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力考核持續了近兩個時辰。


    中途不少修為境界都不低的修行弟子敗下陣來,看來這修習醫道果然很吃天賦。


    華菀菀在一旁波瀾不驚地觀察著,遇到確實能力合適的會點出來。


    京墨看著華菀菀波瀾不驚的樣子,心裏有些別扭。


    她現在很想知道華菀菀這些年到底出了什麽事,才讓她變成了這樣。


    她尋了一處不起眼的地方,隱匿在一澤天宗弟子身後,壓低聲音,喚了句:


    “這位真人。”


    澤天宗弟子循聲望去,發現是一坐著輪椅,麵巾遮臉的凡人女子。


    京墨恭敬地行了個禮:


    “真人,場上這位華神醫,是貴派的吧。”


    小弟子臉上似有驕傲:“是我派師姐。”


    京墨又接著說:


    “這姑娘看似年紀不大,性子卻格外沉靜淡然,不過我也知道,你們修道之人容貌都是唬人的,看著小,實則可能好幾百歲了吧。”


    小弟子聽罷,已然麵露慍色:


    “姑娘慎言,師姐正值妙齡。”


    京墨假裝尷尬,忙道歉:


    “抱歉,真人,我的意思是華真人年少有為,沉穩內斂,大家風範。”


    “唉。”隻聽見這弟子深歎了一口氣。


    京墨心裏也泛起嘀咕:難道真發生了什麽大事?


    小弟子又說:


    “菀菀師姐本也不是這樣的性子,都是因為十二年前的一件舊事。”


    “何事,可否說與我聽聽。”


    總不應該是江白白的事吧。


    小弟子眼裏溢出了幾分悲痛之色,聲音也有些低落:


    “十二年前,菀菀師姐外出任務受了重傷,師尊和眾長老不眠不休施法七日才勉強救迴她一條性命,但即便如此,師姐依舊在床上躺了五年。”


    五年,這麽久嗎?京墨心裏有些不好受,當初她被生挖金丹,從問天峰上掉下來,也不過躺了半年而已,但華菀菀她……


    “好在老天眷顧,師姐終是醒來了。”


    京墨又問:


    “真人可與我細說說,請真人別見怪,我就是無聊,想找人聊聊天。”


    小弟子心想也不是什麽要緊事,又繼續說道:


    “具體發生什麽事,我等外門弟子也不清楚,隻是猜測,菀菀師姐性情大變,或許與白白師姐莫名失蹤,音信全無有關,畢竟從前她倆關係甚好。”


    “那貴派掌門未給眾人一個說法解釋嗎?”京墨問道。


    涉及掌門,小弟子壓低了聲音,謹慎說道:


    “掌門說了,白白師姐外出曆練去了,菀菀師姐一開始是信的。”


    “但等她可以下床走動之時,獨立一人闖入了鏡心苑,我等外人也不知裏頭發生了什麽,隻知道師姐鬧上了掌門居住的無形殿,自那以後,菀菀師姐性情大變了,隻一頭紮在常青林鑽研醫術,甚少與外界交流。”


    這鏡心苑乃是以前修行時江白白的住所。


    “你的那位白白師姐這麽多年都沒有迴來過嗎?”京墨佯裝不知內情,又問。


    “我已十二年未曾見過白白師姐,師姐很好,雖然我們隻是外門弟子,但對我們很是友好關心。”


    “菀菀師姐也很好,每次我們出山做任務,都會送些驅蟲驅蛇的香囊,因此每當見著她二人我們都很高興,隻是沒想到,如今成了這樣。”


    小弟子說完,眼神中明顯有失落之意。


    京墨聽罷,敷衍地安慰了幾句,匆忙告別。


    和無定兩人迴到自己的房間,京墨心情實在忐忑難安,就連晚膳也沒去吃,隻尋阿季要幾個豆包給無定。


    入夜,京墨想起白日裏那小弟子說的話,輾轉反側,難以入睡。


    思來想去還是打算明日親自去找竹瀝師叔了解一下事情的原委,也不知如今的常青林能不能讓她進去。


    第二日清晨,京墨早早便收拾妥當,早飯也未食,與無定一起去了常青林。


    她打算以求醫為借口求見竹瀝。


    二人走得極快,遠遠便望見了常青林。


    入目便是滿眼的綠。


    挺拔,秀麗的竹枝杆修長,亭亭玉立,密密麻麻擠成了一片。


    澤天宗最好的竹子都在這了。


    幸好兩邊圍了籬笆,中間是挑了細小的石頭鋪上,這樣才勉強隔出一條路來,古人說“綠竹入幽徑,青蘿拂行衣”的場景應當就是這樣。


    石子路的盡頭是一棟三四層的竹樓,樓前圍了一大片空地,堆滿了大大小小的木架。


    木架上擺著形狀各異的簸箕,裏頭放了不同的藥材,幾位弟子正在侍弄。


    跟十二年前差不多。


    京墨兩人還未上前,便聽到斷斷續續的咳嗽聲從裏頭傳出。


    那幾名弟子見有人來了,上前詢問道:


    “請問閣下來此地是為何事?”


    京墨表明自己是要來求醫問藥的,那弟子見她坐著輪椅,心領神會地點點頭,轉身進去屋內通報了。


    不多一會,竹瀝出來了。


    她被弟子攙扶著出了門,裝束與平常並無二致。


    京墨瞧著她精神不好,臉上透著幾分白,臉頰上暈著紅,雙目也不似以往有神,似是疾病纏身。


    時隔多年未見,京墨有些惶恐。


    連忙見禮:


    “不知竹瀝真人身體不適,前來打擾,冒犯真人靜養,晚輩有錯,改日再來拜訪。”


    “讓姑娘見笑了,我乃陳年舊疾,不礙事的,學醫是為了治病,若是見病不治,枉為醫者。”


    竹瀝說得自然,招唿京墨二人過來。


    “姑娘,你不是修行之人。”


    “真人說的是。”


    “姑娘來找我,想必也是知道我的,這凡人的病我醫不了,徒兒華淩是醫學世家出身,修行前已在山外行醫數年,或許她能為你診治一二。”


    竹瀝說完便又咳了起來,身旁的弟子忙遞上茶水。


    “多謝真人指點,敢問真人因何患了咳疾。”


    京墨看在眼裏有些揪心。


    “陳年舊事,不提也罷,許是報應。”


    竹瀝說完這句,便吩咐弟子給京墨上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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