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小塔矗立在不遠處。


    大半塔身都隱匿於林子之中,幽暗燭火閃爍不定,白日裏看著還算莊重肅穆,此刻卻顯得有些詭異。


    “這兒也太安靜了吧。”拂煦下了馬車,環望四周,不安地說道,直覺告訴他事情恐怕不會太順利。


    夜晚和白晝的差別實在太大了,雖說白天這裏也安靜,但好歹有些人氣,此刻卻隻感覺到陣陣鬼氣。


    街上空無一人,兩旁的普通屋子裏沒有一絲光亮,甚至連腳步聲和唿吸聲都聽不到,陰森之餘,還泛起絲絲霧氣,朦朦朧朧,仿佛要攝人魂魄。


    拂煦心裏不禁犯嘀咕:難道這裏的人都死光了不成?


    漆垚坐在車上,眼神冷靜而深沉,他垂下眼,看著京墨,用手描畫著她的眉眼,細不可聞地歎了口氣:


    \"阿季,你上來。\"


    阿季順從地爬上了車,此刻的她不敢忤逆漆垚半點。


    另外兩個人見狀,也默默地上了車。


    眼下,最重要的是找迴京墨和菀菀的魂魄,其他事情都可以暫時放在一邊。


    漆垚的目光落在阿季身上,他聲音平靜:\"你試試,在此處能否為她們招魂。\" 毫無波瀾的表情,大抵是想讓人忽略掉他長袍下微微顫抖的手。


    阿季點了點頭,然後跪坐在京墨身旁,緊緊握住她的手。


    閉上眼睛,開始吟唱起來,聲音一會婉轉悠揚,如同天籟之音;一會悲戚空靈,像是一首哀怨的挽歌,讓人毛骨悚然。


    隨著阿季的吟唱,周圍的氣氛變得越發詭異,霧氣越發重了,籠罩著整個街道,那朦朧的霧氣中似乎隱藏著什麽秘密,讓人不寒而栗。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阿季的額頭滲出汗水,她的吟唱聲越來越高亢,仿佛在與某種力量抗爭。


    氣氛像溺水般沉重,壓抑得令人窒息。


    “咳咳。”


    阿季突然噴出一口鮮血,身子一軟,便癱倒下去,阿瞬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擔憂之情溢於言表。


    “如何,成功了嗎?”


    漆垚問得急切,又忙拍了拍京墨的臉,見毫無反應,又使勁兒搖晃她的身體,但仍無濟於事。


    果然,還是不行嗎?


    又要一次失去她了嗎?一股絕望湧上心頭。


    “阿瞬,我需要你的血。”少女有氣無力地說道,她方才已耗盡力氣,此刻躺在少年懷裏,臉色蒼白得嚇人,仿佛即將離去的人是她一般。


    “血,不行。”阿瞬拒絕得很堅決,他也在害怕,害怕喝了他血的阿季,會變成可怕的樣子。


    到那時,他隻能帶她逃,但,又能逃多久,逃到哪裏去。


    “阿瞬,兩位姐姐,咳咳——需要我們的幫助。”阿季半閉著眼睛,竭力支撐著自己的身體,她知道自己的咒力所剩無幾,必須盡快想辦法救她們。


    “我不過是混血妖,論血統純正,漆垚不是更好嗎。”阿瞬口不擇言,內心充滿矛盾和痛苦。


    為什麽?


    為何偏偏是他?


    他的血不想成為傷害阿季的刀啊!


    “漆垚!你冷靜些。”


    是拂煦的聲音。


    一隻鮮血淋漓的手,伸到阿季的麵前,上頭兩三道刀傷,皮肉翻滾,顯然是下手極重:


    “拿我的。”


    此舉令眾人皆大驚失色,阿季更是震驚不已,淚水如決堤之洪奪眶而出:


    “抱歉啊,漆垚哥,你的血並沒有用。”


    她好自責,為何自己一點忙都幫不上。


    “如此……”漆垚緩緩垂下頭去,手上的傷口不斷淌出鮮血,但他卻好像渾然不覺一般。


    “情況已然夠多,你莫要再折磨人了。”拂煦於心不忍,急忙施展法術為他治療傷勢。


    阿季抽噎不止,聲音卻越來越小,口中忽被塞入一物,隨後一股腥甜在口腔中彌漫開來。


    是阿瞬,他割破了自己的手指,將血液喂入了阿季的口中。


    “喝下吧,這樣比較方便。”說完這句,便默默靠在車廂,望向車外。


    此時此刻,濃霧彌漫,連一絲月光都無法穿透。


    若是逃,又該往哪個方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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