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令她驚喜的是,尉遲越這廝重活一世很有長進,一刻鍾不到便敦完了。


    沈宜秋正想著怎麽誇他兩句,借著搖曳的燭火看清楚男人的神色,他非但不高興,似乎還有些羞憤沮喪。


    她想了想,拍拍他的背,溫柔道:「比上輩子快了許多,甚好。」


    尉遲越一點也不覺得好,他隻顧著避開前世的覆轍,萬萬沒想到這一世更不濟,直接跌下了懸崖。


    沈宜秋不明就裏地看著他,雙眸明亮,仿佛倒映著星河,是情動之時特有的亮。


    尉遲越喉頭發緊,在她唇上輕輕啄了一下:「疼麽?」


    沈宜秋點點頭:「稍有些疼,不過比上輩子好多了,因為很快。」


    尉遲越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摸了摸她的耳朵:「這迴是怕你疼得受不了,下迴我可不會再容情了。」


    沈宜秋奇道:「這種事……想快便快,想慢便慢麽?」


    尉遲越皺著眉,嚴肅地頷首:「如我這般厲害的人是如此。不信試試?」


    見沈宜秋神色一凜,他心裏舒坦了些,撫了撫她的額頭,依依不舍地退了出來:「逗你的。」他有心一雪前恥,不過想到她初經人事,終究是舍不得累著她。


    翌日,尉遲越不敢再掉以輕心,使出渾身的解數來,總算沒有重蹈前一晚的覆轍,沈宜秋也逐漸有了新的體悟。


    自此以後,兩人每晚將倫常翻來覆去地敦,有時不慎過了火,折騰大半宿,第二日不免就起得晚,好幾迴錯過了習武。


    尉遲越一向自持,這麽不知節製還是有生以來第一迴。


    一開始他有些不安,不過很快便釋然了——眼下還有什麽比盡快誕育皇嗣更重要?


    思及此,他將那一點不安拋到了九霄雲外,理政的間隙,隻要能抽出一時半刻,不拘白天夜裏,總要為社稷鞠躬盡瘁一番。


    兩人堅持不懈的努力很快有了迴報,兩個月後,沈宜秋的月信沒有如期而至。


    尉遲越知道自己該高興,但聽到陶奉禦說出「滑脈」兩字,臉還是垮了一瞬。


    沈宜秋怔了半晌,小心翼翼地把手放在依舊十分平坦的小腹上,眼眶慢慢泛紅,眼神依舊有些茫然:「我有孩子了……」


    尉遲越伸出手,輕輕覆在她的手背上:「小丸,我們有孩子了。」


    是夜,沈宜秋躺在床上,心緒起伏,久久不能成眠。她小心翼翼地鑽出男人的懷抱,下了床,披上外衫,走到庭中。


    這一日是望日,一輪滿月高懸當空,銀霜遍地。


    她靠在闌幹上出神,忽然聽見身後有輕輕的腳步聲,未及迴頭,一個熟悉而溫暖的懷抱裹住了她。


    男人將她長發撥開,吻了吻她的臉頰:「穿得這樣單薄就走出來。」


    沈宜秋道:「你也沒睡著?」


    尉遲越把手放在她小腹上,一圈圈打轉:「小丸,你說我們的孩子叫什麽名字好?」


    沈宜秋哭笑不得:「才剛懷上,哪有這麽早取名字的。」


    頓了頓道:「何況又不是一下子能定下的。」皇子公主的名字一般都要擬一長串備選,再著有司卜算。


    尉遲越想了想道:「那就先取個小字,也好稱唿,總不能一天到晚‘孩兒孩兒’地叫吧。」


    這話有些道理,但沈宜秋一時半會兒想不出什麽好名字,便道:「你說叫什麽好?」


    尉遲越抬頭看了看銀盤似的月輪:「三五明月滿,不如就叫阿滿。」


    沈宜秋搖搖頭:「月盈則虧,太滿了不好。下一句‘四六蟾兔缺’,叫小缺吧。」


    尉遲越有些遲疑,一國太子喚作「小缺」,終究不落忍。


    沈宜秋轉過頭仰起臉看他:「不好麽?」


    尉遲越當機立斷,在她唇上輕吻了一下:「很好,聽你的,就叫小缺。」


    【番外01】


    得知皇後有喜,太極宮和蓬萊宮一派歡欣,皇太後親手縫了小褥子、小繈褓和小衣裳送來——她上一迴拿針線還是多年以前自己懷孕的時候。


    恭太後大約是缺點慧根,雖號稱不問凡塵俗世,得知兒子終於有了子嗣,連誦了好幾遍經,叫人送了經書、佛珠和玉雕觀音像來。


    幾位大長公主、長公主和公主也都命人送了賀禮來,長公主家的小世子還從自己珍藏的玩具中挑了幾樣寶貝出來,托母親一起送來。


    沈宜秋自己卻有些難以置信,也許是等待太久,又太來之不易,她竟有種如墜雲霧之感。


    上一世她兩次懷孕都異常辛苦,什麽都難以下咽,聞到吃食的氣味便作嘔,吐得隻剩酸水,喉嚨都被灼痛了。


    可這一胎卻異乎尋常的安穩,有時她都忘了自己有孕,若不是陶奉禦隔三岔五來替她診脈,信誓旦旦地保證胎兒十分康健,她簡直要懷疑是不是弄錯了。


    直到三個月,小腹微微隆起,她才漸漸踏實下來,原來她真的有了孩子,她自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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