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


    秋景文對於自己的特工身份,本來早就忘了。


    可是,從昨天開始,


    從劉砶寒叫出他的代號眼鏡蛇開始,


    他作為一名特工的存在感越來越強。


    如果說秋景文是史上個最倒黴的特工,一點也不為過。


    除了在軍統特訓班,每個月取過幾塊大洋,這些年,他一分錢經費沒拿過,也沒有做過一件壞事。


    但秋景文心裏清楚,這並不影響他特工身份這個事實。


    兩級公安領導的出現,讓秋景文神經,不由自主地繃了起來。


    他甚至預感到,這次會議跟安全工作有關。


    果然沒錯,這次會議主題就是安全保衛工作。


    省軍工局負責安全工作的何麗麗,在會上通報了兩家軍工企業發現有特務分子搞破壞的事實,其中,一家生產排擊炮軍工廠(軍工代號六三七二),有關排擊炮絕密技術資料被竊,而另一家生產步槍和新型衝鋒槍軍工廠(軍工代號七九二一),存放在庫裏的兩箱槍支直接被偷走,至今還沒有破案。


    最後,何麗麗臉色凝重地說道:


    “根據公安部門獲取的信息,解放初有一股敵特分子,一直隱藏在我們江淮市,種種信息顯示,他們可能就潛伏在都良縣內,這股敵特分子有一個代號叫蟄伏小組,一共有九個人組成,最近一個階段,這個小組似乎與海那邊有電報來往”。


    “你們都良地區五家軍工企業,六三七二廠的絕密生產技術被竊,和九七二一廠兩箱槍支被偷走,是否與這個代號叫蟄伏小組的特務組織有關,現在還不得而知,今天的會議,我們請來了市縣兩級公安領導,就是要求紅旗廠領導們,要重視安全保衛工作,加強進出廠人員管理,不能讓敵特分子混進我們軍工廠內搞破壞”。


    “尤其是生產車間,重點是儲存炸藥庫房,我記得在去年年底的安全會議上就說過,一旦你們紅旗廠車間或者庫房發生安全事故,那你們都是曆史罪人,不光危及紅旗廠兩千餘名幹部職工生命,也危險到整個周邊老百姓生命安全,甚至衝擊波能把方圓幾十公裏的建築物摧毀”。


    “有些潛伏在內地的敵特分子,還在做著光複大頭夢,這次會議後,請紅旗廠各級領導,繃緊安全這根弦,在和平環境下,做好防止敵特分子搞破壞,不讓任何敵特分子有可剩之機,粉碎一切敵人陰謀,保衛軍工企業員工生命安全與財產安全-----”。


    可能是何麗麗帶來的信息,太有爆炸性。


    整個會議室安靜的,連大家的唿吸聲都能聽見。


    沒人想到,今天的會議上,傳達了如此恐怖的信息。


    畢竟這是在和平年代,兩家軍工廠發生的事情,還是讓大家感到驚恐和壓力。


    尤其是何麗麗拋出的九人蟄伏小組敵特組織,更讓大家感到惴惴不安。


    而沒人知曉,此刻的秋景文內心,一直在翻江倒海,再次如芒在背。


    如果秋景文當初沒有接受過特訓,心理素質還算不錯,估計坐在會議室的他,早就嚇的昏倒了過去,因為他本人就是蟄伏小組成員之一,代號眼鏡蛇。


    秋景文盡量控製住自己情緒。


    他坐直身體收緊兩腿,不讓會議桌底下雙腿微微顫抖,臉色也盡量表現出淡定。


    眼前不僅坐著省軍局負責保衛安全工作的領導,還有市縣兩級公安局長也都在場。


    他自然清楚,能坐上公安局長領導崗位,一定都是有著豐富的鬥爭經驗和破案能力。


    除了何麗麗講話,市縣兩級公安領導也分別發表了講話。


    其中明確提出,由市縣兩級公安成產聯合調查組,將於不日進駐紅旗廠,對全廠幹部職工的曆史檔案和表現進行排查,畢竟紅旗廠是生產炸藥的軍工廠,如果遇到敵特分子破壞,那後果將不堪設想。


