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弦被他硬生生扯斷，發出\"喀嚓\"一聲脆響的同時，莫小豐有些發懵，以至於手裏拎著兩截扯斷了的木頭，茫然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愣嗬嗬地出神。
“文暢，你給太原公拿的是張什麽弓，怎麽這般不禁用？\"分明望見前方樹稍間一隻蟬兒被自己一箭射中，倒頭直栽落了下來，年輕的皇帝不免有些掃興，迴頭嗔問爾朱文暢道。
爾朱文暢盯了莫小豐一眼，張嘴正要分辯，卻見賀渾拍掌笑道：\"好箭法！依臣看來，陛下以角弓短弩，僅發一箭即射落棲蟬，如此箭法，已足以和使長弓羽箭，射落飛雕的斛律晃相匹敵了，縱使小兒不曾失手扯斷弓弦，也絕非陛下的對手。”
旋即衝莫小豐嗔責道：“禁中的軍械自都是好的，料是你這數月裏隻顧跟著先生誦讀詩書，居然連騎射的當家本領也荒廢了，彎弓的力道尚拿捏不得，徒有一身蠻力又有何用？還不快向陛下認錯，賠罪？\"
莫小豐聽他這話裏的意思，竟是連自己前兩天失足墜馬的事也知道了，心裏頓時感到一陣慌亂，唯恐被賀渾瞧出他並不是原來的賀嵩，急忙紅著臉躬身衝皇帝施了一禮，卻因心神不寧，一時忘記了該怎麽開口賠罪，囁嚅著竟說不出話來。
皇帝隻道他挨了父親的嗬斥，顏麵上過不去，笑著問道：“這宮裏的軍械物件也未必件件都是趁手合用的，賢弟要不要換張角弓，咱們重新比過呀？\"
“不敢。陛下神射，臣原就不是敵手。。。\"莫小豐連忙拱手推辭道。
“看來，一味地拘著你讀書習字隻怕不成，還需多辦些差使，曆練曆練才是啊。”賀渾對兒子的表現很是不滿，在旁若有所思地喃喃說道。
皇帝也不勉強莫小豐，抬手指著殿側對賀渾道：“丞相可還記得那株柏樹？\"
賀渾隻得答道：“臣怎會忘記，這株柏樹是三年前禁宮奠基之日，陛下命臣與您共同栽下的。隻是，如今樹已長成，臣卻有負聖托，未能剪除逆賊，扶保陛下一統山河啊！”
皇帝聽他如此說，臉上掠過一絲尷尬的笑容，忙岔開話頭，眼望從殿後款款走來的一行人，說道：“皇後到了。\"
莫小豐轉身望去，果然見在內侍彭興的從旁引導下，自殿後走來四位女子：居中走在最前麵的一位，年紀大約二十五六歲的樣子，身穿大紅襦裙，肩頭籠著鵝黃色披肩，樣貌雖不十分出眾，神色步態卻自然流露出端莊雍容。這，應該就是自己的姐姐，當今的皇後娘娘了。莫小豐心裏暗自嘀咕著，目光卻不由自主地移向了走在皇後身旁稍後位置的另一女子，無聲驚歎道：“這位可算得自己穿越以來見到的第一位絕色佳人了吧！\"
他略一出神的空兒，皇後己來至近前，斂衽向賀渾問候道：\"女兒拜見父親。得知父親今日便要離朝，女兒一早就在顯陽殿備下酒菜，專候父親與陛下議罷朝務，想和父親敘敘家常呢。不知。。。\"
她話尚未說完，賀渾已是慌忙迎下階來，十分恭敬地拱手施禮道：“請娘娘來此相見已屬不敬，臣著實不敢受娘娘這一禮。”
皇後忙還了一禮，又向皇帝見過禮，正欲開口說話，卻聽賀渾言道：“臣昨日已蒙陛下，娘娘賞賜罷酒食，今日得與娘娘見上一麵，於心甚慰，再無逗留叨擾之理，就此告辭了。\"
“丞相請留步。”站在皇後身後的那位絕色女子陡地見賀渾要走，心下一急，衝口挽留道。
賀渾循聲移視，並不認得攔他的女子，因見她的衣著裝束像是位位份不低的宮嬪，遂客氣地拱了拱手，問道：\"娘娘喚老夫，有事？\"
女子滿麵通紅，鼓足了勇氣，懇求道：\"求丞相高抬貴手，放姑姑一條生路吧。\"
