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穀零什麽都沒有察覺。


    不如說迴答完有些奇怪的問題,他便沒有在酒井野身上投放多餘的注意力。


    會場位於酒店頂樓,大門敞開,隱隱傳來走廊的喧鬧聲。


    本應站在門口的迎賓小姐和特保都不見蹤影。


    顯然,外麵發生了什麽意外。


    見會場內沒有多少人注意到異狀,降穀零放下手中的香檳,想了下不打算讓酒井野跟著一起出去。


    先不論內幕,對外來說這次晚宴的主人公是酒井野。


    如果是人為意外,那麽最大可能是衝他而來。


    他可不想看到酒井野當眾“處理”意外。


    那孩子會做出什麽事,連他也無法預測。


    不過還沒等走出大門,降穀零便看到這次的“意外”。


    一個渾身綁著炸彈的男人。


    神情慌亂猙獰,眼神癲狂。


    “酒井野在哪!”


    盯著有些眼熟的黑色塊狀物看了幾秒,恰巧擋在男人麵前的降穀零沒有讓開身,他柔和下神情緩聲問道。


    “請問您是佐伊先生的朋友嗎?”


    佐伊,前天剛被抓獲的綁架犯。


    聽到這個名字,男人明顯一怔,眼圈突然泛紅。


    見狀,降穀零揮手,沒有讓男人身後躊躇不前的特保們靠近。


    他笑了下,聲音又放柔幾分。


    “抱歉,忘記自我介紹,我是佐伊先生的辯護律師,安室透,”他摸索口袋忽然愣了下,臉上帶上點窘迫,“抱歉,今天臨時參加晚宴沒有拿名片。”


    男人眼底的癲狂消去幾分,他茫然重複道,“辯護律師?”


    降穀零頷首,試探性走近一步,“嗯,在綁架過程中他並未對受害者實施暴力行為,殺害受害者行為未遂。”


    “如果不出意外,或許我能讓他無罪釋放。”


    當然,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公害事件無論辯護律師有多厲害,都不可能無罪釋放。


    但男人顯然對法律一知半解,看著降穀零溫和,堅定的眼神,他信了一半。


    他低聲喃喃道,“原來不是死罪。”


    可他仍沒有鬆開手上的引爆器。


    他怕死,但如果拿不到錢,還不出欠款,等待他和佐伊的依然是死路一條。


    伊藤手指顫動,依然固執地尋找酒井野的身影,但對降穀零的口吻卻好上不少。


    降穀零麵色不變,眼底卻是愈發凝重。


    顯然,男人並不單單隻是為替朋友複仇。


    其中更深層次的原因他有幾分猜測,但情報量太少,他無法篤定。


    而此時酒井野已經走到降穀零身後。


    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伊藤怒目圓瞪,他的理智早已所剩無幾。


    他啞聲質問,“現在給你兩個選擇,一你跟我走,二現在就給我五億日元。”


    “否則,”說著,他揚起手中的引爆器,“我不介意拉你們一起陪葬。”


    陪葬。


    酒井野垂眸,眼前燦金色的發頂在燈光照射下炫目,閃爍著寶石般的光澤。


    他悄然傾身,下顎似有似無觸碰著翹起的發絲。


    有點癢。


    背後暖意侵襲,降穀零脊背僵硬,他下意識想要攻擊後側靠近自己的人。


    但知道那隻可能是酒井野,他生生克製住本能。


    盯著伊藤手裏引爆器,他側開身,將酒井野完全暴露在伊藤麵前。


    現在最重要的是安撫住男人。


    眼前的寶石消失,酒井野抬了下眼皮,“我沒有錢。”


    降穀零適時插嘴,沒有讓伊藤衝動按下引爆器,“如果你有需要,給酒井先生他一點時間,我相信五億對他們公司來說不是難題。”


    不,是難題。


    就站在門旁,不斷向室內挪動的幾位股東內心一致否認降穀零的說法。


    如果不是同時也威脅到他們的生命。


    他們一點也不介意這個瘋子殺死酒井野。


    就像是知道他們在想什麽,金發男人偏過頭,看向他們。


    “你們說是嗎?酒井先生所屬公司的股東們。”


    本想躲進會場更深處,幾名股東朝伊藤訕笑著連連點頭。


    “當然,這家公司本來就屬於酒井先生。”


    “所以你的選擇是五億日元?”伊藤看向仍是麵無表情的酒井野。


    從降穀零身上收迴視線,酒井野沒有接納降穀零的暗示。


    他搖頭,“我跟你走。”


    說實話不考慮其他,這是最好的方案。


    但降穀零還是下意識輕聲低喊了一句,“酒井。”


    酒井野很強,他承認。


    但男人精神狀態不穩定,如果沒能瞬時從男人手裏奪取引爆器。


    那麽酒井野絕不可能在六七枚炸彈的圍繞下活下來。


    “嗯?”酒井野不解,他隻是做出降穀零會喜歡的選擇。


    他知道他縮所喜歡的人不希望會場內這些人死掉。


    所以為什麽要用這樣有點兇的語氣叫他名字?


    本就在生氣,酒井野愈發委屈,他張口,剛想詢問,降穀零卻先一步出聲。


    “這位先生,”他沒有看向酒井野,而是再次對伊藤笑道,“如果不介意的話,能否告訴我你想帶走酒井野的原因。”


    不等伊藤皺眉,他略帶苦惱地解釋道,“因為你的行為會影響到佐伊先生的判決,所以我希望能近一步了解情況。”


    他悄然踏出一步,靠近伊藤,“畢竟這是我的工作,所以我不想看到佐伊先生受到除無罪釋放外的任何審判。”


    伊藤摩挲著引爆器,陷入沉思。


    他想要帶酒井野走,不過是想把這個有錢人帶到那群人麵前。


    相信這個人本身的價值足夠抵掉他和佐伊的債務。


    而那之後他會先一步逃亡海外,他堅信被無罪釋放的佐伊很快就會出國找他。


    可如果佐伊真的被關進去,那麽他一個人逃亡也沒有任何意義。


    他瞥了眼正凝視著安室透的酒井野,敷衍道,“隻是想打他一頓出氣。”


    明晃晃的謊言。


    可除去降穀零,周圍那幾位股東可沒覺得他在說謊。


    他們迫不及待地想把酒井野推出去。


    降穀零瞥了他們一眼,向酒井野確認道,“你真的準備跟他走?”


    終於能說出被打斷的解釋,酒井野脫口而出。


    “這不是你想看到的嗎?”


    他沒有意識到自己迫切的語氣聽上去仿佛是在質問。


    也沒有意識到話語間包含的委屈更是像是受傷後的失落。


    降穀零沒有反駁,甚至聽到這句話,他的第一反應隻是在想。


    周圍是否有組織的人。


    他退開一步,沒有再攔著酒井野跟隨男人離開。


    不過也並不是全然無動於衷,他潛意識想要撫摸酒井野柔軟的發絲。


    想要安撫他。


    望著酒井野的背影,降穀零拿出手機,發送郵件。


    收件人,藏匿在酒店附近的零組成員。


    ——疏散地下停車場人群,以及在那裏製造停電假象。


    他已經給酒井野創造機會,突如其來的黑暗將會是最佳時機。


    而即便行動失敗,炸彈爆炸,地下停車場空無一人,不會造成任何傷亡。


    除去酒井野和那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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