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降穀零所想,會場大門被鎖。


    起火源在會場內,火勢無法減弱,不斷蔓延。


    即便經理拿來備用鑰匙,鎖孔卻因高溫變形。


    鑰匙毫無用武之地。


    火焰搖曳,濃煙滾滾。


    想要盡快破開大門,必須使用非常規手段。


    “讓開!”伊達航朝會場內大喊。


    監控失效,他無法確認門後是否還有人群。


    時間緊迫。


    再次發出警告,顧不上其他,伊達航捂住口鼻,眯眼朝門鎖處連開數槍。


    宴會廳大門不過隻是起到裝飾作用,安保性能一般。


    木門晃動,中間打開一條縫隙。


    此時不知該不該慶幸大門並非實木,並未完全燃燒。


    但在緊急關頭,大門變形,無法徹底打開。


    會場內人群依然無法走出。


    伊達航同一眾同事當機立斷脫去厚重的外套,隻著貼身衣物,全身潑上水,用力撞擊變形的大門。


    酒井野也在其中。


    說實話,他不在意門後的人是生是死。


    但降穀零在意,所以他會努力。


    十幾秒後,不等柯南打開增強鞋,按下皮帶上射出足球的按鈕,門便被撞開。


    與此同時被撞開的還有手臂不同程度受傷的警官們。


    門被打開的刹那,看到生路,慌亂無措的人群噴湧而出。


    根本注意不到救了他們的警官。


    壯碩的男人從會場衝出,正麵和酒井野相撞,他踉蹌了一下,


    恐懼轉變成怒意讓他瞪向酒井野。


    卻看到麵色蒼白,額頭冒著虛汗的少年正捂住手臂靠在牆邊。


    看上去狀態不太對勁。


    覺得晦氣,也怕惹上什麽麻煩,男人“嘖”了一聲,繼續向走廊外跑去。


    而酒井野根本沒有注意到他。


    滿眼隻有降穀零的身影。


    他眼睜睜看著降穀零跟隨伊達航衝進火場,營救那些因吸入太多煙霧而昏迷的弱勢群體。


    他喘息著,掙紮著直起身,想要跟著降穀零進入。


    被火灼燒很痛。


    他不想讓零感受。


    可他一時無法很好地控製四肢。


    隻能看著降穀零消失在濃煙中。


    皮膚潰爛,散發出詭異的焦臭味。


    感受到疼痛信號的同時,細胞仿佛也在沸騰。


    似是在與那股痛楚相抗衡。


    又像是在霸占著自己的領地。


    直到蜿蜒的鮮血從鼻腔流出,體內突如其來的異樣才不再影響基本行動力。


    酒井野扯住幾近四分五裂的袖口抹去鼻血,跌跌撞撞衝進火場。


    路過一名普通到或許丟到舞台上都不會引起別人關注的男人。


    酒井野眸色微暗,一把拉住這位始終觀察著他們的陌生人。


    “你!”陌生人錯愕不已。


    他想掙脫,可即便身體狀態再差,酒井野也是酒井野,不是他能輕易掙脫。


    最後男人隻能被硬生生扯進火場。


    灰黑色濃煙籠罩,難以視物,唿吸間,不小心吸入煙霧,男人劇烈咳嗽,頗為後悔。


    他不該因為和波本曾經的不快,而貿然接下這次監視波本和黑皮諾的任務。


    當初剛進組織還不太了解代號成員的地位和能力,他曾公然調戲長相異常符合他審美的波本。


    結局顯而易見,他差點沒被波本的手段玩死。


    不可能隨意對代號成員出手,這讓他始終憋著一股氣。


    但男人怎麽也想不到這股氣不僅沒有因此消除,還因波本的挑釁,最終成為導致他死亡的導火索之一。


    剛進會場沒多久,男人什麽都來不及做,眼前一黑便失去意識。


    酒井野收迴擊向男人後頸的手,像踢皮球一樣,他用力將男人踢進一旁長桌下。


    他討厭這個人看向零的眼神。


    在場警察眾多,起火源很快得到控製。


    最後統計傷亡時,警方才發現長桌下麵目全非的男人。


    他是這次案件唯一的死者。


    其他人均沒有生命危險。


    盯著焦黑無法辨認的屍體看了兩眼,降穀零看向酒井野。


    臉上黑一塊灰一塊的少年正被一個小女孩抱住大腿無法動彈。


    被救出的女孩驚魂未定,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但卻死死拽著救她出來的酒井野不放手。


    本想把女孩扯下來,但注意到降穀零的身影,酒井野沒有動作。


    “小妹妹,”仗著附近沒什麽人,降穀零蹲下身溫聲安撫道,“不要怕,沒事了。”


    女孩抽泣,她吸了下鼻子,覺得還是眼前的帥氣大哥哥比較溫柔,張開雙手就要他抱。


    酒井野毫不留情地抓住女孩領口,把她提溜起來。


    突然升空,女孩都忘記哭泣,被驚得冒出一個大鼻涕泡。


    正在登記傷者信息,看到這一幕,伊達航抹了把髒兮兮的臉。


    他沒有靠近,安心地將正在半空撲騰的女孩交給兩個“危險”人士,繼續工作。


    好在在女孩哭得更劇烈之前,女孩母親找了過來。


    一看到母親,女孩直接將兩個漂亮哥哥拋在腦後,一頭栽進母親懷裏,抽抽涕涕開始撒嬌。


    那位渾身狼狽的母親輕聲嗬斥女孩不聽話到處亂跑,但手卻緊緊抱著女孩,輕撫她顫抖的脊背。


    再三向酒井野道謝後,這位母親低聲哄著女孩離開。


    被安置在酒店大廳,周圍都是忙碌的警察和趕來的急救醫生。


    站在無人關心的角落,降穀零向路過的服務生要了一張毛毯。


    等服務生離開,他問道,“為什麽要殺他?”


    監視他們的人並不是代號成員,這一點降穀零十分清楚。


    但即便是底層成員,在這種情況下死亡。


    他和酒井野就仿佛是把他們有問題的證據交到組織手裏。


    “因為討厭,”聽出降穀零並沒有在生氣,酒井野仰頭,“我討厭那位普通先生。”


    明明不想讓降穀零看到此時自己的模樣。


    可在袖管被撩起的瞬間,酒井野還是不由自主低下頭。


    蜜色肌膚髒兮兮的,但依然吸引著他的目光。


    衣服已經和部分皮膚黏在一起,降穀零環視一圈,所有醫生都在忙碌,根本分不出手。


    以優先級來說,酒井野的傷口或許最後才能得到處理。


    “零,”手腕被拉住,跟著降穀零走向二樓,酒井野後知後覺意識到什麽,他不確定地詢問道,“你在生氣嗎?”


    有點像,但又好像不是。


    酒井野一時無法分辨出降穀零的情緒。


    “不,”走進空無一人的廁所,降穀零按住酒井野手臂,打開水龍頭。


    見少年被冷水凍得一個激靈,他將剛剛從服務生手裏拿來的毯子蓋在酒井野身上。


    “我隻是在思考該怎麽敷衍組織那些人。”


    “對不起。”酒井野本能道歉。


    “不,你不需要道歉,”看著鏡中倒映出的少年,降穀零淺笑著搖頭。


    “關於這件事或許我需要感謝你才對。”在冷水中小心翼翼撕開脫落的衣料,降穀零麵對酒井野的語調和麵對小女孩時的語調並沒有太大變化。


    “你救下的是神奈川警察本部警視監的女兒。”


    因為被救者的身份,他們想找多少借口就有多少借口。


    隻是因朗姆的多疑,或許未來他們會十分繁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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