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被掩蓋的真相太多,有時候眼瞼都不一定為實,更何況隻是一直資料而已。


    “在當年那樣的社會環境下,要辦理一張死亡證明並不難。遭遇車禍的孩子,因為行蹤不明而被定性為死亡,這樣的事情也大有存在。我的直覺一向很準,而直覺現在告訴我,去這家醫院看看,說不定能有意外的收獲。”


    唐曼曼是關心則亂,經計深年這樣提醒後也冷靜了下來。


    她對小時候的事情記憶模糊,甚至不知道自己最後是如何得救,計深年的猜測也不無可能。最好的辦法,就是他們親自去一趟醫院,將當年的情況了解清楚。


    “不過不是現在。”見她要起身,計深年一把將人拉住,“坐了三個小時的飛機,你不累寶寶也累了。”


    唐曼曼心頭微怔,心虛的摸了摸微微凸起的肚子。月份漸大,她的肚子也越來越明顯,及時穿著寬大的衣服也能看出一些弧度。


    然而,任由肚子的存在感一天強過一天,她卻常常會忘了自己身為一個孕婦的事實,例如現在。


    經過計深年提醒,她才後知後覺的感受到一股倦意。昨晚她一直做夢睡的很不好,再加上飛機的顛簸,孕育著另一個生命的身體確實吃不消。


    “先去放行李,休息一會兒,醫院在那裏不會跑。”計深年拍板下決定,不給唐曼曼任何反駁的機會牽著人進了電梯。


    兩人稍作休息,又吃過午餐,才出發去醫院。


    不管是t市還是a市,醫院裏總是人滿為患。


    來之前,計深年拖自己的人脈和醫院的院長取得了聯係,對方對於他要看二十年前診療記錄的要求雖然有些驚訝但並沒有說什麽,讓人直接將他們接到了醫院的資料室。


    “醫院的內部網絡數據庫是十年前建成的。”為他們引路的是一位年紀不大的護士,笑起來有兩個酒窩,很可愛,“所以十年再往前的資料都沒有輸入數據庫,全部在這裏。”


    那護士一邊說話,眼神一邊往計深年的身上飄,好奇和驚豔不言而喻。


    “小心。”唐曼曼的胳膊一緊,被男人拉住,她的腳下有一座小山高堆砌的資料。如果不是計深年及時阻止的話,她這樣走過去,鐵定會被絆倒。


    “心不在焉的在想什麽?”計深年皺眉說教,“這麽不小心,碰到寶寶了怎麽辦?”


    前方的小護士驚訝的張張口,詫異的看看唐曼曼又看看計深年,目露失望,“兩位要找的資料在裏麵,這地方許久沒整理了亂的很,我進去給你們拿吧。”


    說完,便借著由頭快步走了。


    “你還沒迴答我,剛才在想什麽?”兩人單獨相處,計深年的聲音多了幾分悠然的調笑意味。


    “沒什麽。”唐曼曼裝傻,看了一眼護士離開的方向轉移話題,“怎麽還沒迴來,我過去看看。”


    計深年看穿,也不阻攔,隻伸手虛扶著她帶著她進去。


    小護士見著他們兩跟進來有些驚訝,她手中正泛著一本泛黃的急症記錄,“哎呀,不知道是不是當初整理資料的人不小心,這裏麵好像缺了幾頁。”


    唐曼曼和計深年互看一眼,兩人都在對方對方的眼中讀到了相同的疑惑。


    “不過也不影響。”小護士不知道兩人的目的,將資料遞給唐曼曼,“大部分的資料還是在的,你們要是實在對上麵的記載有疑問可以去找當年負責的這位魏醫生問問。”


    小護士幫兩人指了指急症記錄最下方的名字,魏芳。


    唐曼曼和計深年當機立斷,表示他們想見見這位魏醫生,鑒於領導的囑咐小護士也沒多問隻負責的將他們又帶到了急症部。


    “魏醫生是我們醫院的老資曆了。入職三十年,沒有一起醫療糾紛,是位非常優秀的醫生。”小護士邊走邊介紹。


    一旁經過的護士聞言停下腳步,“你們找魏醫生?魏醫生剛剛請假迴家了,說是身體不舒服,要休息一段時間。我還是第一次見魏醫生請長假……”


    這麽巧?


