


    “大福啊!”


    王心誠在廚房一喊,大福便乖巧的進入了廚房。


    “來,今天自己炒雞蛋。”


    王心誠這會兒身體好轉了不少,趁著還有力氣,決定把自己能教的,都教給大福。


    “自己炒雞蛋……”


    大福重複了一聲,可眼神卻還是像往常一樣遊離,轉頭看著旁邊,注意力根本無法集中。


    “來,先拿個雞蛋。”王心誠道。


    “雞蛋……”


    大福輕聲說著,從盤中拿起雞蛋,可眼神卻轉向了廚房外。


    王心誠也不惱,輕輕抓起大福的手,在碗沿上輕輕一磕,蛋黃蛋清,順勢進入了碗裏。


    “哎,大福真棒,自己再來一個。”


    大福抓起雞蛋,可這次王心誠沒有上手,大福愣在了原地,半天不動。


    王心誠笑問道:“大福要不要吃早飯呐?”


    “要吃。”大福道。


    “打了才有得吃,自己磕。”


    王心誠說完,眼神靜靜的盯著大福,心卻撲通撲通跳了起來。


    他不知道自己的教學有沒有意義,也不知道大福到底能不能學會。


    空氣沉靜了幾秒,大福的表情,像是在做著激烈的心理搏鬥。


    至少過了十秒,大福拿起雞蛋,啪嗒一聲,穩穩磕在了碗沿上。


    “真乖,大福!”


    雞蛋落入碗中的刹那,王心誠仿佛一口氣般,從他手中接過了空蛋殼。


    而大福卻愣在原地,盯著自己手上殘留的蛋清,微微出神。


    ……


    “恭喜大福,成功掌握打雞蛋的訣竅!”


    “唿,我也鬆了一口氣,要是大福真的學不會,王心誠道心恐怕要碎了。”


    “哎,就這個簡單的動作,天知道大福要克服多大的心理壓力。”


    “大福最後看著自己手上的蛋清時,恐怕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吧,他估計也沒想到自己真的能做到。”


    “……”


    演播廳內。


    江啟濤率先輕輕拍了拍手,笑道:“王心誠這個父親,真的是挺了不起的。”


    “當大福親自學會打雞蛋以後,這種成就感,一定會讓他感到滿足,或者說是自信。”


    “就像是遊泳一樣,這一刻我覺得大福是從心底裏認為,對於雞蛋,他獲得了一定的掌控力。”


    “在普通人看來,這可能隻是一件極其平凡的事情,可是對他來說,意義是非凡的。”


    “不止嘞。”


    劉合平接過話茬,也道:“大福能做到這一步,對王心誠來說,同樣意義非凡。”


    “至少自己對大福所付出的努力是有用的,這一刻起碼他的心裏是寬慰的。”


    “這一步成功邁出,那麽後續大福在學其他東西,或許就不會那麽困難了。”


    ……


    這一日,大福正在海洋館的池內遊泳,幾枚白色的小球,彈彈跳跳落入了水中。


    每一個球都是不大不小,恰好可以握在手心裏。


    這是海洋館隔壁馬戲團裏,雜技小醜演員用來顛球的道具。


    大福輕輕轉過身子潛在水下,看著漂浮在水麵的小球,想起了家裏的雞蛋。


    這時,一名女孩從外麵走了進來,手裏還拿著幾枚和水中一樣的小球。


    水光粼粼,大福視線透過水麵,靜靜觀察著外麵蹲著拿球的陌生女孩。


    恍惚中,這個身影逐漸與他記憶中那個熟悉的女人,慢慢開始融合。


    記憶中的那個人,是他早已逝去多年的母親。


    等他鑽出水麵的時候,女孩隻留下了一個遠去的背影,而他的記憶也再次漸漸模糊。


    隻不過,女孩的身影卻已經深深的烙在了他的心中,揮之不去。


    ……


    “大福這是想他母親了吧?”


    “哈哈哈,我覺得大福不光是想他母親了,也可能是對女孩動了心。”


    “也正常啊,大福都二十一歲了,有這種想法也很正常呀。”


    “……”


    ……


    王心誠上完班,帶著大福又來到了柴嫂的店裏。


    大福伸手就要打開冰櫃拿雪糕,卻被王心誠打斷了動作。


    “哎,大福,剛才怎麽說來著?”


    大福愣在了原地,深吸了一口氣,才眼神飄忽,四處張望道:“買東西要給錢。”


    一旁的柴嫂見狀,趕忙上前推開了王心誠,急切道:“瞧把孩子給嚇的,你真是!”


    說著,就要拿出一個雪糕遞給大福,可卻被王心誠立即攔住。


    “不行,不行!”


    王心誠放下雪糕,這才又道:“到了商店呐,不能隨便拿東西。”


    “你要要的話,應當怎麽樣啊?”


    大福立在原地,嘴巴來迴抽動了幾下,滿臉都是緊張,半天才道:“要買。”


    “拿什麽買呀?”王心誠輕聲笑問道。


    大福更緊張了,來迴張望了一圈,才手足無措道:“錢。”


    “要買什麽呀?”王心誠見自己的循循善誘有用,趕忙又追問道。


    大福重重唿吸著,眼神停在一邊,半晌才道:“要買……”


    “要買……”


    “我要買冰箱!”


    柴嫂在一旁發笑,可王心誠心中卻是咯噔一下。


    這次,失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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