皇後見賀渾聽得一臉茫然，忙上前替那女子解釋道：\"父親，李嬪妹妹的姑姑便是才解押迴京的高夫人。女兒也想代她向您求個情，能否允準高夫人戴罪入佛寺修行？免得節外生枝，寒了李氏一族的心哪。”她說著，有意迴頭看了莫小豐一眼。
賀渾眼中精光一閃即隱，轉身衝皇帝一揖，不動聲色地說道：“法外施恩，理當由陛下做主。臣已見過娘娘，前方軍情緊急，不敢在此耽擱，先行告退了。”抬頭盯了莫小豐一眼，示意他同自己一起出宮。
莫小豐忙也躬身向皇帝告退，快步走到了賀渾身邊。
李嬪紅著臉還要說話，被皇帝擺手攔住，隻得心有不甘地退站在一旁。
\"如此，朕便在此盼候丞相凱旋的佳音嘍。到時再與皇後共同為丞相慶功。”皇帝似乎對賀渾的表態頗為滿意，邁步下階，同皇後並肩站在一處，拱手相送道。
莫小豐卻因昨日在城北雙柏堂當場聽到賀渾責命賀崇速將李氏送去寶林尼寺暫居，心裏明白賀渾這不過是順水推舟，送個空頭情給皇帝罷了，悄悄撇了撇嘴，衝姐姐作了一揖，便跟隨賀渾匆匆向宮外走去。
才出宮門，就看到段雲帶領整隊的護衛盔甲齊整地站列於宮門外的廣場上，似是立馬就要護從賀渾離鄴返迴的架勢。
“昨天不是說好了，要接見盧先生，向他詢問自己的功課了嗎？難道又出了什麽事，這麽急著要走？\"莫小豐心裏犯著嘀咕，張眼望了望，看到陳山提正帶著自己的十幾名護衛也列作一隊，站在賀渾衛隊的隊尾。
段雲迎上前來，衝莫小豐點頭示意，抱拳向賀渾稟道：\"已派輕騎打探過了，鄴都內外並無異常，請丞相上馬啟程。\"
賀渾擺了擺手，徑直走至陳山提近前，對他說道：“叫他們都迴去吧，隻你一個護從晉陽樂隨我出城去。\"
陳山提受寵若驚，幾乎朝賀渾鞠了個90度的躬，口稱遵命，扭頸吆喝手下軍士：“你們統統迴衙署去吧。\"旋即別過臉來，討好地請示道：“丞相還有何吩咐？”
“你須記得，自明日起，無論身在何地，每日都須陪晉陽樂習練一個時辰的騎射，免得他讀書認得了字，反倒把看家的本領忘了。\"賀渾眼盯著莫小豐，淡淡地叮囑道。
“文暢，你給太原公拿的是張什麽弓，怎麽這般不禁用？\"分明望見前方樹稍間一隻蟬兒被自己一箭射中，倒頭直栽落了下來，年輕的皇帝不免有些掃興，迴頭嗔問爾朱文暢道。
爾朱文暢盯了莫小豐一眼，張嘴正要分辯，卻見賀渾拍掌笑道：\"好箭法！依臣看來，陛下以角弓短弩，僅發一箭即射落棲蟬，如此箭法，已足以和使長弓羽箭，射落飛雕的斛律晃相匹敵了，縱使小兒不曾失手扯斷弓弦，也絕非陛下的對手。”
旋即衝莫小豐嗔責道：“禁中的軍械自都是好的，料是你這數月裏隻顧跟著先生誦讀詩書，居然連騎射的當家本領也荒廢了，彎弓的力道尚拿捏不得，徒有一身蠻力又有何用？還不快向陛下認錯，賠罪？\"
莫小豐聽他這話裏的意思，竟是連自己前兩天失足墜馬的事也知道了，心裏頓時感到一陣慌亂，唯恐被賀渾瞧出他並不是原來的賀嵩，急忙紅著臉躬身衝皇帝施了一禮，卻因心神不寧，一時忘記了該怎麽開口賠罪，囁嚅著竟說不出話來。
皇帝隻道他挨了父親的嗬斥，顏麵上過不去，笑著問道：“這宮裏的軍械物件也未必件件都是趁手合用的，賢弟要不要換張角弓，咱們重新比過呀？\"
“不敢。陛下神射，臣原就不是敵手。。。\"莫小豐連忙拱手推辭道。
“看來，一味地拘著你讀書習字隻怕不成，還需多辦些差使，曆練曆練才是啊。”賀渾對兒子的表現很是不滿，在旁若有所思地喃喃說道。
皇帝也不勉強莫小豐，抬手指著殿側對賀渾道：“丞相可還記得那株柏樹？\"
賀渾隻得答道：“臣怎會忘記，這株柏樹是三年前禁宮奠基之日，陛下命臣與您共同栽下的。隻是，如今樹已長成，臣卻有負聖托，未能剪除逆賊，扶保陛下一統山河啊！”
