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找到帶著炸彈的目標人物並不難。


    坐到紅衣女人身旁的空位上,酒井野指向她藏在椅子下方的手提箱,“請問能把這個給我嗎?”


    紅衣女人頓住,少年模樣出挑,即便隻看過一眼也讓人難以忘記。


    是當時在餐車廂與她擦肩而過的少年。


    他知道點什麽?


    她雙手疊放在腿上,溫和的笑道,“抱歉,不能給你?”


    酒井野反問,“即便裏麵是炸彈?”


    “什麽?”紅衣女人錯愕,她知道眼前的少年似乎和那兩名黑衣人認識,但她也沒有隨意聽信他的話。


    “為什麽這麽說?”


    “因為是事實,”見女人滿臉懷疑,酒井野看向窗外,已經能看到遠處的站台,他想了下提議道。


    “如果不能給我的話,炸彈小姐能請你下一站帶著箱子下車嗎?”


    降穀零的意思應該是隻要新幹線沒事就好,酒井野是這麽認為的。


    紅衣女人語塞,莫名對酒井野的話多了幾分信任。


    她環視一圈,雖然頭等車廂內人數不多,但周圍零散地坐了不少人。


    她小心翼翼地抽出手提箱,“跟我來。”


    酒井野扭頭,柯南連忙向他比了個沒問題的手勢。


    車廂與車廂之間並非直接連接,有一定的空間作為吸煙區。


    紅衣女人站在車門旁,猶豫片刻,告訴酒井野,“他們讓我在規定的時間給他們打電話確認手提箱密碼。”


    所以現在她無法打開手提箱確認。


    原本女人覺得以這種方式交易她被騙的風險過大,但遠超一億價值的黃金讓她決定冒險。


    作為古董商,她不介意承擔這樣的風險。


    可也不值得為此付出性命。


    女人鬆開手提箱,放在腳邊,撥通那兩人的電話。


    果不其然,無人接聽。


    一直和她聯係用的手機號估計也是臨時購買的電話卡,用完即棄。


    她被騙的可能性無限增大。


    新幹線到站。


    紅衣女人躊躇,不願放棄巨額買下的情報,卻也不想被炸死。


    酒井野不想浪費時間。


    新幹線車門打開的瞬間,他俯身拿過女人腳邊的手提箱,準備扔向車外。


    “酒井。”


    上車的乘客和酒井野同時轉頭。


    金發男人出現在過道,他快步走到酒井野身旁,握住他手腕,走進一旁車廂。


    酒井野低頭。


    手腕傳來的熱度比昨天要低。


    有點涼。


    他在緊張。


    為什麽?


    拎著手提箱亦步亦趨跟在降穀零身後,穿過一個個乘客。


    酒井野恍然,他在擔心這些人的性命。


    所以不能讓他們死在爆炸裏。


    隱約察覺到這一點,酒井野又覺得自己在生氣。


    心口有些悶。


    他反手攥住降穀零手腕,看見那雙紫灰色眼睛隻倒映出他的身影。


    心口的煩悶消去幾分。


    “對不起。”雖然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但他還是及時認錯。


    紫灰色的色調有點冷。


    他不喜歡這樣的色調,卻也覺得分外美麗。


    突如其來的道歉。


    降穀零張了下嘴,可又不知道該說什麽。


    就好像每次對酒井野冷下心,他總會做出一些讓人心軟的舉動。


    這也算是蜂蜜陷阱嗎?


