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死的不是我呢。”


    華菀菀不止一次這麽想過。


    她並不知體內的金丹是江白白的,換丹之術完成後,她因傷重躺在床上,雖頭腦清醒,但不能起身,一躺就是五年。


    連雨不知春去,一晴方覺夏深。


    期間,江白白一次都沒有來看過她。


    華菀菀日日在等,夜夜在盼,她想,師姐定是因為自個兒的緣故受了罰,一時生氣才不來看她的。


    但沒關係,師姐為人豁達,最是和善,待身子好些,定要親自登門向師姐請罪,她這般想著。


    五年後,身子雖未大好,但好歹可以下床走動。


    她迫不及待去了江白白的鏡心苑,裏頭卻空無一人。


    是外出做任務?還是師門有其他吩咐?


    她猶豫再三還是推開了江白白的房門,案幾上厚厚的灰塵表明此屋已多年無人居住,灰敗的氣息更讓人惶恐。


    難不成是被掌門逐出了澤天宗?


    一想到這種可能,華菀菀當下便坐立難安,接著又安慰自個兒,師姐即便是走,定然也會打聲招唿的,不會這般悄無聲息。


    心中焦急非常,又想去問拂煦緣由,又想待在原地等江白白迴來。


    “師姐重要的物件貌似都鎖在梨花雕紋的衣箱中。”華菀菀猛然想起這茬,趕忙打開了衣箱。


    還好,東西都還在,還好,師姐沒走。


    當下便放下心來,正準備出門,冷不丁瞧見床頭放著一個灰色的包袱。


    華菀菀也不知自己是著了什麽魔,鬼使神差上前打開了來。


    時間仿佛靜止了。


    隨後,“啊——啊——”失聲尖叫。


    安靜了五年的鏡心苑此時宛如刑場,裏頭傳出的聲音似厲鬼索命。


    動靜鬧得極大。


    澤天宗不少弟子都圍了過來,拂煦自然也被驚動了。


    屋內淒厲的叫喊聲一陣高過一陣,沒人知道裏頭是誰,誰也不敢輕易上前破門。


    拂煦猜到了幾分,這幾年來,他一直為此事懸心,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瞞著華菀菀,今日,終究還是瞞不住了。


    散了圍觀的弟子,獨自一人進了鏡心苑。


    眼前的華菀菀情緒已然崩潰,她癱坐在地上,神思恍惚,嘴裏一直念叨著:


    “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我是害了師姐,啊——”


    她懷裏緊緊揣著一個散開的灰色包袱,裏頭的東西拂煦這輩子都忘不了。


    一件被血浸透了的素白外衫,因時間太久變成了深淺不一的暗紅色;一副玉石耳鐺,是竹瀝送給江白白的,她一貫珍視;還有菀菀送的青色絨花,以及澤天宗的令牌。


    這些東西當初是他從問天峰拿到鏡心苑的。


    總會有這一天的,見此情景,拂煦也悲從中來,走到華菀菀麵前,輕輕拍著她的背,安撫著她,也安撫著自己。


    華菀菀迴過神來,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師兄,你來的正好,師姐呢,師姐去了哪裏,這衣服怎麽迴事,怎會被血染透了?”


    拂煦無言以對。


    沒人知道江白白去了哪裏,就連是生是死都不能確定。


    然而他的沉默便是壓垮華菀菀的最後一根稻草。


    此時已是夜半子時。


    華菀菀不管不顧闖進了濯清的無形殿,任憑拂煦如何勸阻都不成,她甚至拿了發簪,勸一句她便在手臂劃上一刀:“師兄,你還要阻我幾次。”


    拂煦雖是男子,此時也落下淚來。


    “掌門師叔,菀菀求見掌門師叔。”華菀菀血染紅了無形殿的路。


    濯清並未見她,低沉的聲音從門內傳出:


    “菀菀,你若是為江白白一事,便不必開口。”


    “五年前我將她修為廢去,她因傷勢太重,沒能熬過,已經死了。”


    拂煦錯愕不已,師尊為何如此說,為何將江白白的事一人攬下,又為何斷定人已經死了。


    “師叔,掌門師叔,五年前的事都是菀菀的錯,是菀菀自己不想活,求師叔尋迴師姐,菀菀自願離開澤天宗。”


    她執意不願相信江白白已死。


    無形殿中再無聲音傳出,濯清甚至施了絕音陣,任憑外頭之人如何叫喊,殿內都聽不到半分。


    “菀菀,走吧,我帶你迴常青林。”拂煦欲將華菀菀拉走。


    奈何拉的走人,捂不了嘴:


    “濯清,你不辨是非,不明事理,枉為一宗之主,我華淩不服,我不服——”


    此刻的她拋下了一切。


    什麽名醫世家,什麽天資出眾,到頭來成了害人的閻王刀。


    見她癲狂至此,拂煦隻能將人打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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