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聽此言,方肅不緊不慢品了口新到的茶葉:“被那雷公馬咬住,隻能說是你家兒子運氣不佳,與我女兒有何關係?這不是胡扯嗎?”


    “那毒分明就是你女兒下的,要不是她下毒,我兒何至於此啊。”蔣英縱一掌拍在桌麵,震得茶蓋反轉,茶湯都散了一桌。


    方肅嘿了聲:“我女兒何時下毒了?太醫也沒查出毒藥啊,叢林中植物數不清分不明,怕不是你兒子吃了什麽不該吃的吧?”


    胡攪蠻纏方肅可有一套,更何況李時笙把這事兒處理的幹淨,方肅自然更加有恃無恐了。


    這事兒早幾天在宮裏就已經爭論過了,隻是在獵場誤食了植物中了毒這種事以前發生過不少,而且也沒出什麽事情,趙景不想多管,自然就不了了之了。


    眼下蔣英縱又迴來統查府鬧,方肅有啥好怕的,死不承認不就行了?


    護犢子,誰家當爹的不護犢子?


    蔣英縱自己心裏也明白,自己在麵前老狐狸這裏占不到什麽便宜,可其餘幾家還真不好說。


    又扯了半天沒效果之後就拂袖而去了。


    迴到福園,孟知行氣息內斂檢查自身,發現那晚與睚眥交手時他留在自己體內的霸道內力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了,想來或許是救了自己的神秘人出手。


    眼下隻有肩膀上一掌一劍和手上的外傷。


    外傷問題不大,隻是時間問題,可那到如今還依舊空蕩蕩的氣海讓孟知行大為震撼。僅僅使用了兩次禦劍如今恢複了五日竟然沒有任何恢複的跡象,死氣沉沉像是黃沙滿地的大漠。


    可這下意識使用出來的招數孟知行沒有任何門道,之前機緣巧合下發現時他就去查詢了大量書籍,也不曾記載以前有哪位高人用此招數。


    思來想去也就隻有一種可能,那便是煙雨任平生所帶來的效果。


    孟成和作為隱藏成文官的武林高手,沒有記載也是正常,可現在人早已成了黃土,該去問誰?


    目前來說唯一和父親有關係的也就隻剩下那來無影去無蹤的統查府閣主了。


    也難得,如今還沒有恢複,正好有時間靜下來去好好盤一盤那晚。


    從穆阿猛氣息失蹤,孟知行開始追擊開始,除去睚眥的內力被感知到外還有一個機位模式的氣息。


    實力應該是不強的,因為與睚眥相比,一個像蚊一個像象,在隱蔽內息的本事上睚眥比他強了千百倍不止。


    如此看來孟知行的猜想還是沒錯的,隻不過那晚心中擔心阿禮,沒有注意到趙溫玉有沒有離開營地。


    以之前接觸來看,趙溫玉應該也是有些身手的,那除去睚眥外,另一個人就很有可能是趙溫玉了。


    睚眥冕下……


    迴想那黑衣人對巨劍的稱唿,能被叫做冕下的也就隻有江湖門派。


    而睚眥卻和那黑衣人說讓他迴去告訴他家主子。


    若趙溫玉真是除睚眥外的另一個黑衣人,他家主子會是誰?


    玄帝趙景,還是慶王趙琸?


    不對,若趙溫玉是趙景的人,那很多問題都說不通,但是大費周章的野外密談就很多此一舉。


    那就隻有慶王趙琸了。


    可明明是父子,為何要以主仆相稱?


    還是說黑衣人不是趙溫玉?或者說趙溫玉也是哪個江湖門派之人?


    一下子大量的思考讓本就虛弱的孟知行有些頭昏腦脹。


    現在在王都各個勢力龍蟠虎踞,孟知行必須要步步為營,能掌握的線索還是太少了,不知閣主這次入江湖能不能帶迴有效的線索。


    放棄思考,孟知行正準備運轉煙雨任平生恢複內力的時候房間的門再次被打開了。


    阿禮端著食盤含笑走近,孟知行注意到她穿著的還是學子服,衣擺上還沾染著泥沙。這才知曉,這妮子怕是自他受傷以來就是寸步不離陪在身邊了。


    “這是時笙姐給的方子做的藥膳,我剛剛偷吃了幾口還挺好吃的。”


    女娘臉上倦意不減,可是笑意更盛了。她放下手中食盤端起小碗,勺子在碗中攪拌,輕輕吹散熱騰騰的霧氣。風闖進房間,吹亂青絲,又被她隨意撩撥到耳後。


    或許孟知行本就是在男女方麵比較遲鈍的一方,直到現在他才發現好像她每次見到自己都是笑著的。


    腦海裏瞬間閃過太多。


    她第一次叫孟知行的時候。


    她醉酒逾矩,壯著膽子告白和問自己喜不喜歡她的時候。


    她每次見到自己那藏都藏不住的笑。


    女娘不懂何為情愛,可孟知行也不懂,但他不可否認的是,這一瞬間,那顆在孟成和死後就被自己冰封起來的心,好像重新跳動,更甚的是心裏最柔軟的地方也被觸動。


    碗勺放在床頭,她溫柔地把孟知行扶起要喂他。


    不知怎麽的,孟知行有點緊張,想接過瓷碗,可被狴犴傷到的手掌一動就疼,讓他沒法子逞強,隻能老老實實張嘴。


    周圍安靜極了,這接近晚春的風,與她一樣溫柔。


    享受又木訥地吃完藥膳,阿禮要走卻被孟知行拉住手腕。女娘怔愣,轉頭挑眉,似是在問怎麽了。


    孟知行道:“去好好休息。”


    怔愣變為疑問,孟知行目光下移,阿禮跟著垂眸,瞧見了衣擺上的泥沙,正要說些什麽又被這屠子打斷:“快去。”


    屠子語氣難得溫柔,卻又不容反駁。小女娘小心思被發現,也沒法反駁,幫他把被子掖好後笑著離開了。


    房間內重歸平靜,孟知行怔怔地看著房頂,思緒雜亂,久久不能讓煙雨任平生在體內運作。


    統查府內,穆阿猛在沙場裏練武,就算滿頭是汗也沒有停下。


    蕭陽羽從書房走出來,手裏捧著一個精致小木盒,嘴裏哼著小曲兒朝外走去,經過時看見駱明哲和廖河盯著穆阿猛竊竊私語。


    好奇心被勾起來,蕭陽羽湊上前問:“這是怎麽了?”


    兩家夥被嚇了一跳,一看是蕭陽羽才鬆了口氣:“蕭頭兒,你怎麽走路沒聲音的,我還以為是老大來了。”


    蕭陽羽擺擺手:“你們老大不會管這閑事兒的。”


    看著已經氣喘籲籲的穆阿猛,又問:“他是魔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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