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早上起床的楚佑看到客廳裏多出來的兩人時,小小的眼睛裏充滿了大大的震驚,似乎還認為自己是在做夢,兩隻小手揉了揉眼睛。再將小手放下,確實不是在做夢,走到兩人跟前。


    “爸爸,蘇木叔叔。”


    “嗯。”


    “小少爺。”


    楚斯繆坐在輪椅上,手上還拿著平板,在看著文件。聽到楚佑的話時,才看向他。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這孩子似乎比以前開朗多了。雖然一臉謹慎的表情,但上揚的嘴角和眼睛的亮光騙不了人。


    父子倆的交流很少,僅限於禮儀上的互動。楚佑叫完人後,就不知道說什麽了。眼睛掃視了下,便注意到雲之笑在廚房。


    楚佑穿著青蛙拖鞋,挺著身板向廚房走去,看起來拘謹極了。


    “我看著很可怕嗎?”


    楚斯繆側首看向坐在沙發上的蘇木。


    蘇木見自家總裁木著張臉,雖沒有嚴肅到可止小兒啼哭,但員工都怕的表情,別說是一個孩子了。於是他很實誠地點了點腦袋,確實可怕。總裁現在有自知之明了,不錯。


    楚斯繆不說話,就靜靜地盯著蘇木。


    蘇木裝作腦袋癢,手撓了下,不自在地別過腦袋。


    楚斯繆盯著推廚房門的小身板若有所思。


    一大早出現在這裏,起因是半夜剛入睡不久,接到了雲之笑的電話。說了楚佑幼兒園活動的事,希望他這個爸爸出席。楚斯繆原本要拒絕的,他不習慣和楚佑相處,但是末了雲之笑的一句話讓他遲疑了,最終答應了。


    “楚斯繆,別忘了你還是一位孩子的父親。”


    這句話正中眉心,恍然讓他驚覺,兒時的自己也渴望父母親的陪伴。


    父母親因為工作將他丟給了爺爺,自己也照搬,將孩子丟給了爺爺。十二歲的時,父母工作外出時,乘坐航班飛機失事,出事期間唯一發出的一段錄音,是在後悔,他們沒有好好陪著自己。


    掛斷電話後,後半夜沒有睡意,睜眼到天亮,早早地讓蘇木開車送他來了公寓。


    “媽媽。”


    楚佑拉開門後,叫著雲之笑。他的聲音軟軟的,聽著還有些雀躍。


    “睡醒了呀,刷牙洗臉了沒?”


    雲之笑原以為這孩子睡得晚,醒來的遲,今天幼兒園有活動,可以不用那麽早到,就沒有叫醒。想著早飯做好後,再叫人起床。結果,不僅楚斯繆來得早,孩子也按生物鍾醒來了。


    “洗漱好了,媽媽。”


    小孩很乖,雲之笑很想揉一揉那軟軟的頭發,不過礙於手不得閑,便打消念頭了。


    楚佑的頭發隨了他祖母,卷卷的,天靈蓋處還立著兩撮呆毛,臉蛋又白嫩白嫩的,像個洋娃娃。


    真可愛,這是她兒子,雲之笑無比自豪地想。


    “媽媽,爸爸怎麽來了?”


    楚佑很好奇,他這位連老宅都很少去的人,除了規定去老宅的日子,很少見到人,今天卻出現在這裏,有點破天荒啊。


    雲之笑攪著碗裏的雞蛋,“今天是乖寶學校的親子活動,你爸爸知道後就來了。”雲之笑沒說是她打電話叫來了。她剛才的說辭轉移到楚佑耳中,楚佑自動理解成了,是爸爸知道他幼兒園有活動後,主動要來的。


    媽媽和爸爸都變好了。


    楚佑歡唿無比,他等到了。


    爸爸媽媽找到正確的路了。


    “乖寶啊,你的頭發還沒有打理好哦,出去找你爸爸梳一下。”


    聽到要梳頭發,楚佑小臉一垮。他很聽話,但是不喜歡梳頭。他頭發卷,很容易打結。就算才三厘米長,但梳起來也很疼。在老宅,護理頭發的乳膏都很好用,梳頭對他來說沒那麽災難。


    不過,在小公寓的一段日子,讓他頭發糙了不少。


    後麵媽媽給他梳頭發,很溫柔,但免不了會失手。


    但是要爸爸梳?


    楚佑有點不敢想象,他的頭皮得多遭罪。


    可是這是媽媽給他的任務,他不想讓媽媽失望。


    楚佑糾結變化的神色,雲之笑看在眼裏。笑了笑,將打散的雞蛋倒進了鍋裏。


    楚佑出來了,又進了房間,又出來了。


    手裏還拿著一把柄尾是皮卡丘的梳子。


    蘇木驚訝地望著楚佑,這怎麽被少夫人養著,變這麽可愛了呢。


    好想抱抱,親親小少爺,怎麽可以這麽可愛。


    楚佑沒接收到蘇木熱切的目光,而是走到楚斯繆跟前。將手中的梳子遞向楚斯繆,在楚斯繆不解的目光中,開口道,“爸爸,媽媽讓你幫我梳頭。”


    楚斯繆望向廚房的方向,雲之笑垂著腦袋,門板擋著看不清手裏在做什麽。收迴目光後,接過梳子。


    梳子很小,他握在手裏,怎麽著都有些不自然。


    楚佑不習慣和楚斯繆眼神對視,轉過了身。


    嗯,他會梳頭。


    手拿著梳子插進頭發裏,一拉。


    “啊!”


    楚佑沒想到這麽疼,也沒想到他做好準備了,還能喊出來。


    楚斯繆也驚了。


    “總裁,你勁使大了。”


    蘇木聽到小少爺痛喊,心疼死了。


    卡哇伊的小少爺,怎麽可以被這麽粗魯地對待。


    我勁也沒使多大啊。


    楚斯繆心中想。


    又梳了一下,傳來“嘶”地一聲。


    蘇木心疼極了。


    他好想來代替總裁。


    楚斯繆看了眼廚房的方向,還好拉著門,隔音,聽不見。不知道為什麽,楚佑喊疼,讓他有點心虛。雲之笑的性格,他怎麽不清楚,瘋起來不要命。


    她現在心疼著楚佑,要是知道自己弄疼了楚佑,肯定用她那長指甲刮自己臉。


    “抱歉,我再輕點。”


    楚斯繆這次學聰明了,沒從發根入手,而是從頭發中間開始。一隻手還壓著發根,一梳到發頂的時候,受到了阻力。


    解密了,是頭發纏在一起了,不是他力大的問題。


    清楚後,楚斯繆梳的時候,一隻手會壓著發根。梳子慢慢地拉,動作很輕。連唿吸都是小心地喘著氣,好似在對待一個易碎的精致瓷器。


    哦不,總裁不缺錢。


    對待瓷器,也沒這麽小心翼翼。


    不過,蘇木還是很震驚。總裁的眼神,居然還可以這麽溫柔,比對待沈夫人還溫柔。


    鋼鐵一般的父親遇上孩子,會化為繞指柔啊。


    真好!


    可是,他也想給小少爺梳頭啊,那卷卷的頭發看起來就很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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