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扇了一巴掌的秋收,徹底懵了。


    他眼淚湫湫地望著父親,僵在原地,不敢再動。


    蔣玉萍和魏紅,都用吃驚的表情望著秋景文。


    他們太清楚了。


    這些年來,秋景文無論在廠裏還是在家裏,一直以溫文爾雅著稱,哪天對孩子們如此兇過?


    更不用說伸手扇了兒子一個大耳刮子?


    秋蟬和秋水,也被父親大聲嗬斥,直接給嚇傻了!


    他們不明白,父親今天怎麽像換了一個人,表情從來沒有如此嚴肅?!


    蔣玉萍怔了怔之後,卻望著秋景文溫柔一笑。


    “他爸,天還沒黑,秋收和秋蟬,就在宿舍區玩玩又沒什麽,你幹嘛要對孩子這麽兇?魏紅還在這兒呢”。


    雖然笑容掛在臉上,但言語中透著疑問和不滿。


    秋景文也突然感覺到自己太過分,反應太激烈。


    他知道自己在擔心什麽。


    隻是這份擔心,他不敢對任何人提起。


    總不能告訴妻子和她的閨蜜魏紅,總不能告訴幾個孩子們,


    現在,


    外麵有一個代號叫響尾蛇的特務分子,不知道隱藏在什麽地方呢?


    然後,再告訴大家,那個響尾蛇劉砶寒很危險,當初就跟他說過,殺害過好多條人命。


    這樣心狠手辣的家夥,現在找到了他秋景文,他能放心自己孩子出去玩嗎?


    就算得罪老婆孩子,就算讓魏紅看出來自己有些異常,他也不能讓孩子們出去冒險。


    “秋收、秋蟬、秋水,我再說一遍,都待在家裏,不準出去,看書看書,寫字寫字”。


    “天都要黑了,玩什麽玩呀,外邊有什麽好玩的?啊?”。


    “誰也不準出去!我說的,都給我迴自己房間去!”。


    秋景文還是沒有控製住自己,一臉怒氣。


    說罷,直接端起杯子,自個兒幹了個滿杯,然後‘啪’的一聲放在桌上。


    秋收、秋蟬、秋水,


    三個孩子一見父親很少發這麽大脾氣,沒人再敢說話。


    他們一個個用奇怪的眼神望著秋景文,那眼神裏好像在望著一個陌生人。


    畢竟魏紅還在桌上,蔣玉萍知道丈夫藏著心事,便望著三個孩子。


    “秋收、秋蟬、秋水,你們姐弟仨就不要出去了,天也快黑了,去客廳或者自己房間看書寫字去”。


    說著,她轉臉盯著秋景文,卻對孩子們說:


    “你爸今天有點發燒,我還讓你魏阿姨帶藥來呢”。


    蔣玉萍一語雙關。


    作為妻子,蔣玉萍也不知道自己丈夫今天這是怎麽了,吃了槍藥似的。


    是不是發燒了,心情就不好?


    或者,是車間裏,在管理上出了什麽問題?


    又或者,是丈夫今天被廠長書記叫到辦公室,挨了罵?


    蔣玉萍隻能往這些方麵想。


    畢竟,丈夫第一次表現的如此反常!


    等三個孩子離開餐廳後,她再次望向秋景文。


    蔣玉萍沒有責怪,而是麵帶微笑,畢竟閨蜜還在餐桌上。


    “景文,你今天這到底是怎麽了,是車間裏的事情,還是有別的事情?”。


    秋景文吐了一口酒氣,抬頭望著蔣玉萍,又望著魏紅,搖了搖頭,眼淚也在他眼裏汪著。


    他知道自己今天太反常太過分了,這可是他第一次對孩子們如此發飆。


    “對不起玉萍,對不起魏紅,我有點過了,也沒什麽,喝酒喝酒”。


    說完,他端起杯子在魏紅酒杯上碰了一下,又在蔣玉萍麵前酒杯上碰了一下,然後一幹而盡。


    蔣玉萍和魏紅都沒再說什麽。


    他們端起酒杯也喝了一口,隻是並沒有喝完,每個人喝了小半杯。


    魏紅怎麽想的不知道,但蔣玉萍心裏想著,丈夫肯定有很大的煩心事,這可是自結婚以來,丈夫第一次衝著孩子發這麽大火氣!也是第一次伸手打兒子秋收耳光。


    孩子們還在小的時候,整日整夜的哭鬧著,還要洗尿布什麽的,也沒見丈夫秋景文像今天這樣情緒失控!


    閨蜜還在這兒,自己隻能等到晚上進了臥室上了床,再跟丈夫交流溝通,再問問到底是怎麽迴事?


