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鍾昱修沒有退讓的意思,劍尖還是抵在應如是的喉結前,可這也是帝宮,他不敢輕舉妄動,“應如是欺君!草民幫您解決了他!”


    “行了行了。”趙景不耐煩地擺手,“他倒也沒有欺君,朕隻是想試探試探你。你與他的恩怨稍後朕自然會給你做主,不如先來說說你?”


    鍾昱修聞言極不服氣地重新跪下,將劍抬到頭頂,韓卜勒見狀趕忙上前收下。鍾昱修繼續道:“無相殿從未幹涉過朝堂政事,所謂暗殺組織也都是在江湖門派內部,可我等在豐州的分部被梁王趙宗屠殺,近百位同僚無一生還!草民無奈,手足之仇不得不報!所以才在其迴城途中下了手!”


    “如今大仇已報,草民也知曉犯了死罪,特來謝罪!”


    趙景先是看了看應如是,發現後者表情沒有什麽變化,想來身份無疑,隨後又把目光停留在詹玉山身上,拂袖換了個坐姿道:“詹玉山,你知情不報,意欲何為?”


    詹玉山提唇輕笑:“陛下英名。”


    “少拍馬屁。”


    詹玉山展袖:“陛下,如今情形,不正是最好的發展方向嗎?”


    “韓公公,將他帶去偏殿候命。”趙景吩咐道。


    韓卜勒將鍾昱修帶走後,趙景又讓應如是退下,後者一言不發謝恩後轉身離開了眾人視線,如今三省殿內隻留下趙景和詹玉山兩人。


    “嗯…展開說說。”


    詹玉山細細分析道:“北修關大夏二王子被擒,邊關之災得以消除。陛下原本想要重新全權的計劃本因此有多阻礙。如今無相殿出手不正幫陛下產出了一大難事了嗎?梁王殿下賓天,世子趙謙尋迴都處理後事,那麽北、岩、毫、豐四州,不就能借此重迴陛下手中了嗎?”


    ??!


    趙景一掌狠狠砸在書案上,讓桌上的東西紛紛摔倒掉落,趙景起身指向詹玉山的手都在發抖:“詹玉山!你是不是瘋了!這是我的叔叔!”


    詹玉山絲毫不懼,厲聲道:“陛下!國前無家!更何況您是天子!玄陽各州若是離心,國都沒了!還談什麽家!”


    眼看趙景有所觸動,詹玉山繼續道:“無相殿在江湖中門生眾多,近些年江湖門派中高手頻出,陛下借無相殿還能掌控不少江湖門派,何樂而不為?”


    這話澆滅了趙景心頭怒火,他冷靜下來思慮良久,才道:“那統查府這邊……”


    “無妨,”詹玉山行禮道,“臣會找人替代。”


    趙景坐迴龍椅上皺緊眉頭,不斷揉著鼻梁:“你且退下,就按你說的辦。”


    詹玉山再作一揖,告了退。


    三省殿內,鍾昱修被重新帶迴跪在殿中。


    趙景道:“朕可饒你一命。”


    鍾昱修聞言大喜連忙叩首後又從懷中拿出一卷竹簡:“陛下,這是無相殿各州各城分部負責人的名單,臣自願交予陛下,從此刻開始,無相殿便是陛下的了。”


    看著那竹簡,趙景眉頭一挑:“看樣子,詹玉山沒少教你啊。”


    韓卜勒將東西拿走後,鍾昱修再叩首:“臣之所願,無人教唆。”


    “那既如此,不知鍾殿主能否賣朕一個麵子?你與應如是的恩怨到此結束,如何?”


    鍾昱修許久不曾說話,似乎是在權衡利弊:“陛下,草民能為沒有血緣的手足以身犯下斬殺梁王,所以定不會因此收手。陛下,若讓草民再看見應如是,草民依舊會出手的。”


    玄帝笑了,趙景這話還是在試探,可見鍾昱修的迴答他很滿意:“如此便好,你先退下吧。”


    “謝主隆恩。”


    等韓卜勒將鍾昱修安頓好之後迴來已經是深夜了,趙景還沒休息。


    看見韓卜勒迴來,趙景也放下手中毛筆,含笑問道:“韓公公,朕的演技如何?”


    韓卜勒也陪著笑,拱手道:“那自然是極好的,毫無破綻。”


    趙景起身伸了個懶腰:“天不亡朕啊,連天都助朕,不枉費朕當年的計劃。當下就靜候大夏求和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


    統查府內,孟知行和方肅也密談至此,孟知行將北上之行的事情盡數告知,現在也隻能盡力去查案子,期望閣主早些迴城。


    沒其他多大事情,孟知行就出了統查府,徑直朝著福園而去。


    福園內,阿禮在膳房裏趴在桌子上睡著了,孟知行來的時候,桌上還整齊的擺著蒼蠅小館帶迴來的飯菜。


    孟知行去尋了件披風溫柔地披在她身上,就算動作很輕,也驚動了本就睡得不深的女娘。


    阿禮朦朧睜眼,看清眼前人後喜笑顏開:“你迴來啦。”


    孟知行輕輕笑著點點頭:“怎麽在這睡著了?”


    阿禮撅撅嘴:“你一路奔波迴城,晚上又被叫走,一日不吃飯怎麽行?就想著你忙完了會來找我,所以我就在這裏等你咯。”


    他伸手幫阿禮把眼前的碎發撥開,又伸手探了碗的溫度:“熱了這麽多次,夏吟在你身邊也是辛苦。”


    阿禮抬頭聽著他,眼睛裏的震驚都掩蓋不住:“這是我自己熱的!夏吟早就睡得跟豬一樣了。你這人怎麽這樣的。”


    小妮子生氣的時候模樣還挺可愛,孟知行抬手揉了揉她的腦袋,道:“趕緊去睡覺,明日不上課了?”


    “孟知行,你真無趣。”阿禮撇嘴起身向外走去,“總是在人高興的時候潑冷水。”


    孟知行沒跟上去在原地不知道笑些什麽,遠遠的聽見阿禮說記得把飯吃了才坐下來動筷子。他知道阿禮不會問晚上發生了什麽,似乎阿禮也知道有些事孟知行會和她說,不說,就代表著不是好事。


    大概一刻鍾後,膳房的門再一次被推開,那一襲黑衣的男子出現在孟知行身後,徑直走到他身邊坐下:“這菜看著不錯啊。”


    孟知行抬頭看見了鍾昱修,可他沒有半分驚訝,隻是從竹筒裏拿出一雙筷子遞給他:“蕭叔,你也嚐嚐。”


    鍾昱修接過筷子,手伸向頸間摸索片刻後抓住了什麽,緊接著一張人皮麵具就被他完整的撕下。


    而在這鍾昱修模樣下的,正是蕭文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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