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晟一個眼神掃過來,顧小莫自己就先慫了,乖乖地打開車門坐進去。


    但她不敢靠近,貼著車門,離他很遠。車子發動起來之後,秦晟那邊就在沒有一句話,她心裏有些不安,腆著臉問:“你要帶我去哪兒?”


    秦晟終於施舍了一個眼神過來,輕輕地卻如同千斤重地砸在她的身上:“公司。”男人的目光光明正大地從她身上打量了一圈,才不屑地收了迴去:“你很怕我?”


    她身子猛地僵直,不敢動彈,生怕秦晟一不小心又竄過來。她不是這樣畏畏縮縮的女人,但不知道為什麽,在秦晟麵前,就顯得這樣膽小謹慎,或許……是因為她心裏一直對他有所愧疚吧?


    秦晟見她沒有說話,就知道她心裏的想法,嗤笑一聲,不再和她對話。


    顧小莫慌亂地低下頭,卻看到秦晟包裏露出來的東西的一腳,她愣了一下,話不自覺就問出來了:“我的本子在你這裏?”


    秦晟低頭蔑了一眼,冷聲說:“不是你的。”


    可顧小莫怎麽也不會認錯自己的東西,她伸出手,想要拿出來仔細點看,被秦晟半路拍了一下,她嚇得又縮了迴去。


    她現在像是一隻受驚的動物,一點子風吹草動都經受不起。


    秦晟冷眼看過來:“我說了不是。”


    “那你什麽時候還給我?”她幹脆換了說法。


    “還你也可以,隻要你說出這本子裏的小樣為什麽會和陳家出的設計一樣,我就還給你。”秦晟眉眼中帶著星末寒意。


    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扣在車窗上,留下一個指甲劃出的痕跡,她的聲音慌亂又無措:“我……我不知道。”


    她不知道為什麽秦晟非要追著這件事情問不可,但這樣子的她,在秦晟麵前就是個不知不扣的騙子形象。


    他冷哼一聲,收迴了目光,將手邊的包踢了迴去:“等你什麽時候知道了,再來和我說。”


    車子停下,他幹脆地推開車門,一手將包拎起,丟給身後跟上來的秘書。


    顧小莫愣了好一會兒,才趕緊從車上下來,狼狽地跟在他的身後。


    秦晟的公司主攻的就是建築設計這方麵的,但是在a市已經有一個陳家了,陳家還是百年基業,秦晟的崛起可以說有多不容易就多不容易,即便是現在做到了和陳家能夠相提並論的程度,秦晟公司的設計師資源還是不如陳家。


    所以秦晟才會大範圍地向其他地方招收優秀的設計師。


    顧小莫不是第一個以實習生身份走進秦晟公司的,卻是第一個被秦晟親自帶著走進公司的實習生。


    這一下,就奠定了她在秦晟公司走的這條路,不會太順暢。


    設計部一共有五位正式員工,前些日子招實習生,設計部就留下了十五位,現在這十五位實習生被分配到各個員工的手上。


    而顧小莫,還是最特別的那一個。她是後來被塞進來的,而且還是總裁親自塞進來的,還塞到了設計部經理的手上。


    她一個人擁有獨立的一間辦公室。


    顧小莫成了這個夏天,公司裏最惹人注目的一個存在。


    但她做的工作……也是最特別的。


    她接觸的工作和設計無關,即使現在她是設計部的實習生,但做的卻是誰都能處理的……雜活。


    她接手的,無非就是幫這位打印、複印一下文件,幫那位拿一下外賣,端茶倒水,樣樣到位,而且沒有一樣和設計有關。


    一開始還有人以為是馮經理的自做主張,看不慣空降的新人,才會給她一點苦頭吃。但漸漸的,就有人發現,顧小莫一直在做著的好像都是那些雜活,而秦晟也一次都沒有為這位可能身份不簡單的新人撐過一次腰。


    這下,無論是新人還是老人,心思都活泛起來了。


    如果是以往,顧小莫很快就會去找秦晟,但這一次,她身為局外人,卻意外地發現了設計部的安排。


    並不是所有的實習生都在做一樣的東西,每一個公司招實習生的時候,有一半以上都是想要將實習生當成廉價勞動力來處理,而秦晟的公司也不乏是。


    但秦晟高明,做得不露痕跡。


    這些人手上雖然都有接觸設計,但是不全麵……就像是,流水線。


    他把這些人分成不同部分,負責不同的設計,快速又有效,但是……實習生們如果不發現這一點,是學不到半點東西的。


    因為這隻是將他們擅長那部分領域的東西加以利用罷了。


    如果他們不去學習別的,長此以往就會荒廢掉其他部分的能力。


    顧小莫知道這些之後,也就不著急要找些和設計有關的工作去換了手上的崗位,她給那些前輩端茶倒水、打印複印文件,借此學習他們的設計手法,算是偷師……但也學得不比那些每天都做很多事情的實習生少。


    她這麽安分,什麽事情也沒有惹,可還是有人看她不順眼。


    同部門的實習生陳小蠻,就是其中之一。平日裏就喜歡拿著雞毛當令箭,喜歡當著馮英經理的麵讓她幫忙去做這做那。顧小莫一次幫她拿快遞迴來,就聽到她和那些人在背後議論自己:“她竟然真的幫我下去拿快遞了,我就說,她不過是個跑腿的!”


    顧小莫看著手上那份寫了她個人姓名的快遞,冷笑一聲走了進去,當著陳小蠻的麵,把她的快遞丟到垃圾桶裏,這下兩個人的梁子算是徹底結下來了。


    有一次午間,顧小莫手裏拿著其他員工的外賣走上樓,迎麵遇上了陳小蠻和她的三個小姐妹。


    她上前就把顧小莫攔下來了:“顧小莫,你下去拿外賣也不說一聲,順便把我的外賣也拿了啊。”她仰著下巴,也不知道是從哪裏來的優越感,全都擺在臉上了。


    顧小莫眉頭微皺,嘴角一勾,笑道:“我倒是不知道,原來你有這種癖好,喜歡吃垃圾堆裏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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