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前一後地走出了酒店。


    言澈望著雲之笑的背影,幾度欲言又止。


    直到雲之笑忽然站住腳,言澈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發現了不遠處站著的三人,兩男一女,女生是周挽月,而其中一個男的是前幾天幫了他的程逢時。


    “她還真是厲害!”


    雲之笑丟下這句話後,就上了車。隨著她的話落,那邊的周挽月手裏提上了程逢時的助理遞給她的裝了衣服的袋子。言澈便明白,雲之笑諷刺的是這個場景。


    他識相地坐在副駕駛座上。


    車從三人旁邊經過。


    “程先生,您放心,我會盡快將您的衣服清洗幹淨還給您。”周挽月提著袋子道。


    程逢時頷首,輕輕“嗯”了一聲。


    “還有什麽事嗎?”程逢時見周挽月滿臉糾結,主動開口詢問。


    周挽月牙齒咬了下內唇的肉,有些難為情,不知道怎麽開口。


    直到程逢時沒了耐心準備上車時,周挽月硬著頭皮道,“程先生,那條項鏈可不可以還給我!”


    她原本以為她的那條很普通,誰都不會要的,但是她沒有想到有人喊了價,聽到喊到五千的時候,她已經慌了,都準備咬牙用自己存下的錢買迴來,但是還沒等她開口,雲之笑同學還有麵前的這個程先生一個喊價五萬一個喊價十萬。


    “還給你?”程逢時咬重了第一個字,眉眼裏全然是淡漠,話語裏也裹挾著可以聽得出來的冷意。這比她不小心弄髒對方衣服時,還要嚴肅。


    周挽月心裏悍然,在對方緊緊的目光下,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那條小熊項鏈對我很重要。”


    “很重要嗎?既然重要,為什麽要拿出來拍賣?”


    對方的質問讓周挽月噎了一下,最後有些無措地解釋道,“我身上沒有別的東西了,那條項鏈很普通,我以為不會有人拍賣的,我還可以拿迴來。”


    聽到周挽月的解釋,程逢時的表情更冷了。


    很普通?


    原來她心裏就是這麽想的嗎。


    確實,那條項鏈也才十元錢。


    “嗬,明知道那是場義拍義捐的活動,放到拍賣台上的東西,怎麽會允許它輪空。你為了麵子,把一條在你看來很普通的項鏈放了上去。做了,就不要後悔。”


    程逢時的話中充滿了嘲諷。


    一旁的莊明都給聽迷糊了,上一秒還讓自己去調查她身份呢,怎麽這會子生氣了。


    “你憑什麽這麽說我。”


    聽到程逢時嘲諷她是為了麵子才把項鏈交出去的,周挽月紅了臉。那時,工作人員就那麽站在自己麵前,所有人都放了,那她怎麽能不放。雖然,這麽一來,她是有點為了麵子,但更多的是不想牽連到帶她來的那位夫人身上。隻有她帶來的人,沒有出物品的話,那不是丟了人家的麵子。


    程逢時不知道周挽月在氣什麽,但是他氣周挽月不把項鏈當迴事。


    “憑項鏈是我用十萬元買下的,你要我還你,我就得給你,哪有這麽便宜的事?”


    周挽月臉一紅。


    十萬元,她根本掏不出來。


    “怎麽,你想空手套白狼?”


    周挽月聽著程逢時的話,眼眶裏湧上了霧氣,“那項鏈不值那麽多錢。”她哪有那麽多錢。


    程逢時麵色更難看了,莊明感覺這個冬天的溫度又更低了。


    說真的,要是麵前的這女生打的主意真的是想把項鏈要迴去而不是等價買迴去,就有點難言以對了。


    “是不值十萬元,但我也真真確確掏了十萬。如果,這項鏈是雲小姐買迴去的話,你也要在她麵前這麽要迴去嗎?”


    周挽月咬得嘴唇都快出血了,想到雲之笑的性格。


    “她怎麽會在意這麽一條項鏈,而且她買也隻是為了不讓我落下麵子,我要是和她要的話,她應該會給我的。”


    程逢時“嗬”了一聲,他有些被氣笑了。


    “你們有些人又不在意這些錢。”


    周挽月有些羞怒地道。


    程逢時徹底冷了道,深邃的眼裏像藏了無數的冰錐,“是不在意,但不代表著那點錢是廢紙。你不能既要又要,想要項鏈可以,十萬元把它重新買迴去。”


    “我沒有那麽多錢,我可以給你寫欠條。”


    事情到這個地步了,周挽月不想自己被程逢時看輕。


    “你的欠條值幾個錢?”


    “我確實一下子拿不出十萬元,但你也不能隨意看不起人,我現在隻有三萬元,我可以先給你,剩下的等我攢夠了給你,可以嗎?”


    聽到周挽月不是一氣之下不要項鏈了,想把它贖迴去,程逢時麵色稍緩,卻也沒有答應對方先把項鏈給她,而是說“什麽時候有十萬元了,再來找我拿項鏈。”


    “可是——”


    “沒有可是。”程逢時麵無表情地打斷了周挽月的話。


    周挽月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程逢時離開。


    “少爺,她不是可能疑似您在孤兒院的那位夥伴嗎,怎麽不答應她的要求呢。”既然能認出人家,那肯定是在乎的。那條項鏈,他也看到了,確實不怎麽樣。


    還迴去應該沒什麽吧。


    少爺怎麽那麽在乎。


    “你不懂。”


    “哦。”莊明頓了一會,又問“那少爺,我還要查她的身份嗎?”


    “查!”能來濟慈會,卻連十萬元都拿不出來,看起來她過得並不好,他想知道這麽多年了,她去了哪裏。


    還有小敏現在在哪裏,他想要知道。


    如果確認她就是當年的小安的話,他或許就可以知道小敏的下落了。


    他們三個要團聚。


    程逢時垂眼看著手上的項鏈。


    顏色有些暗淡了。


    沒有當初剛買到的時候顏色鮮亮。


    這樣的項鏈,愛美的女生怎麽會願意佩戴。她不在意是應該的。


    程逢時握緊了項鏈,腦海裏浮現的是他用攢了一個月的零花錢買下項鏈送給六歲的小安時,她開心的模樣。


    明明因為換牙,覺得自己不好看,都不愛張嘴說話。可是當看到他拿出她最喜歡的小熊項鏈時,小安張大嘴巴露出了缺了門牙的牙齒。


    她說會永遠留著,不丟掉的。


    程逢時閉上眼睛,掩去了眼裏的懊惱,他不應該在什麽都不知道的情況下譴責小安的。


    應該先調查清楚。


    言澈下了車,準備像往常一樣去給雲之笑開門,結果他剛關上副駕駛的車門,雲之笑就已經下來了,什麽都沒有說,徑直走進了房子。


    言澈:就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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