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瑩瑩抽出紙巾給小葉子擦拭眼淚鼻涕,柔聲問她:“外婆怎麽了?”


    “外婆……外婆……流血了。”


    陸瑩瑩驚愣。


    她牽著小葉子走到遊樂室。


    趙澍堯正在給林曼雲做簡單的包紮。


    這時,白芸如也聽到動靜,趕了過來,她一眼就看出林曼雲不能動了,這不僅僅是流血的事。


    白芸如蹙眉問林曼雲:“曼雲,是哪裏受傷了?”


    林曼雲咬著舌頭說不出話,她剛才摔的那一刻怕嚇著懷裏的小葉子,又怕驚著外麵的陸瑩瑩,生生咬著舌頭忍了下來。


    白芸如見林曼雲臉色蒼白,冷汗直流,意識到不妙。


    趙澍堯包紮好傷口,對陸瑩瑩說:“你在家陪小葉子,我去醫院。”


    陸瑩瑩看著此刻的林曼雲,心裏百味雜陳。


    趙澍堯帶著林曼雲去了醫院,白芸如放心不下,將廚房交代給周阿姨,也跟著去了。


    小葉子見他們都走了,縮在陸瑩瑩懷裏。


    陸瑩瑩安慰她:“不怕,不怕。”


    小葉子咬著嘴唇:“我是不小心的。”


    陸瑩瑩疑惑地看向小葉子。


    小葉子吞吞吐吐地說:“我是不小心的,我往下蹦的時候沒發現外婆在下麵。”


    “什麽往下蹦?”


    “滑滑梯。”


    “你從滑滑梯往下蹦?”


    “嗯,我沒看見外婆。”


    陸瑩瑩領著小葉子走到滑滑梯那裏,輕聲問:“寶貝告訴媽媽,你是從哪裏往下蹦的?”


    小葉子指了指滑滑梯的平台。


    “那你是往哪裏蹦的?”


    小葉子指了指滑滑梯的左側,那下麵是海洋球。


    陸瑩瑩覺得太陽穴突突跳:“寶貝為什麽從哪裏往下跳?”


    “月牙就是這麽跳的。”


    陸瑩瑩看向罪魁禍首。


    月牙無辜地迴望。


    陸瑩瑩大概明白了,應該是小葉子看見月牙從滑滑梯平台蹦到海洋球裏,自己也想蹦,林曼雲看到了,跑到滑滑梯的台階上接住她,然後重力之下,她摔倒了。


    陸瑩瑩將小葉子抱進懷裏,看著她的眼睛,嚴肅地說:“寶貝,你跟月牙是不一樣的,你不能從上麵蹦下來知道嗎?”


    小葉子低下頭。


    陸瑩瑩將她的頭抬起來:“你沒看見外婆是因為外婆一開始不在下麵,可後來她為什麽在呢?她看見小葉子往下蹦,怕小葉子受傷,才過來接住你的。”


    “可是……可是……月牙沒受傷呀。”


    “月牙沒受傷,不代表你不會受傷,月牙這次沒受傷,不代表它以後不會受傷,這個動作很危險,無論是你還是月牙都不能做這個動作。”


    說完,她又指著月牙:“月牙是你的寵物,從今天起,你要學會做好它的主人,不僅是陪它玩,還要教會它當一隻聽話懂事的狗狗。”


    “能做什麽,不能做什麽,你都要一一教會它。”


    小葉子眉毛皺成了一團:“可我不是它的媽媽。”


    “你現在在養育它,你是它的主人,相當於它的媽媽。”


    小葉子小手糾結在一起,明顯在思考。


    “可是,媽媽……媽媽,你也要教我。”


    “對,所以從今天開始,除了去幼兒園,你還有新的學習任務,學習如何保護自己。”


    剛吃完午飯,趙澍堯給陸瑩瑩打來了電話,簡單說了林曼雲的情況。


    她腳踝骨折了,腰部也有扭傷。


    “別擔心,都處理好了,爸跟唐叔都過來了,這邊交代好,我就先迴家,你跟小葉子吃完飯,睡會兒午覺,乖。”


    “需要住院嗎?”


    “嗯,醫生要住院一段時間觀察觀察。”


    結束了跟趙澍堯的對話,陸瑩瑩一時間沒有說話。


    小葉子走過來,抱住陸瑩瑩:“外婆好了嗎?”


    陸瑩瑩強撐著微笑:“還好,外婆需要住院一段時間。”


    小葉子並不懂住院是什麽意思,可她去過醫院,醫生會抽血、拍片,感受並不好。


    小葉子也不說話了。


    陸瑩瑩怕影響她的心情,於是說:“我們下午去醫院看看外婆,好不好?”


    小葉子抬頭:“外婆會不會生我的氣?”


    “這個需要寶貝下午自己問外婆,而且還要給外婆道歉。”


    趙澍堯帶著白芸如很快迴來了,看見他們迴來,小葉子問他:“外婆呢?”


    “外婆需要在醫院住一段時間。”


    小葉子好像明白“住院”是什麽意思了。


    她癟癟嘴,眼淚流了出來。


    趙澍堯抱起她:“小葉子不哭,一會兒我們給外婆打個視頻,好不好?”


    小葉子趴在趙澍堯肩頭哭了起來:“我怕外婆疼。”


    “小葉子一會兒給外婆吹吹,嗯,乖。”


    哄了好一會兒,小葉子才慢慢止住哭聲。


    趙澍堯去二樓哄睡小葉子,陸瑩瑩跟了上去。


    留下白芸如歎口氣。


    到了主臥,陸瑩瑩用手機網上采購兒童自我保護類的書籍,又搜索了一些視頻,準備一點一點地教她。


    等趙澍堯從隔間出來,陸瑩瑩問他:“嚴重嗎?”


    趙澍堯坐在陸瑩瑩身邊,將她擁入懷裏:“還好,醫生說休養一段時間就好了。”


    “我是不是應該去看看她?”


    “選擇權在你,無論去或者不去,都可以。”


    陸瑩瑩靠在趙澍堯胸口,良久才低聲說:“即便是陌生人,這種情況也應該去看望。”


    “如果你想去,我就陪你一起,就當是看望普通的親朋好友。”


    “我怎麽稱唿她?”


    “可以不稱唿。”


    陸瑩瑩撅嘴:“我們已經對你的父母改了稱唿,卻還一直對她不清不楚的,小葉子一天一天長大了,我怕對小葉子有什麽不好的影響。”


    趙澍堯親親她的額角:“又多想了,你對林女士沒有任何不尊重,這幾年關係也越來越好,有什麽不好的影響。”


    越來越好是真的,可永遠隔著一層也是真的,她們永遠成不了親密無間的母女。


    陸瑩瑩歎口氣:“就是個稱唿而已,我好像不應該跟自己這麽較真,就算改了稱唿又能怎麽樣呢?”


    好像不能這麽樣,日子還是這樣過下去。


    趙澍堯抬起她的下頜,直視著她的眼睛:“你決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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