    雖然酒井野或許並沒有這個意識。


    像是鼓勵知錯的好孩子,他伸手揉了下酒井野的頭發,“嗯。”


    拉著酒井野走進頭等車廂。


    降穀零沒有再去找琴酒兩人。


    先不說他不覺得他們會被一個盒飯留住。


    “波本”也不可能為了一個可以隨意丟棄的炸彈大費周章。


    他不可能在乎他人死活。


    離新幹線時刻表的發車時間隻剩下三分鍾,降穀零確信一旦新幹線駛離站台,炸彈必定會自動啟動。


    但炸彈具體什麽時候爆炸還是未知數。


    而他沒有那個空餘時間去撬開手提箱密碼鎖,再去拆除型號未知的炸彈。


    也不知道駛離站台後多久炸彈會爆炸。


    降穀零沉吟,站台不算長,車頭駛離站台後新幹線兩側空曠,不必擔心傷到別人。


    但新幹線窗口封閉,無法打開。


    憑他的力氣可以砸開窗戶,將炸彈扔遠。


    但炸彈威力不明,會不會波及到車廂還是未知數。


    撤離車廂乘客?


    理由是什麽?


    短時間他們不可能聽一個陌生人的話。


    告訴他們有炸彈?


    大概率隻會被當作神經病。


    “酒井,”他鬆開手,“把手提箱給我。”


    現在也隻能賭一把。


    但出乎降穀零意料,一向乖乖聽他話的酒井野卻抱著手提箱,搖頭。


    “不要。”


    昨天剛親身體驗炸彈,酒井野不想讓降穀零接觸這麽危險的東西。


    很痛。


    他固執地摟緊手提箱,即便肋骨又一次叫囂疼痛,也沒有放手。


    他退後兩步,第一次沒有靠近降穀零。


    “處理這個是我的工作。”他說得認真。


    比起工作,看上去更像是在完成什麽使命。


    兩人的對峙引起不少人注意。


    見兩個年輕好看的男人正輕聲爭論什麽。


    他們了然,隨即露出看熱鬧的揶揄神情。


    柯南同樣跪在座椅上,探出頭。


    和別人不同,他緊盯著酒井野手上的箱子蠢蠢欲動。


    想試試腳上那雙增強鞋的威力。


    隨即他又眯起死魚眼。


    話說迴來,不知道的還以為那箱子裏是什麽寶貝。


    這兩人在幹嘛?


    外麵站台已經開始播報,離發車隻剩下一分鍾,降穀零蹙眉。


    “酒井,有其他任務交給你,”他試探著握住手提箱把手,“我需要你幫我把人引到另一側座位。”


    我需要你。


    如果不是肋骨間的疼痛讓他保持幾分清醒,酒井野覺得或許他已經鬆開手,讓降穀零拿走手提箱。


    他一時為難,“我可以兩項工作都做。”


    “你是傷患,”降穀零臉上掛笑,但眼中卻不帶一絲笑意,“你沒辦法完成工作。”


    酒井野瞳孔緊縮,手臂不自覺放鬆。


    ——沒辦法好好工作,真是個沒有價值的東西。


    新幹線車門關閉,準備發車。


    柯南也顧不上另一邊看不出什麽特別的深山叔侄,連忙跑到酒井野身邊。


    高舉起手,“給我。”


    像是任性的小孩在討要玩具。


    降穀零搖頭,卻見酒井野飛快地把箱子塞進柯南手裏。


    一副十分信任他的模樣。


    與此同時手提箱內突然傳出類似電腦開機的“嘀嗒”聲。


    知道這意味著什麽,三人臉色一變,降穀零看向窗外。


    頭等車廂離車頭不遠。


    現在已經能看到一片海洋。


    空曠無人。


    他傾身想從柯南手裏拿走手提箱。


    卻被酒井野攔住。


    撿迴的野犬第一次對主人露出利齒。


    “那是他的工作。”


    滴滴滴的警報聲愈發明顯。


    但降穀零卻無法掙脫開錮在手臂兩側的手。


    骨頭似乎都在發出悲鳴。


    他隻能眼睜睜看著柯南蹲下身,似乎在鞋邊擺弄著什麽。


    下一秒,奇怪的電流聲響起,伴隨著玻璃破碎的聲響。


    之後的爆鳴聲他聽得不太真切。


    帶著血腥味的懷抱牢牢籠罩著他,一雙溫涼的手捂在他耳邊。


    散落的玻璃觸碰不到他分毫。


    降穀零隻能聽見隱約傳來屬於酒井野的聲音。


    ——我有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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