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底有多麽幸運,才能像意識流一樣地梳理著所有的一切,讓我漸漸明白我所遇到的事情到底出現了怎樣的問題。這種意識流,估計很多人一輩子都難以擁有吧?我很開心我有這種反省的階段。


    以前,我不明白,為什麽那麽多的人人生,最多也就留下幾千字的墓誌銘,甚至隻有幾百字、乃至幾十字,甚至連一點一滴文字都沒有留下。在我的腦海中,我曾經認為,我媽的人生,我可以寫的內容好多好多啊,但真正寫的時候,我就發現了問題,原來,真的有很多很多事情,有太多不能說的內容限製了我們的表達。


    在我讀高中的時候,我曾經看到過一個評價,說我媽她所在的那個年份,生肖是猴,她屬於爬山猴。而我所在的年份,也是猴,食果猴。我當時看著消息就樂了:“原來我媽拚命爬山,為的就是讓我們吃到果子呀?”我又一次想起了蝸牛與黃鸝鳥裏麵的蝸牛和黃鸝鳥的對話。黃鸝鳥是很難懂得蝸牛的,畢竟,黃鸝鳥要吃到葡萄,實在是太容易了。


    就像我寫了很多很多,我知道我媽為了讓我能夠過上比較好的生活,為了讓我一輩子不埋怨她們,她付出了多少多少。這些,在很多人看來,不過如此而已。因為,其他人對孩子可以付出的,遠遠超出我媽的承受範圍。


    最近幾年,蔡磊夫婦很火熱,我看著他們的狀態,心裏很清楚,段睿的人生,她自己已經說了,她在出生的時候就已經解決了生存的問題。但是,我們家,我們時時刻刻在麵對的問題,都是生存與發展的問題。


    生存與發展,並不是to be 和 not to be 的問題,而是一組必須要認真麵對的人生難題。我媽的每一次向上行走,在很大程度上就是重新找尋生存和發展的道路。重新找尋,其難度遠遠大於已經實現了生存再圖發展。


    我媽處理得比較妥當的事情是,每一次都在向上發展,因此,我媽每一次所能掙到的錢也遠遠超出了她此前所在的位置更多。這些,當然讓人欣喜,讓人羨慕,但我必須說,其實,這些也存在很大的問題。那些問題就是,我們掙得雖然多,花得也更多。


    我曾經特別不能理解,為什麽我們在農村隻需要兩萬塊錢就蓋起來的房子,隻是蓋在了距離我們老家那個山村隻有幾十裏地的城裏,就需要花超過十萬塊錢。這大約也是我媽得知我們在北京買房花了接近兩百萬的時候所承受的緊張程度完全不同吧?


    其實,當我真正開始認識到這些之後,我才漸漸明白,為什麽皇帝的衣服補一個補丁就需要花幾十兩銀子。終究,生活的圈子不同,所需要的生活消費也是完全不同的。這些,隻有真正進入了某些圈層的人,才能真正明白。而我,最慶幸的莫過於清醒地遠離那樣的圈層。德不配位,必有災殃,這不是一句虛言,而是我們特別要清楚的真實發生。


    想明白了這些,我並不會勸所有人都到北京來生存和發展。因為,我在北京已經看到了很多人的生存和發展是多麽艱難。


    我想起了我前兩天和一位老人的聊天。我想去獻血,等著獻血之際,一位老人問我:“你在這做什麽?”我笑:“等著獻血。”老人問:“獻血?你的先生同意?”我問:“為什麽要他同意?我的事情不該是我自己來判斷,我自己來做主?”老人猶豫了一下:“你是北京人?”我答:“不是。”老人沉默了,我也沒有再說話。因為,我們都明白了,我們表麵上都生活在北京,但真正的狀況卻是,我們事實上生活在兩個完全不同的圈層。


    他的人生比我好的地方是,他願意花一天時間去洗幹淨一個操場,隻為了獲得他打工的收入。而我,我更願意將我的時間放在救助人的生命乃至救助人的心靈。因為選擇不同,我們的時間分配也完全不一樣。


    老人明白,他管不了我。他學會了閉嘴。但我知道,如果我是他的閨女,他未必會閉嘴,他甚至可能采取某些強製措施。我希望的是,我們的聊天讓老人明白,即使是女子,也隻是位置不同,並不是必須服從父親和丈夫的意誌。


    我們聊完,我看向遠方,心裏清楚,我的未來有一個非常重要的使命,這個使命就是我媽特別希望我能夠去做到的,讓所有的女子能夠知道,應該學會好好培育自己的能力,應該好好生活,讓所有的男子能夠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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