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言深忍了段丞了很久了。


    特別是在知道他還是傅丞的時候,對祁甜做的事。


    心裏有股無名火在冒。


    真的想把這小子揍一頓。


    如果祁甜知道真相後允許的話。


    他明白知道段丞對祁甜的喜歡,甚至還在他麵前公然問這種容易讓人誤會的話。


    無異於當麵撬牆角。


    如果不是祁甜想要找迴那段和他有關的記憶,他當場就想拉著人離開。


    而且那段記憶,對祁甜來說也並不是什麽好事。


    但終歸她有知道的權利。


    看著祁甜盯著段丞的臉看,他理解她或許是想從那張臉上找出整容的痕跡,或者是以前熟悉的樣子。


    但心裏的火憋久了,就容易煩躁。


    特別是在老婆麵前,他引以為傲的克製力開始下降。


    忍不住想要酸幾句。


    側頭看見祁甜因為這兩句話而紅了的耳垂,以及那像是嬌嗔般的迴應。


    傅言深感覺自己心裏的那股火消散了許多,心情略好。


    就連看向段丞的眼神,都像是多了幾分驕傲與炫耀。


    雖然祁甜沒有看見,但坐在對麵的傅三叔可謂是把自家侄子的情緒變化盡收眼底。


    他的心裏隻有欣慰。


    同時替自己的兒子感到惋惜。


    他知道,傅言深自小就沒有什麽值得被記住的快樂童年。生在傅家,注定要被卷入權力鬥爭的漩渦。


    而傅言深在這些年的廝殺與磨練中,性子沉得比他這個老家夥還要令人難以捉摸。


    他以最快的速度,成為傅家有史以來最年輕的掌權人,同時也失去了更多。


    他還以為,這小子真的斷情絕愛了呢。


    直到祁甜的出現。


    傅言深好像又活了。


    這是作為三叔的他願意看到的,這也是老爺子和傅言深的媽媽想看到的。


    自家兒子輸了。


    但輸給傅言深,不冤。


    “咳咳——”傅三叔假裝咳嗽了兩聲,打破這略顯詭異的氣氛。


    “還要繼續嗎?”他問。


    “……”


    “接下來的事,我自己說吧。”段丞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接過話頭。


    傅三叔神色複雜地看了他一眼,像是不放心。


    最終歎氣收迴目光,“好。”


    段丞的目光看向祁甜,詢問,“姐姐,接下來的事可能會讓你難受,還要聽嗎?”


    祁甜答得迅速,“嗯。”


    “好。”段丞笑了,但笑得有些蒼白。


    這個笑容瞬間讓祁甜的身體像觸電一般,迴憶起什麽事情。


    是夢中那個少年,站在樓頂往下跳時,最後留給她的畫麵。


    正愣神間,卻聽段丞告白,“姐姐,我喜歡你。”


    “……”


    “五年前初見,我就喜歡你了。”


    “段丞…”祁甜有些尷尬地開口,這突如其來的告白讓她: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而且,在自己老公麵前被告白…


    怎麽想都略顯詭異。


    但段丞並沒有受到影響,反而詢問,“姐姐,讓我說完可以嗎?”


    “……”祁甜,“好。”


    得到同意的少年笑了,語氣溫和卻帶著小心翼翼,“對不起…希望你想起來後,不要恨我。”


    沒有給祁甜反應的時間,段丞已經接著往下講去。


    他說,因為祁甜的溫柔陪伴和鼓勵,他在劇組的日子、特別是和她一起的日子都變得無比令人期待,成了他那段時間最快樂的時光。


    “那個時候,我剛從醫院出來。還是每周都會去看心理醫生…”說著,段丞小心翼翼地去觀察祁甜的表情,“我喜歡姐姐,但是不敢和你說。”


    祁甜沒有什麽特別的表情。


    還是和他印象中一樣,像個安靜的傾聽者,接納他所有的情緒。


    這也是為什麽,他會一直一直,念著她、喜歡她。


    就像瀕臨溺死的人,突然抓住一根浮木,便再也不想鬆手。


    他想要往上浮,想要走出黑暗,正大光明地站到她的身邊。


    可最後,卻傷害了她。


    想到這裏,段丞的麵上閃過一絲痛苦。


    他強迫自己把不好的情緒扔出腦海,繼續說著後麵的事,“殺青那天,我看見姐姐和男主角聊得很開心。他還在戲外抱了你,說期待和你的下一次合作。我嫉妒了…”


    “所以那天,我向姐姐告白了。你還記得嗎?”


    他看著祁甜,想從她的表情裏看出什麽。


    但什麽也沒有,隻有迷茫。


    她搖了搖頭,似乎在努力迴憶。


    段丞無謂地笑了笑,“沒事。反正姐姐拒絕我了,記不起來也沒關係。”


    聞言,傅言深眉頭一挑。


    那麽一大段話,聽在他耳中的重點是——她拒絕了。


    “但那個時候的我,病發了…”說到這裏,段丞像是鼓起了十足的勇氣,又像是萬般責備自己,雙拳緊握,雙眼通紅,能看出他此刻內心的煎熬。


    “……”祁甜微微蹙眉,“難受的話,就不要說了。”


    不知為何,她的心裏也開始沒由來地打鼓。


    心髒開始隱隱作痛。


    傅三叔看著自己兒子的模樣,也是萬般心疼,“你去休息,我來告訴他們,好嗎?”


    “不行!”段丞立即大聲反駁。


    緊接著,又像是泄了氣的皮球,渾身脫力。他的眼中已噙著淚水。


    “我還沒有…親口和姐姐說,對不起。”


    “……”


    大概是受他的情緒影響,祁甜感到一陣沒由來的窒息。


    她下意識地往傅言深的身邊靠去,挨著他的手臂,汲取著令人安心的氣息。


    “……”傅言深蹙眉,看向段丞,“說重點。”


    他已經感覺到了祁甜的不舒服。


    大手一揮,男人改變姿勢,將她擁進懷裏,讓她的頭靠在自己的胸膛。


    有意無意地拍著她的後背,以示安撫。


    段丞有些艱難地開口,“姐姐拒絕我之後,我沒辦法接受,所以…”


    他以為自己已經鼓足勇氣,卻還是在麵對祁甜時沒有辦法真的坦然說出自己做的那件事。


    看著兒子難受的模樣,傅三叔歎口氣、心一橫,說出那句,“他犯了混病,把你綁迴家裏,差點做了那檔子禽獸事。”


    此話一出。


    段丞和祁甜的身體均是一怔。


    段丞是自覺愧疚,不知道該如何麵對祁甜。


    而祁甜感覺,腦中的記憶開始完整。


    卻全是令人窒息。


    客廳內的空氣溫度驟降,傅言深看著祁甜的手收緊。


    他的眸中晦澀不明。


    傅三叔知道,這是他發怒的前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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