皇帝聽他如此說，臉上掠過一絲尷尬的笑容，忙岔開話頭，眼望從殿後款款走來的一行人，說道：“皇後到了。\"
莫小豐轉身望去，果然見在內侍彭興的從旁引導下，自殿後走來四位女子：居中走在最前麵的一位，年紀大約二十五六歲的樣子，身穿大紅襦裙，肩頭籠著鵝黃色披肩，樣貌雖不十分出眾，神色步態卻自然流露出端莊雍容。這，應該就是自己的姐姐，當今的皇後娘娘了。莫小豐心裏暗自嘀咕著，目光卻不由自主地移向了走在皇後身旁稍後位置的另一女子，無聲驚歎道：“這位可算得自己穿越以來見到的第一位絕色佳人了吧！\"
他略一出神的空兒，皇後己來至近前，斂衽向賀渾問候道：\"女兒拜見父親。得知父親今日便要離朝，女兒一早就在顯陽殿備下酒菜，專候父親與陛下議罷朝務，想和父親敘敘家常呢。不知。。。\"
她話尚未說完，賀渾已是慌忙迎下階來，十分恭敬地拱手施禮道：“請娘娘來此相見已屬不敬，臣著實不敢受娘娘這一禮。”
皇後忙還了一禮，又向皇帝見過禮，正欲開口說話，卻聽賀渾言道：“臣昨日已蒙陛下，娘娘賞賜罷酒食，今日得與娘娘見上一麵，於心甚慰，再無逗留叨擾之理，就此告辭了。\"
“丞相請留步。”站在皇後身後的那位絕色女子陡地見賀渾要走，心下一急，衝口挽留道。
賀渾循聲移視，並不認得攔他的女子，因見她的衣著裝束像是位位份不低的宮嬪，遂客氣地拱了拱手，問道：\"娘娘喚老夫，有事？\"
女子滿麵通紅，鼓足了勇氣，懇求道：\"求丞相高抬貴手，放姑姑一條生路吧。\"
皇後見賀渾聽得一臉茫然，忙上前替那女子解釋道：\"父親，李嬪妹妹的姑姑便是才解押迴京的高夫人。女兒也想代她向您求個情，能否允準高夫人戴罪入佛寺修行？免得節外生枝，寒了李氏一族的心哪。”她說著，有意迴頭看了莫小豐一眼。
賀渾眼中精光一閃即隱，轉身衝皇帝一揖，不動聲色地說道：“法外施恩，理當由陛下做主。臣已見過娘娘，前方軍情緊急，不敢在此耽擱，先行告退了。”抬頭盯了莫小豐一眼，示意他同自己一起出宮。
莫小豐忙也躬身向皇帝告退，快步走到了賀渾身邊。
李嬪紅著臉還要說話，被皇帝擺手攔住，隻得心有不甘地退站在一旁。
\"如此，朕便在此盼候丞相凱旋的佳音嘍。到時再與皇後共同為丞相慶功。”皇帝似乎對賀渾的表態頗為滿意，邁步下階，同皇後並肩站在一處，拱手相送道。
莫小豐卻因昨日在城北雙柏堂當場聽到賀渾責命賀崇速將李氏送去寶林尼寺暫居，心裏明白賀渾這不過是順水推舟，送個空頭情給皇帝罷了，悄悄撇了撇嘴，衝姐姐作了一揖，便跟隨賀渾匆匆向宮外走去。
才出宮門，就看到段雲帶領整隊的護衛盔甲齊整地站列於宮門外的廣場上，似是立馬就要護從賀渾離鄴返迴的架勢。
“昨天不是說好了，要接見盧先生，向他詢問自己的功課了嗎？難道又出了什麽事，這麽急著要走？\"莫小豐心裏犯著嘀咕，張眼望了望，看到陳山提正帶著自己的十幾名護衛也列作一隊，站在賀渾衛隊的隊尾。
段雲迎上前來，衝莫小豐點頭示意，抱拳向賀渾稟道：\"已派輕騎打探過了，鄴都內外並無異常，請丞相上馬啟程。\"
賀渾擺了擺手，徑直走至陳山提近前，對他說道：“叫他們都迴去吧，隻你一個護從晉陽樂隨我出城去。\"
陳山提受寵若驚，幾乎朝賀渾鞠了個90度的躬，口稱遵命，扭頸吆喝手下軍士：“你們統統迴衙署去吧。\"旋即別過臉來，討好地請示道：“丞相還有何吩咐？”
“你須記得，自明日起，無論身在何地，每日都須陪晉陽樂習練一個時辰的騎射，免得他讀書認得了字，反倒把看家的本領忘了。\"賀渾眼盯著莫小豐，淡淡地叮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