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澍堯攔住任叔下彎的腰身:“不多陪陪冬梅嬸子?”


    “哎,沒時間呀,有批貨等著我去拉,如果不是這場雨,昨天就該走了。”頓了頓,任叔又補充一句:“趁這個時候多拉一筆,把大丫頭的學費補上。”


    此時的趙澍堯沒有了法庭上的能言善辯,他太清楚他們家遇到的困境,而他能幫的實在有限。


    任叔轉瞬卻開心地笑了:“這次多虧了趙大律師,有了這筆補償,盼兒她娘的病就有著落了,其他的我都能慢慢來,盼兒說再給她三年,等她考上大學就能幫我了。”


    說完,任叔笑了起來,透著山村人特有的憨厚,眼神中蘊含著對未來的期許。


    趙澍堯看著雨刷器刮去雨水:“會的,日子總會越來越好的。”


    等到了縣城,趙澍堯拒絕了任叔送他去隔壁市的主意,卻拒絕不了他遞上來的一隻母雞。


    看著大卡車慢慢遠去,趙澍堯踏上了自己的征程,就如他告訴任叔的一句話,也是他告訴自己的一句話,“日子總會越來越好的”。


    趙澍堯根據張庭侄子提供的地址敲響了酒店房門,隻幾秒鍾,門就打開了。


    門內的陸瑩瑩一下子跳到趙澍堯身上,趙澍堯一手接住她,一手拎著東西進門,然後用腿關上門。


    一路將陸瑩瑩放到床上,趙澍堯才有機會好好打量她,月餘不見,她清減不少,一向圓潤的下巴有了尖尖的弧度。


    趙澍堯指腹蹭蹭陸瑩瑩的臉頰,本來想告訴她這樣貿然前來有多危險,現在卻說不出口。


    陸瑩瑩察言觀色,知道趙澍堯沒有生氣,她鼓起腮幫子,氣焰上來了:“都怪你,畫展也看不成了,下次還不知道什麽時候呢?”


    趙澍堯低頭認錯:“都怪我。”


    陸瑩瑩繼續氣哼哼:“怎麽懲罰你?”


    “悉聽尊便。”


    陸瑩瑩眼珠轉動,雙手再次攀上趙澍堯的肩膀:“你今天就做本小姐的坐騎吧。”


    趙澍堯笑了笑:“但有所願不敢請耳。”


    趙澍堯一把將陸瑩瑩抱起:“換衣服吃飯去”


    這時已經過了早飯點,不過,趙澍堯估計陸瑩瑩應該沒吃。


    陸瑩瑩歡快地晃著腳丫:“不想吃了,中午再吃吧。”


    趙澍堯不讚同:“不行。”


    陸瑩瑩還想撒嬌,突然聽到一聲“咕咕”。


    “什麽聲音?”


    趙澍堯瞥一眼門口,把它忘了。


    他抱著陸瑩瑩走到門口,示意她看地上的黑色袋子:“老母雞。”


    陸瑩瑩揪趙澍堯耳朵:“你什麽意思嗎?”


    趙澍堯知道她誤會了,心內好笑,隻得把任叔的事情告訴她,然後說:“我跟酒店後廚說一下,讓他們幫忙燉了。”


    “不要了,”陸瑩瑩聽完趙澍堯的講述,感傷於任叔一家的遭遇,心情低落:“我們給任叔送迴去吧,它也是一條生命呢,何況它還能下蛋。”


    趙澍堯讚賞道:“好,我們瑩瑩懂得生財之道了。”


    陸瑩瑩撅撅嘴:“少哄我啦,你要做我一天的坐騎呢。”


    趙澍堯低聲笑,吻住了陸瑩瑩。


    “我真的想你,我的寶寶。”


    綿綿的思念,濃濃的擔憂,都在一吻裏傾訴。


    趙澍堯很少用這麽親昵的稱唿喚陸瑩瑩,陸瑩瑩覺得心尖酥麻,她抱緊了趙澍堯的肩膀,感受著趙澍堯給予的熱情。


    兩人一陣耳鬢廝磨後,陸瑩瑩換了衣服,趙澍堯帶著她去酒店外麵餐館吃了早飯。


    吃完飯,陸瑩瑩非要去趟山村,趙澍堯無奈,隻得聯係師兄,確定那邊雨停了,才帶著陸瑩瑩往迴趕。


    迴酒店收拾行李退房時,趙澍堯才發現陸瑩瑩就帶了兩件春裝連衣裙。


    這邊天氣晴朗,溫度適宜,他們要的地方剛下過暴雨,溫度比這邊要低很多。


    幸而,趙澍堯出門前帶上了自己的大衣。


    換乘了大巴、出租車,到了縣城,已經過了中午。


    一下車,趙澍堯拿出準備好的大衣給陸瑩瑩披上,然後帶著她在縣城商場裏找到了一家飯館


    趙澍堯點了野生菌火鍋,對陸瑩瑩說:“嚐嚐吧,這邊的特色。”


    早飯吃的晚,陸瑩瑩還不算餓,可是火鍋一端上來,陸瑩瑩的味覺告訴她,她好想吃。


    熱湯下肚,驅走了濕寒,陸瑩瑩覺得渾身暖洋洋的。


    吃完飯,趙澍堯去車站附近尋找順風車,讓陸瑩瑩在車站購票廳裏等著。


    陸瑩瑩裹著趙澍堯的大衣,聞著熟悉的洗衣液味道,懶洋洋地靠在座椅上,刷了一會兒小遊戲。


    沒讓她等太久,不一會兒,趙澍堯就迴來了,他找到了一輛順路的拖拉機可以帶他們到鎮上。


    陸瑩瑩從來沒見過拖拉機,聞言,興奮地跳起來:“快,快。”


    趙澍堯卻有點擔憂,山路崎嶇,再加上拖拉機的顛簸,怕陸瑩瑩受不住。


    上車後,趙澍堯將陸瑩瑩擁在懷裏給她取暖。


    可很快陸瑩瑩就推開他,興奮地跟駕駛座的大叔聊天,雖然她聽不太懂大叔的方言,但不妨礙她的聊天興致。


    車廂顛簸,涼風刮著,陸瑩瑩卻像一隻剛出籠的小麻雀。


    等到了趙澍堯律所在鎮上的臨時居住所,已經是夜幕四垂。


    趙澍堯摸摸陸瑩瑩冰涼涼的手,放到衣服外兜裏取暖。


    這時,雨已經停了,月亮高高掛起,星星點綴。


    陸瑩瑩抬頭:“在城裏已經看不到這麽多星星了。”


    趙澍堯點頭:“嗯,這裏不需要路燈,你看,”他示意陸瑩瑩往前看:“沒有燈,也一樣能看到路。”


    待陸瑩瑩的手暖和了,趙澍堯半蹲下,對陸瑩瑩說:“我背你,一天坐騎任務還沒結束。”


    陸瑩瑩雙手環上趙澍堯的肩膀,趙澍堯從她腿彎處將她背了起來。


    趙澍堯踩著星光,避開水窪,走進了他們休息的小院。


    他們借住在鎮長家裏,推開門,就見律所的同事們在院裏擺了兩張桌子在打牌,男士一桌,女士一桌,正好每四人一組。


    他們見到趙澍堯進來,停止手裏的動作,紛紛跟他們打招唿。


    趙澍堯將陸瑩瑩介紹給他們認識:“我女朋友,陸瑩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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