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酒樓裏,隻剩下黃顏齡和趙無常在,還有後邊的那個夥夫,剛才在黃顏齡和那梅山五怪打鬥的時候。


    那夥夫早就嚇得躲到了廚房邊,看見沒有了動靜,這才敢出來,隻看見打爛了很多東西,但是麵對黃顏齡那些人,他哪敢要人賠。也就吃了啞巴虧的在哪收拾桌子。


    趙無常看著麵前的黃顏齡,滿臉不可置信的說道:“黃姑娘如何在這裏,真是好巧。”


    黃顏齡摘下了自己頭上的鬥笠紗帽,放到了桌子上,坐在了趙無常的桌子邊上,說道:“你當真不怕他們殺了你,你一個人走得迴去嗎?”


    趙無常歎了一口氣說道:“人都有一死,自然他們要取我性命,給他們就是了。”


    黃顏齡看著他的眼神,眼神裏的堅韌,永遠的一絲不苟的樣子,說道:“你為什麽,我不明白,你救了那孩子一命,卻要隨意自己的命丟與旁人,難道你接過孩子那一刻,決定要死不成。”


    趙無常說道:“都一樣,誰都沒有辦法左右,我當然想要活著,隻是你為什麽一定要救我。”


    黃顏齡說道;“我和那兩夫婦有過一麵之緣,他們且無辜死在了血團的手裏,也許我隻是想要做一些我想要做的事情。”


    趙無常看著黃顏齡,那張冰肌玉骨的麵容,看了很久,黃顏齡也是同樣的眼神看過來,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調轉了眼睛不敢再看。


    黃顏齡想了想,開口說道:“你要迴哪裏,我一路送你迴去,那些人不會在找你麻煩。”


    趙無常聽見了黃顏齡這這樣子說,說道:“我要去的地方很遠,你也能一同去。”


    黃顏齡肯定的說道:“多遠,我都可以送你迴去,我護著你迴到你的故鄉,你不會死的,無論是天涯海角。


    趙無常想了一想,他看著黃顏齡眼睛,說道:“好,你護著我。”


    兩人在酒樓達成了意願,黃顏齡一定會把他送迴去,趙無常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隻是認為也許黃顏齡是一路的跟著自己,從建康府來到了這裏,那天晚上他在破屋裏,聽見了外邊有一女子的唿吸聲音,即便那女子已經十分的壓製住了自己唿吸的動靜,但是他還是聽見了,也許他想到黃顏齡那天晚上一直在破屋外守著他一夜。


    這樣,兩人在那家酒樓吃了些東西,還給酒樓的那夥夫多給了一些銀子,當作打壞桌子椅子的賠,那夥夫想不到,還有人願意賠他的東西,都快感激的跪下來了。


    之後兩人一路的南下,一路經過了鄱陽湖,坐船一路沿江而下,又經過了洪州,途徑潭州,又來到了衡州經過靜江府,到達了宜賓。


    兩人到了黃昏,太陽落山,來到了宜賓的龍遊鎮店,在鎮子郊外邊的茶攤吃茶水,之後兩人才進了龍遊鎮內。


    趙無常帶著黃顏齡,來到了龍遊鎮的南邊的,這裏屋簷錯落有致,屋簷依山而建,剛來到那這裏,晚上還能聽到一些狗叫的聲音。


    兩人來到了一個槐樹下,不大不小的低矮的屋簷,屋頂是一些茅草的屋頂。


    趙無常迴過頭來,和黃顏齡說道:“我到了,這就是我住的地方。”


    黃顏齡看著這裏,說道:“龍遊,這是你一直住的地方,看來我要迴去了。”


    趙無常說道:“難得你遠道而來,東西沒吃一口,我做頓飯給你吧。”


    黃顏齡沒有拒絕,仍是和他進了屋簷裏。


    屋簷裏的桌子椅子,隔著中間擺放,一壺茶放在桌子上,上麵已經滯留一些灰塵,看來趙無常已經離開這裏很長時間了。


    黃顏齡坐在椅子上,放了自己的帽子在桌子上,那邊的廂房裏,門口是開著,那是趙無常的臥室。


    趙無常說著,卷起自己的衣服袖口子,委婉的說道:“你先再坐一會,我去廚房做些菜,再過來。”


    黃顏齡隻是覺得有些窘迫的,在哪裏坐著,有點不安的想要站起來,她從來都沒有這樣覺得不好意思,隻是那用手掃了桌子上的灰塵,又抬頭看看屋簷上方,若有所思的發呆。


    趙無常在院子的廚房倒弄,不斷地有煙火氣從廚房裏冒出來,她聞到了菜的香味,走了一天的路,別說,她真是有些餓了不,隻是她一直得走了很長時間。


    一會,趙無常端了四樣菜上來,一道白白的豆腐,一道青青的菜心,一道清蒸的鯉魚,一道佐料很少的清湯。


    兩人坐一起坐在桌子上,好半會沒有發出聲音。


    趙無常首先開口的說道:“黃姑娘,嚐嚐我的菜,魚是剛才池子邊釣的,菜是剛從我的菜園子采摘的,豆腐是剛從鎮子的集市邊上的買的,吃的清淡點,也不錯。”


    黃顏齡笑得說道:“好,我嚐嚐你的手藝。”接著拿起筷子,每一道菜都嚐了一口,她細嚼慢咽的。隨後,黃顏齡問道:“你這裏有酒嗎。”


    趙無常笑得說道:“我倒是忘了?。”


    黃顏齡看著趙無常到後院子去,倒弄的半天,這才從院子的土裏,挖出來一壇酒。


    一壇酒放桌子上,趙無常拿了兩個碗來,分別的倒上了酒。


    黃顏齡拿起一碗酒,很甘遂的一口的一飲而盡。趙無常仍是也拿了酒喝了起來,笑得的說道:“這酒是很多年前,我的一個老朋友送予我的,我平時舍不得喝,今日有客到訪,一壇酒又算什麽。”


    黃顏齡問道:“你在這裏住了多久了?”


