瀲歌直接驅車去了鎮子東側的衛隊大營。


    大營裏駐紮著一千名士兵,三分之二是哈裏森從廷巴克圖帶來的新兵。


    還有三分之一是她父親在鎮上選拔培養的。


    但她父親去世後,提拔起來的指揮官被天主會收買,投靠了哈裏森,導致她這個鎮長一個可以指揮的士兵也沒有。


    瀲歌到大營時,一千名士兵正在訓練場操練,哈裏森帶著巴頓和幾名軍官在場邊觀看。


    她徑直把車開到幾個人旁邊,推開車門跳下車,開門見山地說:“指揮官,我來通知你,采油廠已經正式投入運營了!”


    哈裏森眼角微微一跳,不動聲色地說:“郡主,那太好了,感謝你特意來告訴我這件事。”


    瀲歌微微一笑,“指揮官,我們鬥了大半年,你要是玩不起了就直說,別讓我一個女人瞧不起你!”


    哈裏森眼角又一跳,說:“郡主,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瀲歌搖頭一笑,“指揮官,在廷巴克圖時,人們一直稱唿你為智囊,我看也就一般。”


    說完跳上車揚長而去。


    她了解哈裏森,一向眼高過頂,覺得自己智機天下,被她這樣嘲笑一下絕對受不了。


    繼而想在智計上贏過她,少用一些卑鄙手段。


    采油廠已經投入運營,下一步的計劃是開辟一個港口,通過海運把布魯塞林的資源運往各地。


    用不了幾年,這片土地就會重新繁華起來。


    當然,前提是當前的發展形勢不被天主會破壞。


    瀲歌很有信心,發展,是這個時代的主旋律,任何逆勢而行的人都會被時代拋棄。


    看著皮卡車一路駛遠,哈裏森臉色立刻沉下來。


    被一個連毛都沒長齊的女人嘲笑,簡直是奇恥大辱。


    他也不想用這種低級手段,隻是劉福明突然恢複健康,打亂了所有的計劃,不得不采取措施救急。


    奇怪的是,所有駐場士兵已經召迴來,為什麽行動會失敗?


    .


    雨越下越大,陸遠冷得像個冰棍,索性迴了鎮上。


    時間剛過中午,人們都下了工,街上十分熱鬧。


    陸遠走到哪,附近就會安靜下來,所有人的視線也全集中在他身上。


    承受著人們的關注,陸遠微微有些緊張,好在那身重鎧般的黑袍足夠厚重,也沒人想到黑袍裏麵是具恐怖的幹屍,沒露出破綻。


    鎮上來了位光明僧侶的事,已經通過人們的議論傳開了。


    絕大數人還沒見過本人,隻是聽說很威嚴,但誰也沒想到這樣威嚴。


    高大的身影配上厚如重鎧的黑袍,在濕漉漉的街道上無聲經過,說不出的肅穆,讓人從心底生出一絲敬畏。


    “這就是那位光明僧侶吧,沒想到這樣威嚴。”


    “不光威嚴,聽說這位僧侶能治療黑疫感染,還治好了一個礦工和一個工程師。”


    “真的假的?連黑疫感染都能治,那不太牛掰了?”


    “假的吧,前陣子銀光會也說發現了治療黑疫的最新方法,結果就是放空炮。”


    “黑疫哪那麽好治,能不能扛過去全看命,盼著自己別得就是了。”


    ……


    陸遠聽到了人們的質疑聲,懶得開口反駁,繼續高冷地向前走。


    忽然,一個肥胖的盎撒女人抱著一個女童攔在路上,向陸遠鞠了一躬:


    “尊貴的僧侶,聽說您能治療黑疫感染,能不能救救我的孩子?”


    陸遠看了眼她懷裏的女童,四五歲的模樣,看起來病懨懨的。


    胳膊和腿上有幾塊潰爛的傷口,沒有包紮,就那樣暴露在雨絲中。


    周圍的鎮民聚過來,響起一陣議論聲:


    “是傑西卡,她的情況越來越嚴重了,比前陣子又多了兩塊潰爛。”


    “太可憐了,還這麽小就要承受這種苦難。”


    “都傳這個僧侶能處理黑色疫病,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就這樣在街上冒昧地攔住人家,萬一失手就丟人了,應該不會救吧。”


    ……


    議論聲中,胖女人又哀求道:“僧侶,求您救救傑西卡吧,她實在太痛苦了。”


    陸遠已經在觀察女童的情形。


    在x光視角下,女童和他在林地中遇到的兩頭黑狼一樣,傷口下方是棉絮狀的黑影,非常好處理。


    隻是這麽多人看著,直接把這些墮化能量抽出來,會顯得有些奇怪。


    陸遠琢磨了一下,把手虛按在女童頭頂,淡淡地說:“虔誠之人,神將赦免他的苦難,請容我為傑西卡祈福。”


    說完開始背誦那本手記中的驅魔禱言。


    那些拗口的音節短時間裏不可能背過,記住的陸遠就背出來,記不住的就以語氣詞帶過。


    他的聲音很有質感,低沉冗密的念誦中,一股肅穆的氛圍擴散開。


    周圍的人鴉雀無聲地看著陸遠,想知道他是不是像傳聞中那樣可以治療黑疫感染,把傑西卡治好。


    陸遠念了一陣,感覺差不多了,將傑西卡體內的黑影抽了出來。


    這種釜底抽薪的治療方法立竿見影。


    幾處潰爛的傷口原本蒙著一層腥臭的血膿,血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了,傷口也開始流血。


    這一幕周圍的人都看在眼裏,響起一陣驚叫聲:


    “快看!傑西卡的傷口開始流血了!”


    “我記得銀光會的人說過,流血就是好了!”


    “真治好了?就這麽祈禱了幾句,不打針也不吃藥,怎麽感覺有點假?”


    “你們這就不懂了,光明僧侶這種職業起源於一本異世界的銅鑄之書,上麵記載的是專門處理黑色瘟疫的辦法,比醫學有效得多。”


    “嗡嗡”的議論聲中,病懨懨的傑西卡忽然醒了過來,哭著說:“媽媽,我好疼。”


    “傷口流血”和“有痛感”是黑疫感染好轉的兩大指標,胖女人抱著女兒喜極而泣,“謝謝,謝謝您!”


    “到銀光會包紮一下,進行一些抗感染治療就沒問題了。”


    陸遠丟下一句話,頭也不迴地向前走去。


    看著那道威嚴的背影,周圍的人像炸了鍋,圍到傑西卡旁邊查看是不是真治好了。


    一個麵目陰沉的中年男人站在門前,目光陰冷地看著陸遠漸行漸遠,招手叫過來兩名巡邏的士兵:


    “去找巴頓,讓他備些人手,跟我去趟教堂,帶上兵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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