    會議最後議程,紅旗廠一把手領導周淮海在會議上發表講話。


    他講話的核心內容是,貫徹省市縣三級領導會議精神,內緊外鬆,加強進出廠人員的管理,對於廠外人員一律不準進入生產區,尤其是成品車間和庫房,保衛部門要增加人手,夜班更要加強巡邏雲雲。


    說到這兒,周淮海把目光落在梁大民臉上:


    “梁大民同誌,由你負責配合市縣公安組成的聯合調查組,做好近期核實檔案與排查工作,你們保衛科槍支彈藥配備不足的,可以向我們省軍工局領導申請,一句話,不能讓兄弟廠發生的特務破壞事件,在我們紅旗廠上演”。


    說到這兒,周淮海在每位中層幹部臉上掃了一眼,繼續道:


    “根據剛剛領導們提供的信息,不排除有敵特分子早就混入和潛伏在我們廠內,因此,此次排查工作不光是保衛科的事情,各部門,尤其是各車間,也要加大排查力度,平時有小偷小摸行動的職工,也要記錄在案,品行不正的員工,要加大管理力度,防止被潛伏在我們紅旗廠內的敵特分子收買、拉攏和腐蝕,成為敵特分子利用的棋子和工具”。


    ---


    會議結束前,周淮海讓廠長朱穀銳和保衛科長梁大民留下,然後宣布結束。


    走出會議室的秋景文,才感覺自己後背已經被汗水濕透。


    好在是夏天,雖然會議室裏架著兩台落地搖頭扇,流汗的人又不是他一個人。


    要說秋景文不緊張,那是不可能的,盡管曾經接受過訓練,但內心還是驚恐有加。


    騎車迴到辦公室之後,秋景文端起桌上茶缸,就是一陣牛飲,由於喝的太緊太猛,還打了幾個飽嗝。


    喝足了水,秋景文這才坐了下來。


    他打開抽屜,拿出飛馬煙,彈出一支叼在嘴上,然後拿起火柴,從中抽出一根,沿著火柴側麵黑色的磷麵劃拉一下。


    火柴頭燃起黃藍交融的火苗。


    秋景文望著燃起的火苗,似乎從火苗中看到了劉砶寒那佝僂的身影和臉上疤痕。


    這一刻,


    他頭腦中冒出了許多疑問。


    這些年,


    劉砶寒一直生活在什麽地方?


    是附近的鎮子上,還是附近村莊?


    是不是像今天會議領導所說的,他與台海那邊取得了聯係?


    他那身紅旗廠的工作服是誰提供給他的?或者說賣給他的?


    還有,中午在職工食堂,劉砶寒打飯用的飯票和菜票又是誰提供給他的?


    一係列問題冒出之後,手中的火柴已經燃燼。


    秋景文扔掉,又重新劃著一根,這才給自己點上煙。


    他一邊抽煙一邊想著,明天金大海肯定會給他五百塊錢,那麽三千塊錢,還差多少,自己還沒有數,家中存折上有多少錢,秋景文真的不知情,存錢取錢家庭生活開支,基本都是妻子蔣玉萍的事情。


    秋景文甚至突然後悔向金大海提出借錢的事情。


    如果沒有下午的特珠會議,上麵領導沒有提供什麽蟄伏小組信息,秋景文也覺得無所謂。


    現在,既然公安機關掌握了蟄伏小組存在,自己向金大海借錢的事情,要是透露出去,說不定就是一處破綻,畢竟五百塊錢不是小數目。


    他秋景文一家四個人拿工資,不應該向別人借錢。


    自己編出的謊言,說是鄉村朋友兒子娶媳婦蓋房索要四大件,根本經不起推敲,隻要到時候查問把錢借給誰,立馬露餡。


    想到這些,秋景文抓起桌上電話。


    他打算打給妻子蔣玉萍,問問家裏存折上有多少錢。


    秋景文在心裏盤算著,如果自家能湊夠三千,沒必要向金大海借錢,一會兒就可以直接告訴金大海,讓他明天不用帶錢過來,而且必須吩咐對方,借錢的事,不要對外人張揚。


    然而,拿起話筒的秋景文,立馬又放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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