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雲帶著兩箱聘禮到蘇府,依舊是長輩王巧雲出的麵。


    兩家交換生辰八字時,蘇府主君差點掉下眼淚來。


    這些年他為蘇明的婚事都快愁白了頭發,每次他帶著蘇明參加各府的宴會,那些主君和哥兒們表麵上都客客氣氣的,但行為上卻離他家蘇明哥兒遠遠的,暗地裏唾棄明哥兒克妻,嫌棄他晦氣。


    還是他家明哥兒爭氣,給自己相看好了人家。


    他看著唐雲是怎麽看怎麽滿意,送唐雲一行人離開的時候還依依不舍的。


    ……


    另一邊,鍾佑自從和唐雲分開後,便換作男裝,梳洗打扮好來到清河縣縣衙後門。


    鍾懷玨自從來到清河縣當知縣,便一直住在縣衙裏的知縣內宅裏,並未在其他地方置辦產業。


    “咚咚咚。”


    鍾佑敲響大門。


    開門的婆子不認得鍾佑,見他孤身一人,長得還標誌,隻以為是哪個狐狸精來自薦枕席的,便揮手驅趕:


    “去去去,知道這是哪裏嗎?這裏可不是你這種人能來的地方,速速離開!”


    鍾佑不慌不忙道:“我知道這是哪裏,這是我小姑家。”


    他取出鍾家的玉佩給她看:“喏,你瞧仔細了,我是鍾家二房的七公子,是來拜訪我小姑的。”


    那婆子將信將疑地接過玉佩一瞧,她年紀大了,有些老眼昏花,看不分明,但又怕這是真的,便遲疑道:


    “公子請稍後,容我進去通稟一聲,這玉佩老身做個憑證。”


    鍾佑點頭。


    守門的婆子合上門,讓一旁的婢女拿著玉佩去府裏問問。


    鍾懷玨不在府內,那婢女便找到箬竹,將門外有人來訪一事一一告知,並遞上玉佩。


    箬竹是鍾懷玨主君彭氏的貼身侍從,他接過玉佩一看,當即大驚失色,慌忙去稟報彭氏:“主君,主君,大事不好了!”


    彭氏正和他的嫡長子鍾信在佛堂裏禮佛,見他莽撞闖進來,一揮衣袖,皺眉嗬斥道:


    “成何體統!都說過多少次了?遇事不要大驚小怪,你這模樣別人會說是我沒管教好你。”


    鍾信問道:“箬竹哥哥,發生何事了?”


    箬竹徑直跪在地上,雙手舉起玉佩遞到彭氏麵前:“主君,您看!”


    “慌慌張張的,我看你這規矩是要再好好學學了。”


    彭氏淡定接過玉佩,他低頭看了一眼。


    “啊!”


    他像是看到什麽髒東西一樣,立刻將手中玉佩扔出去,驚慌失措道:“哪來的?”


    鍾信上前去欲撿起玉佩,彭氏立馬拉住他:“信哥兒,別碰。”


    但鍾信已經看清那是什麽玉佩了,他小小低唿一聲:“是佑哥哥的玉佩。”


    箬竹頭埋在地上:“主君,七公子正在府外,說要拜見大人。”


    “不可以!”


    彭氏瞪著眼,一驚一乍的:“快把他趕走!”


    整個京城誰不知鍾家二房出了個七公子,好好的世女侍夫不當,不知道跟哪個野女人跑了,這一跑就是許多年。


    聽說拐跑他的野女人是個大字不識的村婦,也有說是一個一窮二白的乞丐。


    總之,如此不知廉恥,不懂禮法的人休想踏進他家的大門。


    他的信哥兒最近正在相看人家,要是讓別人知道這樣一個人進了他們鍾府的大門,那信哥兒的婚事豈不是也會被連累。


    現在對方找上門來,也不知是不是他那個野女人養不活他了,心中後悔這才找上門來,拖油瓶可能都生了好幾個了。


    不行不行,絕不能讓他進來。


    彭氏高聲道:“箬竹,把他打一頓,丟出去!”


    “父親,不可。”


    鍾信雖然也擔心鍾佑上門一事會影響到他的婚事,但他好歹也和鍾佑有幾分兄弟情誼,並不想看他受苦,便勸道:


    “父親,佑哥哥畢竟是母親的親侄子,若她知道你打了佑哥哥,難免怪罪於你。”


    他指著地上的玉佩,又道:“反正這信物現在不在佑哥哥手上,我們便假作不知道是真的佑哥哥上門了,把他晾在門外,他進不來,自會離去。


    如此,母親就算知道了,也怪不到您頭上。”


    彭氏被勸住,顫抖的手漸漸恢複平靜,他笑著點頭道:“我兒說得有理,就這麽辦。”


    他也不怕鍾佑遇到迴來的鍾懷玨,鍾懷玨自來到清河縣後,便整日流連煙花柳巷,十天半個月不歸家也是常事。


    他指著地上的玉佩,對箬竹道:“去,順便把這玉佩處理了。”


    “諾。”


    箬竹撿起玉佩告退。


    父子兩個便覺得萬事無憂了,接著低頭禮佛。


    彭氏雙手合十,在心中念叨著:佛祖保佑,非是我有一副硬心腸,實是那鍾佑是個禍害,請佛祖保佑我兒覓得良緣。


    府外。


    鍾佑等了許久,不見門內有任何動靜。


    他再次上前敲門。


    “誰呀?”


    開門的婆子已經收到消息,此刻蹙眉看著他:“你還不離去?”


    鍾佑皺眉:“我說了,我是鍾府的七公子。”


    他推開那婆子,就想往裏闖,結果門後竟然有十幾個婢女在攔門。


    “唉唉唉,誰準你進的!”


    “敢冒充七公子,你好大的膽子!”


    “你說你是七公子,你有信物嗎?”


    裏麵都是女子,鍾佑退後幾步,不敢再往裏闖,他冷冷看向那婆子:“我的信物不是交給你了嗎?”


    婆子嗤笑:“笑話,我什麽時候收過你的信物?有人看見嗎?”


    她問身後的人:“你看見了?你呢?”


    一眾婢女都搖頭。


    婆子看向鍾佑,冷哼一聲:


    “這裏可是知縣內宅,前院就是縣衙,公子您細皮嫩肉的,怕是沒挨過板子的滋味吧?我勸公子你要想清楚再說話。”


    說著,她重重合上門。


    接著,鍾佑聽見門內傳來門上鎖的聲音。


    他抬頭看著一側的圍牆。


    不讓他進?


    哼,他偏要進。


    耳朵動了動,他來到一處無人的牆後,足尖在地上一點,身子一輕,便輕鬆越過圍牆。


    落地後,他又幾個輕盈的起落,便藏身在一棵大樹上。


    樹下巡邏的侍衛走過,毫無察覺。


    鍾佑在樹上掃視整個鍾府,確定主院的位置,主院定是小姑的房間。


    先去找小姑問問為什麽把他拒之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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