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秘書身後亦步亦趨跟著個保姆樣子的女人。女人臉上蠟黃,整個人透著股愁苦的滋味。


    伸手推開門,李秘書朝身後的女人冷淡地看了一眼:“進去吧,有什麽該說的都說清楚。”


    女人臉上害怕的情緒更濃,幹燥的嘴唇微微顫動,深吸一口氣平複清楚才躊躇著踏進去。


    計深年身後一左一右站著兩個黑衣保鏢,他坐在質地上好的皮質沙發上,身前的茶幾上還擺著顆新的高爾夫球。


    看見有人進來,計深年頭也沒抬,目光注視著高爾夫球的標誌——七海球場,a市最大一塊高爾夫球場地,現在賣給了一個外國貴族,不過在這之前,屬於李家。


    有些湊巧的是,秋海路的那家會所,五十年前也是李家的產業。


    這兩處地方因為老板長期不在國內,被托管了出去,找到的代理人又都是同一個人——容誠恩。


    自從容誠恩開始成為七海球場的經理人之後,李莫時不時就會去這個場子活動。


    計深年在之前競選項目的時候,就開始懷疑李莫跟秋海路的容老有關係,唐曼曼受傷,計深年怒極之餘,找了人一直盯著李莫。


    李莫現在就好像是一根藤,順著這根藤一連串牽出了好一堆事情。


    女人走進來,身體顫抖得更厲害了,一下子跪坐到地上,臉色激紅,混著滿臉眼淚,狼狽得不像樣子。


    “計,計總,不關我的事,我早就從李家出來了,我根本就沒接觸過李家的人,那個李莫做了什麽,我都不知道……”


    計深年聽見這話,視線緩緩移到女人的臉上,才淡淡開口:“聽說你有個女兒,從小跟李莫關係很好?”


    女人的哭嚎聲彷佛被一隻手掐住,戛然而止,眼裏閃過不安,下意識辯解:“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李秘書關好門之後跟著走進來,站到女人身後,手裏拿著個平板,聲音沉穩地念著上麵的資料。


    李家往上數三輩算是a市赫赫有名的鍾鳴鼎食之家,後來又把產業擴展到了國外。


    可惜好景不長,沒幾年就遇到了金融危機,一蹶不振,幾十年來快速衰敗,現在的掌權人李莫在自稱容老的人幫助下,接手了現在的產業,想重新迴到國內,打開市場。


    像這樣傳下來的家族,金玉其外,內部齟齬卻一點也不少。


    趙晴在李家做保姆做了快三十年,卻在五年前突然被辭退,帶著女兒從李家搬出來,做一些零散的鍾點工為生。


    據說,是因為在主家做事的時候,不太檢點。


    李秘書念到這時候,聲音頓了頓。


    趙晴紅腫的眼睛裏劃過一絲怨毒,忍不住開口辯解:“都是那個老東西冤枉我們的。”


    計深年冷冷地抬眸,聲音狠厲:“容誠恩跟李莫是什麽關係?”


    趙晴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咽了口唾沫。她支支吾吾著不敢說話。


    當初的事情其實已經沒什麽人知道了,李莫的曾祖父去世之後,其他的長輩不成器,幾乎整個李家都指望著年紀還小的李莫。


    幼子懂什麽呢?李父李母隻顧著自己吃喝玩樂,李莫小小年紀都是由仆人帶大的。她當時就是想著,讓自己女兒跟李莫早早打好關係,說不定以後就成了李家的夫人。


    就算李家沒落,她也能比做一個保姆更享福。


    結果如意算盤沒有成功,趙晴讓女兒勾引李莫的事情被容誠恩知道了,容誠恩當時就發了大脾氣,把他們母女倆趕出了李家。


    容誠恩自認為為了李莫盡心盡力,李莫心裏可不這麽想,背著容誠恩就把趙晴女兒養在了外麵,每個月還給數不清的零花。


    趙晴雖然恨容誠恩,可也知道,李莫現在很多事都靠著容誠恩在做,要是她害了容誠恩,李莫肯定也完了。


    趙晴目光躲閃,聲音像是含在喉嚨裏,怯怯地笑:“這我不知道啊,容誠恩是誰?我都離開李家好幾年……”


    在計深年淩厲的目光下,趙晴聲音越來越小,最後聲音消失在了喉管裏。隻好梗著脖子做出一副死都不打算開口的樣子。


    計深年冷笑了一聲,拿出一疊照片扔在茶幾上:“李莫在外麵可養了不少人,不止你女兒一個。”


    趙晴隻掃了一眼照片上親熱的男女,頓時臉色鐵青,不過依然沒有開口。她自信女兒在李莫心裏是不一樣的,從小長大的情分,怎麽說李莫也隻會娶她女兒。


    計深年微微坐直了身體,伸出手隨意地在那一堆照片裏翻了翻,才找到兩張扔出來。


    照片上赫然是七海球場外麵,李莫帶著一個女人一個小男孩正要往裏麵進。容老帶著人笑嗬嗬地接過小男孩抱在懷裏。


    幾人的臉都被拍得清清楚楚。


    趙晴一看直接眼睛充血,唿吸急.促,恨不得吃了照片上的人。


    計深年重新靠在沙發上,手指在腿上輕輕敲了兩下,趙晴的聲音果然響了起來,陰沉又決絕:“我說了,計先生可以放了我和我女兒嗎?”


