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呢?”陳漫自顧自坐下夾了枚煎蛋,偏頭問一旁的劉媽。


    陳漫有些疑惑,早上一直沒看見顧修凜,這可是稀奇事,畢竟身為顧氏的總裁,顧修凜一直雷打不動地晚睡早起,這個時間他也應該在樓下了。


    劉媽卻顯得有些支支吾吾的,“先生……先生早起去運動了。對。”臉上卻顯得有些不自然。


    “這樣啊……”陳漫若有所思,劉媽臉上一閃而逝的緊張逃不過她的眼睛。她有事瞞著自己,到底是什麽呢?


    “那劉媽你去找找先生,今天可是迴門的日子,外公外婆還等著呢,不能遲了。”陳漫喝完最後一口牛奶,擦擦嘴,淡淡地吩咐道。


    “這……”劉媽胖胖的臉上滲出了汗。先生一大早接了個電話就急匆匆地出去了,她也是無意間聽到。


    想起先生對電話那頭的人的稱唿,她有些心驚肉跳,主人家的事,她一個傭人怎麽好亂嚼舌根子?隻能在太太問起的時候打個馬虎眼,誰知道太太竟然好像看出什麽似的不依不饒。


    “怎麽了?找不到?不是說晨練去了嗎?”陳漫的眼神瞬間銳利。


    門打開了。


    “怎麽了這是?大早上的,怎麽動這麽大怒?”顧修凜的聲音傳來。


    看見陳漫坐在餐桌邊,顧修嶺的腳步先是一頓,隨後自若地走進來。


    “傭人做得不好,遠遠打發了就是,也值得氣著自己?”他走到陳漫旁邊,低下身子環住陳漫,把頭擱在陳漫的肩膀上。陳漫的身姿瞬間僵硬了。


    陳漫有些羞惱:“幹什麽呀你,還有人在呢。”


    轉向劉媽訓斥道:“劉媽你也是,多年的老人了,還這麽沒有分寸,沒看見我和太太忙著呢?還不下去,杵在這兒惹太太生氣。”


    劉媽鬆了口氣,連忙退下。


    看著顧修凜的樣子,休閑裝合身襯得他英姿勃發,鬢發處還有汗珠,倒像是剛運動完。


    既然男人自己不願意提,陳漫也不多問:“快吃點東西墊墊,馬上就出發了。”


    渺遠瓦藍的天空中點綴著朵朵白雲,其他地方的草木已經泛出黃色,半山莊園因為有不遠萬裏移栽的植物和最好的花匠,遠望去還是一片草木蔥蘢。


    半山莊園。


    十一月底的a市已經帶了些許寒意。


    陸老爺子年紀大了,本來就覺淺,今天更是起了個大早等著外孫女迴來。翹首以盼了許久也不見顧家的車。


    “咳咳咳。”陸老爺子咳嗽起來。


    陸老夫人輕拍拍老爺子的背,語帶責怪:“你說你,非要到大門口等,讓你穿外套又不肯,早上的風最寒,吹了這會兒冷風,咳嗽了吧?漫漫來了肯定得說你。”


    老爺子也不生氣,聲音威嚴:“哼,我身體好得很。倒是漫漫那丫頭,太狠心,說嫁就嫁,這偌大的家裏也沒個人陪我說話。”


    說到最後竟然帶了幾分孩子般的委屈。


    錦玉站在後麵,一襲白裙,黑發披散,低著頭,發絲乖巧地貼在下頜,看起來柔弱無害。


    她死死地盯著地麵,怕自己臉上流露出刻骨的恨意被人發覺。又是這樣,又是這樣!不過迴來幾天,就有這麽深的祖孫情嗎?血緣真的有那麽重要?


    “爺爺,我們也可以陪你說話呀。”長房三子陸政禮不服氣。


    “你們?一群臭小子,天天就知道闖禍,看著就頭疼,哪有漫漫惹人疼。”陸老爺子嫌棄地說道。


    陸老夫人隻是笑,正要吩咐旁邊的管家去看看漫漫到哪兒了。


    就聽見陸政禮大唿小叫地:“漫漫來了漫漫來了。”


    定睛一看,大道上逐漸靠近的那輛車正是顧修凜的。


    “外公,外婆。舅舅,舅媽。”陳漫挽著顧修凜,女人小巧地依偎在男人身側,容貌如玉生輝,令人眼前一亮,真是一對璧人。


    顧修凜也跟著陳漫喊了一遍人。隻是陳漫收到的是歡喜的應答,他收到的是大舅子的眼刀。


    要不是漫漫自己說和顧修凜兩情相悅,他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同意漫漫嫁給這小子的。


    “天涼,外公怎麽也不多加件衣服?”陳漫皺了皺眉,解下自己的披肩給老爺子蓋上。


    “看看看看,被我說中了,我就說漫漫會嘮叨你吧?”老夫人打趣道,陸家其他長輩也善意地笑起來。


    “漫漫這是關心我呢。”老爺子用力捏捏外孫女的手,驕傲又心疼地說:“瞧你,手這麽冷,別站在風口了,快進去吧。”


    暖意融融的會客廳。


    女人在一堆說話,男人在另一堆。


    大夫人是個溫婉的女人,出身好,嫁的又是喜歡的人,生的兒子更有出息,長期的富貴順遂養得大夫人哪怕年近五旬,臉上也平滑如初。


    大夫人是真心喜歡這個外甥女,她一直遺憾自己沒有女兒,陳漫的靈透聰慧像極了她理想中的女兒,因此平時有什麽新奇的好東西第一份先給陳漫送去。連三個兒子都隻能靠後。


    大夫人擔憂地看著陳漫,問:“修凜對你好不好?”


    大夫人眼神毒辣,一眼看穿看陳漫走進來雖害羞,走路時的步態倒不像是昨晚有什麽,這才第三天,小夫妻情濃,怎麽也不應該忍得住吧?


    陳漫知道大夫人在問什麽,這幾天都是分著睡,以後大概也是如此。但是又不能告訴陸家人實情,免得他們擔心。


    “舅媽~”陳漫拖長聲音,搖著大夫人的手,“這麽多人呢……怎麽問這個,阿凜對我當然很好了。”


    男人那邊不知道什麽時候安靜下來。陳漫的話迴蕩在空蕩的客廳。


    阿凜……


    阿凜。


    顧修凜的眼裏閃爍著意味不明的光。


    陳漫這下子是真的羞死了:“哎呀不說了,壞死了。”


    陸老夫人打著圓場:“漫漫這孩子嫁了人還是這樣活潑,還要修凜多多包涵了。”


    顧修凜深若寒潭的眸子裏劃過了點點笑意:“漫漫怎樣我都喜歡。”


    看著眾星捧月的陳漫,錦玉隻覺得自己的心好像在被小蟲子啃咬,又麻又痛,陳漫怎麽這樣好命,她嫉妒得快發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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