    接下來的酒,喝的沒了熱烈氣氛,甚至有些尷尬。


    吃罷晚餐,魏紅一看手表,已經快八點了,便起身與秋景文夫妻告別。


    送走了魏紅,蔣玉萍也沒說什麽,把魏紅送過來的退燒藥交到秋景文手上。


    “這是魏紅帶過來的安乃近,要不,你吃一顆吧,我感覺你今天燒的不輕!”。


    秋景文當然聽得出來,妻子所言燒的不輕,不但一語雙關,還明顯帶著埋怨和嘲諷。


    畢竟剛剛魏紅還坐在桌上,他衝著孩子們臉紅脖子粗的發火,確實不像他以前,也讓場麵有些難堪。


    自知理虧的秋景文,伸手拿過藥,說了聲謝謝,然後離開餐廳迴到臥室。


    蔣玉萍匆忙收拾好鍋碗瓢盆,立馬迴到臥室。


    當她打開臥室的門時,被滿屋的煙霧嚇傻了。


    她剛要說什麽,秋景文卻衝著她問:


    “玉萍,這麽晚了,秋月怎麽還不迴來?”。


    蔣玉萍用手揮了揮滿屋煙霧,埋怨道:


    “我怎麽知道啊,她都上班了,是大孩子,你還擔心什麽嘛?”。


    秋景文望著妻子,過了一會兒才開口。


    “魏紅不是說,秋月跟梁大民兒子梁國平在一起嗎,兩個孩子不要再出什麽事情?”。


    蔣玉萍沒好氣的迴他一句。


    “能出什麽事情呀,我的女兒我有數。你看看,這滿屋煙霧,你一會兒抽了多少煙呀,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你拿自己的身體不當身體是嗎?”。


    “沒什麽,我隻是擔心秋月”。


    秋景文隻能轉移話題。


    他又不能告訴妻子,自己特務身份和上級劉砶寒已經喚醒了他。


    蔣玉萍有些埋怨,過了一會兒又緩和了語氣。


    “好啦,別擔心秋月,不會有事,梁國平那小子也不錯,他們也不會做出什麽出格事情,最多在淮河邊散散步,說說話”。


    你別說,還真讓蔣玉萍說對了。


    此刻的秋月,真的跟梁國平在一起,真的就在淮河邊散步。


    傍晚時分,突然下的那場雷暴雨,早就徹底停了下來。


    夏天裏最後一抹光亮,也漸漸地在消退,天空變得有些發暗。


    梁國平和秋月站在淮河邊上,望著波光粼粼的淮河之水,好自在,也好有情調。


    手中拿著雨傘的梁國平,突然轉臉盯著秋月。


    “秋月,你真好看!”。


    說罷,梁國平還咽了一口唾沫。


    不得不說,他被秋月的美給震住了。


    一句你真好看,也是出於內心表白。


    “梁國平,我哪裏好看了呀?”。


    秋月同樣側臉望著對方,遞給梁國平一個甜美笑容。


    此刻的她,身穿紅旗廠一套藍色工作服,腳上穿著一雙白球鞋。


    隻是那白球鞋,在剛剛暴雨中,變得不再白亮,鞋幫上沾了不少泥水和黑點,而腳上那雙半透明的絲襪卻很是顯眼。


    十九歲的秋月,真的很美。


    皮膚白嫩,身材窈窕,不胖不瘦,根本不像那個貧窮年代的女孩。


    樸素中透著清純,兩隻大眼睛裏,如同汪滿著兩潭秋水,兩根辮子齊肩拖著,散發著女性的芬芳與光芒。


    “哪裏都好看!”。


    看了好久,梁國平囁嚅著道。


    “好啦,別盯著人家臉,好難為情”。


    秋月嬌羞地伸出手來,將梁國平那張國字型的臉轉了過去。


    “秋月”。


    “嗯”。


    “要不,我跟我爸說一聲,找個媒人去你家提親吧?”。


    “不不不,我還小呢,我才十九歲,再說了,我哥還沒找對象呢,我不急”。


    “你不急我急”。


    “你急什麽呀,你也才二十”。


    “可是,我晚上老是睡不著,就想著---就想著---”。


    “就想著幹啥?”。


    “嘿嘿,嘿嘿,想---摟著你睡覺”。


    梁國平撓了撓頭,終於鼓足勇氣說了出來。


    睡覺兩個字,仿佛有種魔力,


    把兩個人的嘴巴即刻堵住了。


    時間,在一秒一秒地過去。


    秋月和梁國平都沒有再說話。


    淮河裏的浪花,一朵一朵地朝著岸邊拍打過來,發出清脆的聲響。


    兩隻水鳥結伴在水域上方,一會兒高一會兒低,像一對情侶鳥,雙起雙落。


    顯得尷尬而不知所措的梁國光,知道睡覺一詞嚇著了秋月。


    於是,他彎腰下來,撿起一塊瓦片,朝著河水裏用力一拋。


    即刻間,一串漂亮水花,在傍晚時光裏顯得唯美而浪漫。


    “我也能打出水漂”。


    秋月說著,彎腰撿起一塊瓦片,朝著河水中拋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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