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剛亮,院子裏便傳來敲鑼打鼓的聲音,擾的人難以安睡。


    京墨原本睡得極香,如今卻被逼的從床上起身,漆垚自然也醒了,隻是當下有些恍惚,沒反應過來這裏是京墨的屋子。


    外頭鑼鼓喧天,街坊鄰居也開始罵罵咧咧,京墨顧不得形象,散著頭發,披了外袍走了出去。


    “哪個小兔崽子,大清早的鬧,還讓不讓人睡覺。”


    她睡眼朦朧,壓根沒瞧清來人,就先計較上了。


    見有人出來,諸師其眉眼一彎,又整理了一下儀容,笑著迎上前去:


    “是我,我這不是提親來了。”


    “提親,跟誰提親?”


    一聽這話,漆垚心頭一驚,當即從屋內走了出來。


    二人一前一後從同一間屋子裏出來,倒把諸師其驚得說不出話來,這二人還沒成婚的吧,怎麽睡一間屋子。


    他兩眼發直,嘴唇還有些哆嗦,指著二人半天說不出話來:


    “你們——你們——”


    京墨啪地打落他的手,眼神掃了一眼身後一幹人等:


    “瞧你那沒見過世麵的模樣,不該管的別管,你,幹啥呢,一大早的。”


    這見過世麵也不能住一起吧,但諸師其不敢說出來,他今日是來提親的,不想節外生枝。


    “提——親啊,我昨晚迴去細細想過了,阿季是個好姑娘,我娶了她也不吃虧,隻不過給不了正妻的名分。


    再者,鄴城的陣法也要托她看顧著,萬一以後有個什麽變故,也好及早做準備。”


    諸師其也承認,這個想法確實自私了些,但他不怕,為了一城百姓,不介意旁人是何眼光,比起遮遮掩掩假仁假義,他願意把話說透了。


    倒忘記他原本是個商人了,京墨聽罷,麵上看不出什麽,心裏卻在冷笑。


    這樣好的作死法子,虧你想得出。


    “隨你,我無話可說,把你這些會響的物件兒都給我收了,若再吵著我睡覺,卸了你一隻胳膊。”


    說罷,轉頭迴了屋,關了門,繼續睡覺。


    人說走就走。


    “哎,別走啊,幫我說和說和,漆公子,要不你——”


    漆垚也沒搭理他,徑直迴了自個兒屋。


    留諸師其一人在原地。


    睡了個迴籠覺,醒來的時候已至午飯,京墨打著哈欠到了正廳,剛踏進門檻:


    “你怎麽還沒走啊。”


    那坐在主位的不是諸師其還是誰,他正殷勤地給在座的倒酒,見京墨來了,忙起身招唿坐下。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見他這般討好,京墨也沒當場下他麵子:


    “城主府不忙?修廟的事處理好了?怎麽有空在這裏用飯?”


    諸師其笑道:


    “這什麽事都比不過人生大——”


    “打住。”京墨推了眼前的酒,無比認真跟他說道:


    “我們這幾個都沒法兒做阿季的主,你的忙愛莫能助。”


    “知道,知道,不就是想讓你們幫忙說說好話嗎?你放心,我一定會對阿季姑娘好的,絕不會虧待她半分。”


    到了這個份上,諸師其也豁出去了,他既坐上了城主的位子,便要承擔起這份責任,他越來越覺得結親是正確的決定。


    京墨此時隻想來個人,打發了這個礙眼的。


    隻不過,阿瞬不在,漆垚又沒把諸師其放在眼裏,連個眼神都不屑給他。


    華菀菀一言不發光顧著吃飯,顯然昨日之事在她心裏還沒過去,京墨也不敢招惹她。


    好在拂煦是個禮儀周全之人:


    “諸師公子,叨擾多時,這些日子承蒙照顧,我們打算過兩日就離開鄴城,迴師門複命,若山上再有異動,到時還望公子告知澤天宗。”


    拂煦這話是已經默認了阿季佛子的說法,但他倆要走的事並未提前告知京墨漆垚,看樣子是想跟他們劃清界限。


    拂煦果然還是在意的,不然也不至於此,想到這,京墨有些難過。


    迴去?


    諸師其有點沒反應過來:


    “這麽快?不多住些時日,我還想請你們參加我的城主繼位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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