    計深年微微點了點頭:“當然,你們本來就跟這件事沒有關係,隻不過請你來問問話。”


    ”李莫的曾祖父還在的時候,曾經救過容誠恩一條命,後來容誠恩就一直在李家當管家直到李莫長大。”


    計深年挑了下眉頭:“管家可以為李莫做這麽多?”


    像是問到了趙晴心坎上,她神情扭曲了一瞬:“是啊,容誠恩自己也吹噓他對李莫多真心,都是為了報恩,結果還不是跟我打著一樣的主意!我呸!“


    計深年眉頭皺了下,眼裏露出嫌惡,趙晴看見了也不以為然,不過身體微微往後退了一點。


    粗黃的手指指著照片上站在李莫身邊的女人,趙晴譏笑了一下:“這個女人就是容誠恩老年意外得來的親生女兒,計先生,您說容誠恩為什麽要幫李莫?”


    既然自己什麽都得不到了,趙晴直接把李莫和容誠恩這些年做的事情一起捅了出來。


    像這樣威逼利誘收購小公司的事情不少,隻不過沒有鬧出過人命,就沒有人關注。


    沒想到李莫胃口被養大,這次竟然動到了計氏娛樂的頭上。


    一榮俱榮,容老可能對李莫確實有真心,不過肯定也有自己的利益在裏麵。


    將查到的資料全都告訴唐曼曼,計深年靜靜.坐在床邊端詳唐曼曼的手指,好像能盯出一枝花兒來。


    唐曼曼另一隻手拿著計深年給的資料,氣得胸口起伏,冷冷地看著資料上李莫和容老的照片:“我要曝光他們。”


    計深年微微抬頭:“萱萱父母還在他們手上。他們想用來威脅我的,不過現在沒用了。”


    唐曼曼目光灼灼地看向計深年的眼睛:“他們敢拿無辜的人威脅你,難道我們就不能拿李莫威脅容誠恩嗎?我們該把主動權拿迴來了。”


    計深年挑挑眉,看到唐曼曼眼裏帶著的狡黠,唇邊勾了勾。


    “你想怎麽做都可以,我在後麵給你摟著。”


    心裏湧起一陣暖流,唐曼曼飛快地在計深年唇上啄了一下,然後拿起手機打通電話。


    “高陽,借我一個賬號,我要發布個新聞。”唐曼曼聲音裏帶著冷意。


    纖長的手指飛快地在鍵盤上敲打,腦海裏組織著措辭,唐曼曼眼裏好像閃著光芒。鼠標重重地點了發布,這篇新聞迅速竄上了頭條首頁。


    “關於本次雙子大廈廣告牌墜落傷人事件有了新的進展……”


    幾乎完完整整地把本次事件描述了出來,其中重點提到了七海球場和秋海路的暫時代管人容誠恩。


    容誠恩綁架萱萱父母,用唐曼曼性命威脅計氏的事情也被以第三方的名義爆出來。


    好像事情就是容誠恩一手策劃,不過卻沒有說明原因,新聞稿最後埋了個伏筆。


    “據悉,容誠恩綁架傷人案背後或另有隱情,等待進一步調查。”


    唐曼曼的新聞稿被警.察高度重視,其中一些說法很快就得到了證實,警.察緊急成立了小組人員趕往秋海路和七海球場兩個地方。


    李莫手指顫抖著點了一隻煙,死死盯著新聞稿最下方的“另有隱情”四個字,彷佛下一秒就會有警.察上門。


    手機很快響起來,李莫掃了一眼上麵的名字,發現是容誠恩,立刻接了起來,眼裏含著淚花:“容爺爺。”


    容誠恩的聲音不複之前的穩重恭敬,甚至開始帶著命令的語氣,讓李莫一下子迴憶起他小時候。


    “黑子給你買了機票,你現在立刻離開大陸,帶著小曼和孩子,別迴來了。”


    李莫愣了愣:“容爺爺,我……李家在這裏啊。”


    容誠恩好像被觸動,嘴唇顫抖半天也說不出一句話。


    李莫和容誠恩都對李家有著很深的羈絆感,也可以說放不下李家曾經的榮光。從容誠恩千方百計得到秋海路、七海球場的管理權,李莫總是流連這些地方來看,就不是能夠舍棄這一切的人。


    容誠恩聲音透出一股暮年的死氣,重重歎了口氣:“計深年恐怕已經查到你了,以防萬一還是去避一避更好。我會處理好一切,盡量不拖累你和小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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