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瞎喊!”


    陳政安伸手捂住周子現的嘴,不讓他繼續說話,誰知道他還能說出什麽石破天驚的言論?


    “你別介意,老二一向不靠譜。”


    他們宿舍四個,老大是個話癆,老四沉默寡言,老二周子現為人口若懸河,吊兒郎當,相處四年,陳政安深知周子現的為人。


    這是個什麽話都敢往外冒的不正經家夥。


    周子現掙紮,發現陳政安的手勁比起以前大了很多,他努力反抗,都無法擺脫,隻能乖乖認命,瞪大眼睛。


    楊清文溫柔的搖了搖頭,並不介意,隻是用探究的眼神打量陳政安和周子現。


    一路同行,陳政安表現出來的情緒都克製而內斂,沒有大喜大悲的波動,原來,他也有充滿人情味的時候?


    陳政安笑了笑,詢問道:“我們先和老二一起吃個飯?”


    “好。”


    楊清文輕輕點頭。


    “嘿嘿,走吧。”周子現終於擺脫鉗製,一臉樂嗬的抱著陳政安的肩膀往浮生大酒店走,一邊走,一邊迴頭看楊清文,默默對陳政安豎起大拇指,露出老父親滿懷欣慰的表情:“你小子,可以!”


    楊清文漂亮溫柔,他都要眼紅了。


    陳政安無語,鄭重道:“老二,再亂說話錘你了!”


    “嘿,你還反天了,咋的?在外麵流浪幾個月,不把哥哥放眼裏了?看哥待會不把你給喝趴下!”


    “先說好,啤的一打,白的二兩,多的不行。”


    “不成不成,災後再相見,他鄉遇故知,你不喝趴下別想下桌!”


    “……”


    待到三人走遠,賣貨郎搖著蒲扇從小店裏走出,望著三人的背影露出凝重之色。


    “老大,我們又迴來了!”一個肥胖的男人絕望的抱著頭,蹲在地上哀嚎,他已經數不清是第幾次了,不管他們從哪個方向離開,最終都會迴到原點,站在“故裏”的入口處。


    “別嚎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大不了我們就等著,敵人遲早會露出馬腳,一旦敵人出現,我們就有希望。”


    說話的是一個瘦小的中年女人,一頭枯黃的頭發剪成中短長度,身上穿著寬大的土色工裝風褲子和夾克,女人很瘦,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


    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坐在“故裏”牌坊下沉默的抽煙,煙抽盡,男人緩緩站起身,諱莫如深的看了眼筆走龍蛇的“故裏”二字,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對身邊的二人嚴肅的道:“看來咱們這次遇到了大麻煩,從現在開始,任何人不要單獨行動,你們三個,不管任何時候,都不要離開我的視線,出了事,別怪我沒有事先提醒你們。”


    三人嚴肅的點頭,都從老大的表情裏看出了事情的嚴重性,他們都是刀尖舔血活下來的人,知道什麽時候該做什麽事。


    “好了,不用緊張,除了不能離開,這裏也挺好,有吃有住,還有抽不完的香煙喝不完的酒,妞也不少,反正也沒什麽事,在這待著也挺好。”


    熊王踩滅煙頭,心一橫,重新進入“故裏”。


    嘴上雖然這麽說,但熊王一點也不敢掉以輕心,他去過很多鬼市,有些鬼市為了自身安全,也會設置一些屏障,但都有跡可循,像這麽詭異的鬼市,他也是頭一次見。


    “老大,我們再去打聽打聽這條鬼市的負責人?他肯定知道怎麽才能離開。”留著山羊須的男人提議。


    熊王恩了一聲,並不抱希望,前兩天他們就嚐試過拜訪這處鬼市的負責人,但這裏的每個人都盡職盡責的扮演著自己的角色,對於末世的一切,一問搖頭三不知。


    他們甚至不承認這裏是鬼市。


    這讓熊王很鬱悶,他也想過動手,逼這裏的負責人出麵,最終,他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鬼市水深,開遍全球,廢土聯邦都有他們的身影。


    他們不管外人的私鬥,但如果有人敢鬧事,對鬼市的人出手,出手之人必將迎來鬼市毀滅性的報複和打擊!


    “老大說得有道理,這裏吃喝不愁,我們可以慢慢想辦法出去。”金絲猴私心覺得,如果真的出不去,待在這裏也不失為一個好的選擇。


    她是個女人,比起男人,她更向往和平的生活。


    這裏在她看來,就是末世的天堂。


    山豬則是想到了另一層,比起虛無縹緲的東西,他更看重眼前切實的利益,他想到鬼市裏幾個漂亮的女店主。


    “老大說得對,大不了在這住一段時間!”山豬不再糾結離開的事,想通之後,山豬看“故裏”的眼睛裏都有了光。


    他們默契的不再提之前的事,決定留下來享受當下。


    故裏大酒店,陳政安和周子現交杯推盞,聊著彼此的近狀,楊清文端著紅酒,不時輕抿一口,安靜的吃菜。


    周子現拿著酒杯,迴憶過往:“這家酒店是我家的企業,末世發生的時候,我被我爸派來視察工作,後來末世爆發,到處都是感染者…我這輩子也忘不了那個場景,到處都在發生撕咬事件,街上跟喪屍出籠一樣…我一直躲在酒店的儲藏室,我以為我也會死。”


    “就在我以為自己快死的時候,外麵有了動靜,感染者大軍不知道怎麽突然全部都不見了,我想迴家,可是外麵到處都是感染者,我出不去,那段日子,我也不知道怎麽熬過來的,再後來,這裏成了鬼市,我的日子也慢慢好起來了。”


    周子現杯中酒一飲而盡,連著心中的苦悶一起。


    陳政安聽著,迴憶開始發散,細長的手指握著酒杯,食指沿著杯身來迴摩挲。


    “我被困在學校,那時,我親眼目睹了第一起變異,那是戲劇社的胡衍,然後所有人像是被病毒傳染了一樣,開始人咬人,直到後來,學校全都是感染者…”


    陳政安的眼神迷離,想起了一些人。


    他想起了李偉豪,周科然,殷傑,也想起了郭佳磊,穀俊鑫,江山和恆星。


    “學校最初還有些幸存者,最後也都不在了,隻有我活著走出了學校,後來我又經曆了一些事,最後留在了廢土,這次因為送清文去失樂園,才有機會重新見到你。”


    陳政安說到動情處,舉起酒杯:“你還活著,我很高興,走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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