    唐曼曼心頭一跳,他們前腳到醫院後腳這位魏醫生就請長假了。


    “啊?”小護士顯然也沒料到會是個這種情況,正不知道該怎麽辦,就聽一陣尖叫聲從走廊的另一頭傳來。


    “醫生殺人啦……沒天理,庸醫害人不淺呀。黑心醫院,還我女兒命來呀。兄弟,就是這個醫生,她給我女兒亂開藥,我女兒才會死,你曝光她,為我討迴公道。”


    走廊上,病人們隻尋聲看了一眼便見怪不怪的收迴視線。


    “又來了。”小護士腮幫子,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樣子。


    “可不是嗎?這個月第三次了,也是鄭醫生倒黴,遇到個這種不講理的家屬。”之前插話的護士也湊了過來,悄悄的打量計深年,“自己偷偷給女兒亂用藥,害死了自己的孩子,到頭來還怪到鄭醫生的頭上。也不知道那個記者會怎麽寫,鄭醫生不要受什麽影響才好。”


    出於對同行的關注,在聽到“記者”兩個字的時候,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而目光卻被一個身影給吸引。


    計深年察覺到她的目光,尋著望了過去,隨機不悅皺眉,當即捏著唐曼曼的下顎強迫她收迴視線,“什麽這麽好看?”


    “不是!別亂吃醋。”唐曼曼拍開他的手,“我好像看到熟人了。”


    前方人群中一個高大的男人十分顯眼,濃眉圓眼寸頭,長的很兇。


    “那是我的學長!”看清那人的長相,唐曼曼驚喜道,“沒錯,就是他。不行我得過去看看……”


    “不準去。”計深年皺眉掃了一眼前方,“太亂了,不安全。”


    什麽學長學弟,一看就不是好人。


    “你別以貌取人。”看出計深年的想法,唐曼曼有些哭笑不得,“學長隻是長得兇,人很好。以前在學校的時候幫了我很多忙……”


    見計深年隻擰著眉頭不鬆手,唐曼曼靈機一動,踮起腳尖飛快的在他唇上吻了一下,趁著他失神的間隙溜走。


    “唐曼曼!”看著小女人的背影,計深年氣的腦仁疼。


    大廳裏,一個中年女人正躺在地上撒潑,護士們口中的鄭醫生站在不遠處頭發被扯散了模樣有些狼狽,而唐曼曼的學長高陽正擋在兩人中間臉色十分的難看。


    “記者偏袒醫院,不管我們這些小老百姓的死活啊。”中年女人仰著頭,撕心裂肺的喊,“大家幫我主持公道呀。”


    圍觀者沒人看上前,隻嗡嗡的小聲議論,在聽了那女人的話後全都在指責醫生的不對。


    “我隻報道事實。”高陽擰緊眉頭,“你跟我說的和這位鄭醫生說的情況都不一樣,這個報道我不能做,而且你剛才的行為以及涉及到尋釁滋事,鄭醫生現在報警的話警方是可以拘留你的。”


    高陽的長相本就極具威懾力,再加上他這一番話,中年女人有些發怵了。


    “你,你們別以為這樣我就怕了。”女人從地上爬起來,邊往外麵退便罵,“我不會就這樣算了,我要把你們勾結的事情發到網上去,曝光你們,讓你們陪我的精神損失費……”


    鬧劇一般的開始,鬧劇一般的解圍。


    圍觀群眾們一陣唏噓,迅速的散了,很快剛才還擠滿了人的大廳裏就隻剩下三個人。


    “鄭醫生,這是我的名片。”高陽禮貌的遞上名片,“有機會的話我想就這次的事件為您做個采訪,為外界傳遞一些真相。”


    “謝謝你。”鄭醫生眼眶有些紅,接過名片鄭重的房間胸口處的口袋中。


    見兩人談完了,唐曼曼才上前打招唿。


    “曼曼?”高陽有瞬間的驚訝,隨機笑開了來,高興的上前要給她一個擁抱。


    然而,他的長臂剛一張開,就有個同他身高不相上下的挺拔身影橫插了進來擋在他和唐曼曼的中間。


    “這位是……你的男朋友?”高陽不是傻子,見計深年那不善的神色便猜出了他的身份。


    “不是。”計深年搶在唐曼曼之前迴答,“是未婚夫。”


    男朋友和未婚夫,完全就不一樣。


    唐曼曼,“……”


    “那真是恭喜了。”高陽愣了兩秒鍾,隨即主動同計深年握了手,“還沒自我介紹,我叫高陽,是曼曼的學長。你很有眼光,曼曼是個好女孩兒,一定不要辜負她。”


    末了又讚賞的對唐曼曼說,“你也做的對,沒有和那個叫路堯的家夥在一起。我早就跟你說過,那家夥不可靠。”


    娛樂圈裏的八卦,他多少還是知道一些。


    計深年揚了揚眉,他突然覺得這個高陽的十分順眼。


    “你們是來t市結婚嗎?”高陽興致盎然的問,他記得唐曼曼一直留在a市發展。


    “不是。”唐曼曼迴答的窘迫,連忙將他們的來意說了一遍,不過她隱去了其中的一些懷疑,隻說想找當年的醫生打聽一下情況。


    “魏芳,魏醫生?那還真是巧了,我前段時間才跟她做了個采訪。”高陽抹了把自己的寸頭,笑著說,“我知道她家在哪裏,你們要是著急,我可以帶你們去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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