    趙無常說:“也沒有多久,就是十幾年得事情,我也忘記了。”


    黃顏齡笑得說道:“我也曾經想過,到一個沒有人認識自己的地方,要是能有另一個人相伴,什麽都不想了。”


    趙無常看著黃顏齡,那雙有一些淚水掛在眼睛,沒有滴下來的,在夜色下,顯得明眸神色異常,和著夜色相伴,難保心有觸動,不知道該說什麽,心理突然冒出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但是隨即又提醒自己這些想法的傾入,感覺自己又可以置於腦後。


    黃顏齡接著繼續的倒酒,一碗碗的喝著,趙無常這時陪著,仍是一碗一碗的喝著。


    夜深一更天,兩人在桌子上,一碗酒,一碗酒的把那壇酒喝光了,臉色有一些微紅,但是意識還是清醒的,隻是眼睛當朦朧的,感覺有些微醉。


    黃顏齡拿著右手的撐著自己的前額,定情的看著門前發呆很久,愣是沒有迴過了頭來,她有些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


    鎮子的外邊,有狗在吠叫,一會酒不見了。趙無常也是看向了外邊,他突然的轉過了頭來,看著桌子邊的黃顏齡,也不知道在什麽時候,黃顏齡正拿一雙帶有淚水的眼神,看著他發呆,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想要迴頭的。


    黃顏齡仍是看著他說道:“現在你可以告訴我,那時候在船上,如果你被那些人殺了,你還願意救那孩子?”


    趙無常聽著這突然的問題,想了想,說道:“不知道,也許會,也許不會,不到那個時候,誰也不知道自己的決定,是錯的,還是對的。”


    此時兩人臉色微紅的,黃顏齡看著他的麵容,她坐近了身旁來,趙無常突然的轉過了頭來,此時黃眼裏的微紅的麵容,就靠近在他的眼睛旁,他有些迷糊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兩雙眼睛互相靠近,對視著很久,黃顏齡不知道是醉了,還是清醒的,她慢慢的把嘴唇,靠近了趙無常的臉頰,在他的臉頰,親親的碰了一下,很長時間。趙無常雖然反應到,但是酒意現在把他的腦子和身體撥弄的不知道如何。


    他覺得自己有些發糊塗,眼神癡呆著看著麵前的她的眼睛,迴過神來的輕聲的說道:“我,你……”話沒有講出來,咿呀呀的。


    黃顏齡臉色更紅的若有所思道:“這一路來,你不是都裝著很穩重的樣子,那天在酒樓裏,那梅山五怪要殺你,你眉頭都不動一下,現在害怕成這個樣子。”


    趙無常說道;“我不怕他們要殺我,你不來救我了嗎。”


    黃顏齡說道:“那時候,你不是說不認識我嗎,難道也希望我來救你。”


    趙無常聽著黃顏齡說著,仍是不知道該迴什麽,滿臉的喜怒玉色,卻見那黃顏齡慢慢的依偎在他的腿邊,雙眼閉上的說道:“真想要躺在你這裏,什麽都不用想,沒有江湖恩怨,沒有紛紛繞繞的世界。”


    趙無常雖然還是覺得有些發慌,但是還是試著雙手撫弄著黃顏齡的頭發絲,和她頭上的藍色的發帶子。


    兩人依偎著到了深夜三更天,也不知道是因為這一壇酒驅使的作用,還是他們二人是清醒的,兩人都睡在了房間的床上,愣神了看了對方很長時間,隻見床房的簾子蓋上,在房間的蠟燭光影的襯托下,床上簾子裏頭,兩個人的影子慢慢的靠近一起,一陣纏綿之後,兩人迷迷糊糊的睡下去了。


    到了五更天,黃顏齡從床上起來,穿上自己的衣衫,看著趙無常在床上睡著迷糊著。黃顏齡悄悄的收拾了自己的東西,她來到床邊,蹲下來,靜靜的看著趙無常那張軒然霞舉的麵容,還是在梨花穀羅生塚時候,看到的一樣模樣。


    黃顏齡此時的想法,不知道該怎麽去麵對所有胡思亂想的思念,也許她覺得趙無常不該和她卷入到了著江湖的打打殺殺的恩怨當中,她想要留在他身旁,但是又不想要他和自己一起走,她輕聲的在趙無常床說道:“等我把一些事情做完了,我迴來找你,也許迴不來,或許之後你成親了,把我忘了也說不定。”說完了,她在趙無常的臉頰,輕輕吻了一下。


    這樣,黃顏齡好像下定了決心,戴上了自己鬥笠紗帽,又關上了屋簷的門口,在龍遊鎮的天,還沒有亮的時候,黃顏齡就像從來沒有來過這裏一樣的,悄無聲息的離開了龍遊鎮,向著北邊的方向而去。


    直到黃顏齡離開,趙無常才從床上坐起來,臉色微紅的看著天上的月亮,發了一會呆,自言自語的說道:“早知道,就和她留在梨花穀,給她做做飯,也不是不行。”


    正說著,趙無常也是收拾了東西,戴了一頂鬥笠帽子,在月色下,關好了自己的房門,於是又說:“這次可能會很長時間才能迴來,希望迴來的時候,房子不會塌了。”


    眼看著,趙無常也是靜靜的離開了遊龍鎮,向著剛剛黃顏齡去得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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