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衛國看都不看四叔梁義一眼,不管他是真醉還是裝醉,“房子我可以賣給你,按現在市場價來,你拿的出錢來房子就給你。”


    “泥腿子,你窮瘋了吧?”梁義踉踉蹌蹌的站起來,伸手要打蘇衛國,“大哥,二哥,認你是爹娘的孩子,我可不認。你算個什麽東西......”


    眼看事情要鬧大了,屋裏的三位伯母急忙出來,各自拉住自己男人。


    “孩子們,快點分開他們!”大伯母齊然發號施令,遲遲不敢上前的梁家幾兄弟上前幫忙。


    “把他們送迴房裏,一個個太不像話,喝幾杯貓尿就分不清東南西北!”


    大伯梁忠和二伯梁孝安靜的聽從指揮,自己晃晃悠悠的去了臥室。


    四叔梁義掙紮反抗著:“我沒醉,誰說我醉了?”


    大伯母齊然眼睛一瞪,梁家四兄弟直接抬走了。


    結束一場鬧劇,齊然轉身安慰老爹,“喝多了,說瘋話,小弟你別理他們。”


    四嬸邵雪緊緊拉著孩子手,站在齊然後邊,聲音小小,“小弟,我替梁義給你道歉,他喝多了,嘴上沒有把門的,這些話當不得真。”


    “大嫂,弟妹,我不會和醉酒的人計較。”蘇衛國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錢。


    蘇青伶俐的接話,“爹,這些錢,我會整理好,還給四嬸的。”


    “四嬸,四叔吐了,你快去看看吧。”梁高尚急切的聲音傳過來。


    “青青,麻煩你了,我先去照顧你四叔。”邵雪拉著小孩子走了,齊然跟著過去。


    “爹,你也喝了酒,去後院躺會兒吧。”蘇青支走了蘇衛國。


    蘇青,梁高飛,蘇武仨人把散落客廳各地的零鈔們找出來,全部堆在桌上,按照不同麵值的大小,重新分類,用橡皮筋捆好。


    三人不嫌事大,一人一遝整理好的毛票,大拇指上沾水快速數起來。這些錢,最終合計211.58元。


    “四叔,想用這點錢買一個四合院,真是醉的不輕!”梁高飛直搖頭。


    蘇青找了舊報紙把錢包裹進去,在外邊寫上合計金額,“小飛,你真的覺得四叔說的是醉話嗎?”


    “我覺得不是。”蘇武搭話,“不是有句話叫酒後吐真言麽?”


    兄妹倆一唱一和,堵得梁高飛不知道說什麽好。


    “我說你們倆就不能揣著明白裝糊塗嗎?”梁高飛沒好氣瞪了蘇武幾眼,瞪蘇青他可舍不得。


    “我老爸,你大伯,常說,家和萬事興。”


    “小飛飛,來,給哥哥姐姐詳細說說唄。”蘇武和蘇青一左一右架著梁高飛迴了後院蘇青的屋子。


    “我親愛的哥哥姐姐,你要說什麽?”梁高飛努力把自己縮成一小團。


    蘇武把手指掰的哢哢哢響,“四叔,房子,到底怎麽迴事?”


    “我什麽都不知道。”梁高飛向蘇青求教,“姐姐,你要相信我。三叔今天這話我們都是頭一迴聽。真的!”


    蘇青相信小飛不會說謊,可是四叔今天的做法怎麽看都像蓄謀已久。正常人,誰在往自己身上揣那麽多小麵值的錢?


    下午,四叔梁義酒醒以後,把大家聚在一起。


    “對不起,我喝了幾口酒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給大家添麻煩,我對不起大家。”梁義對著大家鞠躬,嚇得小輩們都站起來。


    “四叔,使不得。”梁高光作為下一輩的大哥,代表一眾弟弟妹妹說話。


    梁義製止,“錯了就要道歉! ”


    梁義站到蘇衛國對麵,“三哥,對不起,小弟不是有意說那些酸話的。”


    “我確實對你有怨,怨你不用侍奉父母就能白得一套房;當然,我更多的氣我自己不中用,沒有在爹娘活著的時候找到你,讓你們相見。”


    梁義將自己內心最陰暗的部分剖出來,展露在陽光下。


    蘇青讚歎,四叔能出能伸,是個狠人。


    “小弟,對不起,我太自私了,你這些年在外頭一定吃了不少苦。”梁義鄭重的給蘇衛國道歉。


    “我確實很喜歡那套房子,畢竟爹娘住過的。但我尊重他們的遺願,給你就是你的。等三哥你什麽時候想賣了,一定要第一個通知我。”


    “親兄弟之間就該這樣,有什麽攤開了說。”老二梁孝替老三說和。


    梁義態度誠懇,老爹蘇衛國和他握手言和。


    “小弟大氣,以此為戒,以後我一定少喝酒,”


    老爹笑笑,以後隻當做表麵親戚處處,梁義的話不當真。


    梁義目光轉向妻子邵雪,邵雪會意走過來和梁禮站到一起,“今天聚餐,我們來晚了,給大家道個歉。”


    邵雪解釋,“小滿生病了,義哥和我先去一趟醫院,所以才來晚了。”


    梁小滿是邵雪二婚帶來的六歲男孩子,這會兒還在睡覺。


    “好了好了,都是一家人。”齊然過來拉人。


    梁義接著道歉,“中午的飯,我說話難聽了,大嫂,孩子們對不起。”


    “都是一家人,都過去了,都不許再提了。”齊然拉著他們落座。


    梁義幾個道歉,輕鬆扭轉自己的形象。


    蘇青見他們談完,拿出報紙裹好的錢,“四叔,四嬸,錢,我們整理好了。”


    邵雪不收錢,反而勸蘇青收下,“青青,你拿著吧,就當我們夫妻送的你和小武的見麵禮和壓歲錢。”


    “青青,收下吧。”齊然做主。蘇青收了錢,決定迴去分給蘇武一半。


    “孩子們,想不想吃烤鴨?”梁義站起來,“晚上,我請客,大家去便宜坊吃一頓。”


    便宜坊和全聚德是首都最有名的兩家老字號烤鴨店。和平門全聚德,崇文門便宜坊。


    便(bian)宜坊裏的飯菜一點不便宜,他們這一大群人去吃一頓,梁義一個月工資就沒了。


    大伯梁忠皺眉,剛要開口。


    四叔梁義的話就過來,“大哥大嫂,二哥二嫂,你們誰都別攔著,咱們找迴了三哥,我高興,必須慶祝一番。”


    “高光你帶著弟弟妹妹先走,去給咱們占個位子。”


    “去吧,晚了就沒有空位子了。”齊然揮手。


    小輩們歡快的出門了。


    便宜坊的烤鴨,本來就在蘇青來首都必去的名單上。


    蘇青交給蘇武的製作的是類似全聚德掛爐烤鴨,而便宜坊傳承的是南京片皮鴨的的燜爐烤鴨技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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