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凱聽到杜清歡的聲音眸光沉沉,幾乎克製不住自己的怒意,一把摔掉手機。


    杜蒙卓第二天才知道,他辭退老員工的事情被人偷偷告訴了秦凱。他第一反應就是驚慌,可立馬又因為自己的反應惱羞成怒。不管不顧地衝進秦凱辦公室,看到他拿著自己的策劃案,上麵有不少修改的痕跡。


    杜蒙卓頓時覺得臉都被放在了地上踩,羞辱感更甚。


    秦凱抬起頭淡淡地看著他:“什麽事?”


    又是這種語氣,好像自己堂堂杜氏的繼承人是他的助理。從杜清歡手裏搶來杜氏可不是為了這個結果。


    杜蒙卓腦子一熱就開始口不擇言:“現在連公司的人事聘用都全部要匯報給秦秘書處理,秦秘書真是好手段。”


    秦凱眸光淩厲地看向杜蒙卓,眼裏滿是不悅,似乎想要訓斥,又忍了下來,轉而從抽屜裏取出一疊照片扔到桌子上。


    “你知道給你這個策劃案的是什麽人嗎?”


    杜蒙卓眼睛掃過照片上人,赫然是他與別人接觸的各種場景。杜蒙卓猛地大喊了一聲:“你跟蹤我?”語氣震驚又憤怒。


    秦凱掃了一眼他的臉色,皺著眉頭想解釋,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現在杜氏已經落進杜清歡的圈套,他對杜蒙卓也有些不太高興,不過最要緊的是不讓杜氏受損。


    秦凱沉聲開口:“這件事你別管了,我會盯著方案走下去。那個人也不要繼續接觸了。”


    杜蒙卓隻覺得胸腔裏一股火在燒,也忘了去細究到底那個人是誰的人,反而衝著秦凱冷笑一聲:“還是不要勞秦秘書操心了。”


    秦凱抬起頭,眉頭微皺:“你說什麽?”


    長久以來認為自己被輕視被壓製的怨氣聚集在一起,杜蒙卓一把砸了秦凱桌子上密密麻麻修改意見的電腦:“秦秘書為了杜氏勞苦功高,給秦秘書放個假,明天開始不用來了。”


    說完,杜蒙卓才發現自己唿吸都有些不穩,不過心裏生出一絲暢快,讓他忽視了秦凱的臉色,兩步就走出去。


    夜氏集團的動作比想象中來得更加快,秦凱第二天沒來公司,杜氏內議論紛紛人人忡忡,杜氏旗下的產品就爆出了質量問題。


    杜蒙卓怎麽可能在這個時候讓秦凱看笑話,強行挪用了一些流動資金拿去做了高價賠償,把事情壓了下去。


    可是沒想到,杜蒙卓全身心投入的新計劃立刻就暴露了資金短缺的問題。


    商場上的事情瞬息萬變,秦凱離開杜氏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杜氏在市場上變成了一塊肥肉,誰都想咬上一口。不過大多數人都還是觀望狀態,等著看秦凱的態度。


    計深年離開公司先去了醫院陪唐曼曼,過了一會兒才讓司機開車去了深巷裏。


    深巷裏是不久前才開的一家日料店,不過環境清幽,店如其名,很多人隻是衝著躲份清淨來的,賣得最多的反而是酒。


    秦凱看見計深年的身影,舉著酒杯衝門口遙遙示意,麵上倒是看不出喜怒。


    計深年接過老板遞來的清酒,淺淺碰了一點,才轉頭看向秦凱:“這次不打算幫忙摟著了?”


    秦凱不知道喝了多少,眼神已經有些迷離,不過吐字倒還清晰:“杜老爺子對我有大恩,我實在沒辦法眼睜睜看它倒下去。”


    計深年不置可否,杜老讓人尊敬,隻是後輩扶不起來,再怎麽做也沒用。


    秦凱可能是被杜蒙卓的話寒了心,把手裏的酒杯重重往桌子上一放,語氣難得的帶著怒氣:“這次就該給杜蒙卓一個教訓,至於杜清歡,隻要她敢伸手,我一定把她手剁了。”


    計深年挑了挑眉:“你要是真的看重杜氏,直接自己接手不是更好?杜氏還是杜老的杜氏。”


    計深年最後一句話說得有些重,語氣裏勸說很明顯。


    秦凱眼底還有些掙紮,隻是這次竟然沒有再反駁了。


    頭垂著,聲音也有些低沉:“不破不立。我安排了人盯著,總不會讓杜氏倒下去。”


    看到秦凱的鬆動,計深年就沒有再對秦凱的事情置喙,轉移了話題:“夜氏背後的人查到了嗎?”


