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這話,柳南嘉和柳言錫都急了。


    柳言錫道:“那就請白大夫快給她調理調理吧,我們有錢,我也會努力掙錢的。”


    白大夫看他們這麽著急,不禁感歎這兩兄妹都是良善之人,他見過不少因為家窮就放棄治療的,尤其還是女孩,像這樣急切求他調理的反而是少數。


    安慰兩人道:“放心,既是病人,我當然會診治。藥費的事你們也不用過於擔心,她年紀小,也不能用藥性過於強烈的,慢慢滋補更好,我也會盡量避免名貴的藥材。”


    “先開幾副藥吃著,一天一次就行。這樣吧,等下下次再帶這位小哥來治療的時候,也帶她一起,我再把一次脈,看看情況,然後再調整藥方。”


    兄妹二人當然是點頭同意。


    一旁的宋辰也有些動容,他們對自己妹妹的看重他這幾天都看在眼裏。隻是沒想到對自己,他們也答應得這般幹脆,連聲向二人道謝。


    柳南嘉不在意地擺擺手:“不用這麽客氣,答應救你當然要救到底,說起來多虧有你的銀子,不然這時候我們也沒錢給小妹抓藥。”


    見白大夫已經寫好藥方,連忙跟上藥童,付錢去了。


    今天宋辰和柳思柔的診費和藥費,加起來共是160文,因為白大夫沒有讓他們一次付清,每次來針灸的時候再付錢就好。


    而且柳思柔的藥還要根據情況調整,也是就付了這幾天的。


    柳南嘉鬆了口氣,若是讓她一下出一兩多銀子,還真有些心疼。


    付了錢,柳南嘉就把宋辰留在醫館,讓白大夫給他針灸,因為他還不能走,就算治完了也沒法跟著他們。


    而自己帶著哥哥妹妹又逛街去了,尤其是柳思柔,這麽大了還沒來過安平鎮呢。


    柳思柔很興奮,拉著姐姐的手不停地左看右看,一路嘰嘰喳喳地,難得這麽多話。


    柳南嘉任由她拉著,一邊還迴答著她提出的問題,比如這是什麽?那個又是什麽?


    當然了,他們出來也是有目的的。


    三人的第一站就是書肆,以前爹除了在村裏教書,也做過抄書賺錢的活兒,就是和鎮上的書肆合作的。


    柳言錫就帶著她們去了以前跟爹一起去過的那個書肆。


    昨天柳南嘉就想買紙筆的,可她不了解,怕被坑了,所以就今天讓哥哥自己挑。


    分家的時候,那些紙墨筆硯全都沒能帶出來,現在都需要買,柳言錫就在那裏挑選,當然不敢買太貴的,但至少筆要順手些。


    然而,柳南嘉這時發現書肆的掌櫃好像一直在朝他們這個方向打量,不禁有些疑惑,是覺得他們買不起,要趕出去嗎?似乎也不像啊?


    還沒等她跟柳言錫說出口,書肆掌櫃卻先過來了,他先是又仔細地看了看柳言錫,才開口道:“敢問這位小哥,可是姓柳?”


    柳言錫有些懵,但聽掌櫃的語氣挺友善的,就點頭應道:“沒錯,小子正是姓柳。”


    掌櫃又問:“你們可是從渡水村來的?”


    柳言錫更疑惑了,這書肆掌櫃是怎麽知道的?還是答是。


    卻見掌櫃聽到迴答就笑開了,“那就沒錯了,你們是柳秀才的孩子吧。”


    柳南嘉這時也明白了,原來是還記得父親,認出哥哥了。也難怪,根據她的記憶,哥哥和爹確實長得挺像的。


    又聽那掌櫃繼續說:“你們的父親和我算是熟識了,那時他經常來我這書肆,也會抄些書貼補家用。有一段我見他好長時間沒來,一打探才知……唉,也是可惜了。”


    然後又對著柳言錫道:“你今年可是13了?可有繼續讀書?柳秀才當年可沒少跟我誇過你呢。”


    柳南嘉本來還挺感動,沒想到鎮上還有人記得父親,聽到這話又有些想笑,裏正也這麽說過,他們的爹在外麵原來是這樣的?到處誇兒子?


    柳言錫也有些汗顏,迴道:“是父親過譽了。他走後……就沒再繼續讀了。不過今日來,確實是想買些紙筆,還有一些用於孩子啟蒙的書。”


    掌櫃聞言皺了皺眉,不讀書了?那多可惜啊。


    可是人家家裏的事又不好多問,隻得道:“那你們隨意挑,一會兒我給你們打八折。”


    柳言錫連忙道謝,繼續挑選起來,書當然是為教村裏的孩子識字準備的,就挑了些經典的《三字經》、《千字文》之類的,筆墨和紙張選的也都是最便宜那種。


    結賬的時候,書肆掌櫃看著他拿來的這些東西,眉頭又皺緊了,他當然更清楚這些都是什麽價錢的。


    於是忍不住開口問:“你們現在可是在經濟上有什麽困難?”


    柳言錫猶豫著還沒迴答,畢竟柳家那些事可沒什麽值得往外說的。


    柳南嘉就搶先說了,她才不在意柳家那些人的麵子問題,而且這老板明顯是在關心他們。


    “掌櫃看出來了,我們之前住在爺爺家,所以哥哥也就沒再念書了。不過現在好了,我們已經分家,自己出來單過了。買這些書也是因為裏正想讓哥哥教村裏的孩子識字。”


    這話雖然沒有說得很清楚,但其中隱含的意思,也挺明顯了。


    掌櫃自然能聽懂,歎了口氣道:“你們幾個也是可憐,當年柳秀才和我的交情不錯,你們就叫我一聲吳叔吧。我沒記錯的話,你是叫言錫?”


    柳言錫點點頭,“正是。”


    吳掌櫃又接著道:“來,你寫幾個字讓我瞧瞧。”


    柳言錫還沒反應過來,柳南嘉倒是有些明白掌櫃的意思,催促他快寫,還提醒他寫得認真些。


    那柳言錫當然是順從地答應了,不知從什麽時候起,這個妹妹越來越有主意了,而且還都很有道理,想了想,提筆寫了幾句論語。


    柳南嘉第一次親眼看到柳言錫的字,也不由感歎,難怪爹會到處誇他,哥哥的字寫得是真不錯。


    吳掌櫃看了也滿意地點點頭,“不愧是柳秀才的兒子,你以後,就接著你父親做的,也替我這書肆抄書吧。但是你父親是秀才,而你現在還沒有功名,這價格是要低一些的。”


    兄妹二人聞言都大喜,連忙道謝,果然還是好人多啊。


    當然還是托了父親的福,如果不是他與人為善,吳掌櫃也不會這樣好心幫他們。


    而且,也需要他們自己主動,要是沒有來書肆,還呆在柳家,人家不可能專門找去村裏。


    最後,他們收獲滿滿地走出書肆,抄書用的紙和筆墨是掌櫃提供的,畢竟還要往外賣,不能用太差的。


    價格是兩頁一文錢,比如抄一本100頁的書,就是50文。雖然不高,但借著抄書的名義,柳言錫相當於免費讀這些書了,這才是價值更高的部分。


    這次吳掌櫃先給了他兩本,已經夠他讀上一陣了。


    此外,還是買了些便宜的紙筆,供他們平時自己用,還有那些啟蒙的書,吳掌櫃按先前說的打了八折,共花了300文。


    雖是又花了不少,但三人卻很興奮,哥哥可以繼續念書了,他們家還有了一個穩定的收入來源。


    尤其是柳言錫,他也可以賺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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