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姑且當作這是誇獎。


    放眼望去,狼藉不堪的寒冰場地,記錄了剛才的戰鬥有多激烈。


    不誇張的說,這位祖宗好像把那座冰塔,都給削平了一大半。


    人形收割機,名不虛傳。


    祁陵正出神間,聽見祖宗又開了口。


    「你猜,待會兒從那扇門出去,能不能直接到達出口?」


    他低聲迴答:「心誠則靈。」


    「心誠則靈?」沈滄瀾納悶,「那糟糕了,我的字典裏就沒有『誠』這個字,你有?」


    「有是有,分情況。」


    「什麽情況?」


    他擦著掌心的血,沒有說話。


    本局遊戲即將結束,這趟旅途才剛剛開始,前方的路仍舊未知,甚至可能隨時以他的死亡作為終結。


    然而他很清楚,能與她同行一段,已經是自己日夜祈盼的結果了,實在不該奢求更多。


    心誠則靈。


    對於她,他永遠心誠。


    第20章 追憶


    ◎瘋言瘋語的哥哥。◎


    事實證明, 負負得正,沈滄瀾難得有很好的運氣,但自從和祁陵組隊之後, 似乎也變得沒那麽差了。


    譬如, 她說離開冰山地獄那道門,也許能直接到達出口。


    結果骰子擲出來個4,就真的開啟了出口。


    兩人通關的時候, 倖存人數還沒有符合規則的臨界值, 也就是說, 落在最後的玩家,就算能找到出口, 也同樣可能因為通關人數到達了臨界值, 而慘遭淘汰。


    腕錶界麵開始顯示剩餘通關名額,仿佛在下最後通牒。


    這實在無異於一場生死時速。


    當沈滄瀾推開那扇門時,她似是往後看了一眼, 祁陵明白了她的意思, 低聲道。


    「程雪烈應該還沒來。」


    程雪烈中途進入遊戲, 沒有獲取特殊獎勵的金色鑰匙, 而喬栩的那把金色鑰匙,又為了來找沈滄瀾而用掉了,所以兩人恐怕還要蹉跎幾個房間,才能接近正確路線。


    「來不來的倒也無所謂。」沈滄瀾笑了一聲, 「我隻是覺得他萬一就這麽死了,很沒意思。」


    「確實, 他要死也該死在你手裏才對。」


    「你偶爾也能說幾句我愛聽的話。」


    她隨手拍了下他的肩膀, 轉身走入了出口大門亮起的強光裏。


    「不過喬栩要是在這死了, 我覺得沒什麽影響, 問題不大。」


    「嗯。」


    此時此刻,被困在銅柱地獄房的喬栩,突然莫名其妙打了個噴嚏。


    他原本還在緊趕慢趕,給麵前燒得通紅的柱子降溫,結果這麽一分神,手臂頓時被燙焦了一大片,劇痛伴隨著烤糊的味道蔓延開去。


    為了不被程雪烈嘲諷,他咬緊牙關,硬是沒叫出聲來。


    可惜程雪烈還是看見了:「很難想像,你究竟擅長什麽。」


    「……少說風涼話了,這是意外。」


    「是誰導致的意外?」


    「我懷疑有人在罵我。」


    程雪烈想了想,忽而挑起眉梢:「那就沒別人了,隻有滄瀾才有這種閑心。」


    「啊,她難道不是24小時都在心裏罵人嗎?你以為她不罵你?」


    「她罵我我能扛得住,很顯然你扛不住。」


    「對,我扛不住。」喬栩翻了個白眼,「她罵你是給你賜福,罵我是施以詛咒,行了嗎?閉嘴吧。」


    跟這位爺待久了,他的斯文人設已經趨於崩塌。


    有時候他甚至寧可迴去繼續挨沈滄瀾的打,也不願意再受這精神層麵的罪。


    當初真應該攛掇沈滄海去爭一爭局長之位,他想,反正大家都不太正常,與其讓一個假裝正常的精神病掌權,還不如直接讓表裏如一的精神病坐這位置,直接毀滅算了。


    沒錯,沈滄海就是所謂表裏如一的精神病。


    聽得程雪烈道:「你現在的表情還真是連裝都不裝了。」


    「在你麵前我懶得裝,沒必要。」


    「你有講我壞話的工夫,最好還是趕緊做任務——當然,如果你不想活了,算我沒說。」


    畢竟裁決係統一視同仁,哪怕是時空管理局的局長,在這也並無豁免權。


    「我怕什麽?」喬栩破罐破摔,「咱倆是一條船的隊友,我就算是死,也得拉你陪葬。」


    程雪烈冷笑:「但願你在別的事情上,也這麽有出息。」


    說完,他單手拎起剛剛接滿銀色液體的鐵桶,整桶潑向不遠處滾燙的銅柱。


    下一秒,空桶被砸在了喬栩腦袋上。


    * * * * * *


    * * * * * *


    通關之後,沈滄瀾和祁陵再度迴到了係統給玩家安排的休息屋,並發現係統已經自動清理了留在那裏的、天眼成員的屍體。


    不僅如此,連血跡都被擦除了,屋內幹淨整潔,就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


    腕錶倒計時顯示,距離下場遊戲開局,剩餘48小時。


    休息時間酌情增加了。


    祁陵從冰箱裏找了麵包和牛奶,簡單補充一下體力就打算去睡覺,畢竟實在要支撐不住了。


    即使在這樣神智不太清楚的情況下,他也依然自覺主動地躺在了地板上,因為床要留給沈滄瀾睡。


    ……結果沈滄瀾又把他叫了起來。


    「你換衣服了嗎?」她剛從浴室出來,長發還在滴水,俯身看他時,帶著洗髮露花香的水珠就落在他臉上,「把睡袍換了,順便換個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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