    這才是兩人這次見麵的目的。查不清楚夜氏為什麽如有神助地爬起來,這次的事情估計也沒辦法善了。


    秦凱搖了搖頭:“背後是誰還真不好說,不過我倒是覺得,杜氏可能不是最終目的。”秦凱的話意有所指,眼裏的酒氣似乎已經褪下去了,目光直直看著計深年,有些銳利。


    計深年把杯子裏的酒一飲而盡,也沒說是不是有所準備,伸手隨意拍了下秦凱的背,就轉身離開了。


    唐曼曼最近的情況稍微有些延緩,萱萱父母提取的藥物盡管微量,但還是給唐曼曼用上了,隻不過有些治標不治本,總不能一次性根除。


    計深年不放心她,幹脆在唐曼曼的病房裏又放了一張床,不在公司的時候就在這邊辦公。


    秦凱調查到夜氏集團,他也開始有了準備。即便不知道夜氏有什麽動作,可是到底更加防備了一些。


    杜蒙卓焦頭爛額的時間並沒有持續多久。很快就到了股東大會的時間。


    因為這一次的資金不足,杜蒙卓求爺爺告奶奶,可惜還是毫無收效。杜氏處在一個即將資金鏈斷裂而迅速市值下跌的狀態。


    股東大會上落針可聞,所有人臉色都不太好看。


    杜蒙卓鐵青著臉,沒有想到秦凱一離開公司,這些人這麽做臉色給他看。


    夜少帶著杜清歡走進會議室的時候,杜蒙卓一下子發作了出來,鐵青著臉質問門口新來的秘書:“誰把他們放進來的、”


    幾位股東也全都站了起來,看著門口的兩人。


    杜清歡鬆開夜少的胳膊,似乎一點也不介意他的態度,臉上還帶著盈盈的笑意:“大家都坐,坐下慢慢說。”


    邊招唿,杜清歡邊慢慢走到杜蒙卓的身邊,環視了一圈在座的股東。


    杜蒙卓咬著牙根:“杜清歡你來做什麽?”


    杜清歡看也沒看杜蒙卓,反而對著下麵陸陸續續坐下的股東開口:“杜氏是我爺爺的心血,當初落到了旁支手裏,如果能管理好,帶著杜氏發展,我也就不說什麽了。”


    “可是我聽說,杜氏最近遇到了很嚴重的危機。”她臉頰微微低垂,本就漂亮的臉蛋露出一些惆悵惋惜的神情,讓人忍不住站在她的立場為她說話。


    不過本來就是逐利的商人,立刻就有人看出了一些苗頭:“杜小姐這話的意思是能夠解決這次杜氏的危機?”


    杜清歡那段短暫掌舵杜氏的日子,所有人都還記得,且不說當時的假遺囑到現在都沒塵埃落定,她還是那個嫌疑人。


    就單單她的能力手腕,確實不足以撐起杜氏這艘大船,可如果多了她身邊的男人……


    有秦凱輔佐杜蒙卓的時候,杜清歡是最不被看好的。但杜蒙卓昏了頭,親自砍去了自己的右臂,而今杜清歡背後卻站了夜氏。


    誰在乎杜氏這個總裁誰來當,隻要自己的利益不受損就完了。一時間不少人都挺直了身體,目光聚集在杜清歡身上。


    杜蒙卓立刻有些慌了,他聲音極大地衝著杜清歡吼:“這是杜氏的股東大會,你一個無關人員待在這裏做什麽?人呢?還不把她給我帶出去。”


    外麵的秘書沒有動,表情有些為難。


    夜少終於譏諷地笑了一聲,走到杜清歡身邊:“作為杜氏的股東,我想我和清歡還是有一些發言權的。”


    說著夜少拿出了一份股權轉讓協議書扔到桌上。不知道夜氏從哪裏收購了百分之三十的股權,其中百分之五捏在杜清歡的手上。


    事情超出掌控,原本還有些無視杜清歡的人此刻也擺正了目光。


    杜清歡溫溫柔柔地開口:“為了不讓爺爺的心血白費,我提議重新選舉公司的執行總裁。”


    “你想都別想。”杜蒙卓幾乎是怒吼出來的。隻不過在這個時候,顯得格外沒有力度。


    夜少隨意抽了把椅子坐了上去,兩隻手撐在下巴上,彷佛已經穩操勝券:“夜氏會投資杜氏的這個項目,幫助杜氏挺過難關。隻不過,我隻想幫助我自己的妻子。”


    所有人把目光落在杜清歡身上,杜清歡微微笑了一下,適時低頭露出些嬌羞的表情。


    杜蒙卓指關節捏得生疼,可是毫無辦法。


    一個人舉起了手投了讚成,緊跟著,第二個,第三個……杜清歡勾了勾唇角,嘲諷地瞥了一眼杜蒙卓。


    她終於拿迴她的東西了。


    計深年,唐曼曼,她不會放過他們的。


    事情已經辦完,夜少帶著杜清歡離開,徒留杜蒙卓一個人頹喪地坐在秦凱曾經的辦公室裏。


    遠洋電話接通,對麵的人聲音做過處理:“已經到時候行動了。”


    夜少唇邊也露出笑意:“當然,我迫不及待送他這個大禮。”


    對麵的人頓了頓,又狀似不經意地提起。計氏娛樂最近的動作都很保守,不太好下手,不過給唐曼曼提取藥物的萱萱父母下周即將出席一個海外的學術研討會。


    夜少聲音帶了一絲冷意:“計深年倒是想得遠。我會安排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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