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律所接到一個大案子,本來是明之惠的案件,可是簽協議當天明之惠家裏有事無法到場,拜托趙澍堯替她去一趟。


    趙澍堯去簽協議的半路上才知道他今天要麵對的甲方是陸氏集團。


    後悔已經來不及,趙澍堯隻得去。


    那就是那天,他無奈告訴了陸臻他就是陸瑩瑩的男朋友。


    陸臻當時看他的眼神,趙澍堯到現在也忘不了。


    聽著故事的陸瑩瑩突然想起大二那年春節前,陸臻有一天迴來,用一種詭異的眼神看著她。


    當時,陸瑩瑩問他幹嘛這樣看自己。


    陸臻好一會兒沒有說話,然後嗬嗬笑,就上樓了,留下陸瑩瑩一個人莫名其妙。


    應該就是那天,陸臻見到了趙澍堯。


    趙澍堯今天的故事還沒有講完。


    他接著說了下去。


    後來,趙澍堯並沒有把那次見麵告訴陸瑩瑩,依他對陸臻的簡單了解,他大概不會想讓陸瑩瑩知道他們已經見過麵。


    果然,除夕那天,趙澍堯給陸瑩瑩打電話說:“瑩瑩,明天是初一,我會去拜訪叔叔。”


    陸瑩瑩已經好幾天沒有見到他,馬上迴答:“嗯。”


    “一會兒守夜嗎?”


    “守的。”


    “到時候一起倒計時好不好?”


    陸瑩瑩眼睛亮了:“好,現在進入連線倒計時。”


    趙澍堯眉眼上溫柔彌漫,唇角勾起,這個春節是他有生以來最美的春節。


    趙澍堯握著手機,早早坐在電視前看著眼花繚亂的節目,等著那一刻。


    十一點五十五,手機響動,他第一時間接通,視頻裏,陸瑩瑩頭發披散著,她正在把散落的頭發勾到耳後。


    趙澍堯手指隔著屏幕撫摸她的臉頰:“還有五分鍾。”


    “我知道,”陸瑩瑩臉幾乎貼到屏幕上,聲音壓的很低:“老陸非要陪我倒計時,剛才他憋不住了去衛生間,要不然我還沒有空找你呢。”


    趙澍堯被她做賊般的表情逗樂了,也學她輕聲道:“那怎麽辦?”


    “一會兒哈,我就把手機放到口袋裏,我會帶耳機,這樣他就發現不了了。”


    “可是,”趙澍堯突然有一種惡作劇的態態,這跟他往往的脾性不同,可他想放縱自己:“我看不到你,這不算一起倒計時。”


    陸瑩瑩苦惱了:“那怎麽辦?”


    “這樣,你把咱們的聊天框縮小,然後把手機握進手裏,你爸爸應該不會發現。”


    “好主意。”陸瑩瑩讚歎:“還是男朋友聰明。”


    “哎呦,是不是快到了?”後麵傳來陸臻的聲音。


    陸瑩瑩慌忙縮小視頻聊天框,對陸臻說:“還早著呢。”


    趙澍堯透過屏幕看她柔美的下頜,隨著倒計時的到來,他生平第一次跟著電視裏激動的主持人一起:“10、9、8、7、6、5、4、3、2、1。”


    隨著倒計時的結束,電視裏傳來煙花爆竹聲,手機那頭也傳來劈裏啪啦的聲音,趙澍堯看到晃影,聽到那頭陸瑩瑩的尖叫:“老爸,你別晃我了。”


    陸臻大聲喊:“瑩瑩,爸爸的寶貝,我愛你。”


    “知道了知道了。”


    陸瑩瑩推開陸臻:“我也愛你,我要去洗手間。”


    陸瑩瑩急不可耐地跑到洗手間,拿出手機,放大視頻聊天框:“聽到了嗎?春節快樂,我是不是第一個給你拜年的?”


    “是,”趙澍堯看著陸瑩瑩,滿目溫柔:“瑩瑩,我的女朋友,我愛你。”


    陸瑩瑩臉頰微紅:“我也愛你,我的男朋友。”


    那一刻,在爆竹聲中,趙澍堯虔誠祈禱,往後的每個春節他都能與她一起度過。


    他感謝上蒼,讓他來到這個有著陸瑩瑩的世界,甚至對他的生母也能心懷感激了。


    他無聲對著房間某處說:媽媽,新年快樂。


    大年初一一早,趙澍堯就收拾好,帶著昨晚緊急采購的禮物去了大宅。


    大宅處於市郊區,因為是過年的緣故,出租車幾乎打不到,趙澍堯需要趕最早的早班地鐵轉成公交,然後徒步走了半個小時,才到大宅門口。


    好在他出門比較早,等他踩著霜露敲響大門的時候,陽光剛剛灑下,他迎著朝陽而立,保安恍惚一下,陸家直屬親戚幾乎斷絕來往,普通親戚也沒有那麽早登門拜年的。


    “你是?”


    趙澍堯禮貌微笑:“大叔過年好,我是來給陸叔叔拜年的,我叫趙澍堯。”


    保安想起昨晚大小姐特意叮囑的話語,驚奇地上下打量,青年一身工裝羽絨服,簡單樸素的打扮不像是大小姐平時圈裏的朋友。


    保安覺得這青年不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就是被富貴迷了眼。不過他這也純屬是為他人擔憂,個人有個人的命數,不過這麽氣度不凡,可惜了。


    保安一邊給趙澍堯開門,一邊撥通了陸瑩瑩房間電話,告訴她趙澍堯已經到了。


    趙澍堯目測一下大門跟主樓的距離,準備再次邁步,這時,保安攔住他:“趙先生,小姐讓我送您進去,您稍等。”


    保安敲保安室的門窗:“你盯著,我送一下趙先生。”


    然後,揮手示意趙澍堯跟上他。


    趙澍堯剛步入客廳,陸瑩瑩就從樓梯上飛奔下來。


    還沒等她走到趙澍堯身邊,陸臻突然從側麵過來,站在了他們中間。


    陸瑩瑩嚇一跳:“老爸,你從哪裏出來的?”


    陸臻側身橫她一眼:“怎麽說話呢?還不快介紹?”


    趙澍堯將禮物放下,彎身鞠躬:“叔叔,過年好!”


    然後直起身,鄭重自我介紹:“我叫趙澍堯,是燕大法學院研一的學生。”


    陸臻清清嗓子,上下打量趙澍堯,他已經見過一次趙澍堯。


    隻是今天的趙澍堯跟當日的不同,褪去了西裝革履,今天的趙澍堯眉眼更添清俊,一副男大學生的模樣。


    既能沉穩曆練闖沙場,又能溫文儒雅過清關。


    這個年輕人比著他當年還要更勝一層。


    這樣的人是自家傻閨女能招惹的?


    陸瑩瑩看陸臻不說話,疾步跨過去,站在趙澍堯身邊:“也是我的男朋友。”


    陸臻頭疼,他覺得是一夜沒睡的緣故,一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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