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曆忍下心中複雜的情緒,低頭看著蹙著黛眉的小女子,芙蓉麵上的幽怨也如此動人心魄,眼中委屈的快要溢出來。


    弘曆心中刺痛一瞬,劍眉微蹙,頓時心神一定,抬起頭厲聲說道:


    “離兒是受害者,朕沒有資格替她原諒,你要受什麽懲罰,貴妃說了算…”


    聽著一旁弘曆的話語,月離星眸一亮,瞬間覺得這男人霸道慘了。


    而下麵的二人也是聽到了什麽催命咒一般,一個是覺得月離絕不會放過她,另一個是怕失去了海蘭這麽一個忠誠的擁護者。


    本就沒了容佩,若再失去了海蘭,那她這個皇後還有幾個人當迴事?


    可皇帝金口玉言,如何能改,如懿隻能轉頭向月離求情:


    “此事是愉妃的過錯,但一片慈母之心,還請貴妃諒解,從輕處罰吧…”


    語氣落寞又愧疚,乍一看月離這貴妃的確跋扈得緊,讓一國皇後如此低聲下氣的請求。


    月離看著皇後這副模樣,心裏作嘔,啥意思她還有理了,自己若不從輕處罰就是不近人情了唄。


    剛想狠狠懲罰她呢,既能罰了愉妃,還能下皇後的臉麵,一舉兩得。


    忽地靈光乍現,想起那日魏嬿婉說的隱秘,端慧皇太子的死中說不定有愉妃的手筆。


    而且愉妃有正當理由,口口聲聲為了五阿哥,而婉婉當初的罪名也是板上釘釘的。


    若是自己狠狠地罰了她,不說宮中眾人如何想,前朝大臣如何說,就算是一旁的這個男人說不定也會覺得自己這個貴妃真的恃寵而驕,包庇罪妃。


    她如何不要緊,要是連累了婉婉,說不定連命也保不住了,屆時無論皇上如何喜愛自己,也無法不顧眾人替她保住婉婉…


    而且自己本就無事,而今至多罰她一個不敬的罪名,必須有了更不可忍受的過錯,才能將這個無腦又兇狠的人徹底打垮…


    月離的腦袋瓜關鍵時候還是挺管用的,緩緩垂下了星眸,一臉柔弱但又不忍地說到:


    “皇後娘娘既如此說了,臣妾豈敢不應…”


    如懿神色一滯,看著那女子一臉被欺負的模樣,有種想解釋的衝動。


    而弘曆則是覺得她是太過心軟和善良了,這般柔弱如何能不受委屈,於是連忙低頭柔聲道:


    “離兒不用聽其他人如何想,自己高興最重要…”


    月離愣了一瞬,有些無措地看著近距離放大的臉,心下暗歎這人怎麽這樣,那個人畢竟給他生了兒子,能不能講點感情…


    心裏白了他一眼,繼續柔聲道:


    “臣妾這不是沒事嗎,愉妃慈母之心,臣妾理解,本就是臣妾…讓皇上為難,才有今日的後果…”


    說著說著一顆顆珍珠就垂落在了那張瑩白的小臉上,嬌柔纖弱的美人垂淚,柔心弱骨,我見猶憐,仿佛所有人都對不起她的模樣。


    頓時滿屋子都彌漫這一股淡淡的白蓮花的香味,讓所有人都心顫了一瞬。


    如懿察覺到自己內心的滯留感,連忙迴過神來,心下一沉,這女子太過可怕了,連自己都差點被迷惑…


    而弘曆則是狠狠憐愛了,她有什麽錯,都是別人的錯!


    連忙將人摟靠在懷裏,柔聲地安慰道:


    “離兒不哭,這一切都是朕心甘情願的,要錯也是朕錯了,沒人能說你的過錯…”


    如懿和海蘭覺得這男人好莫名其妙,害人的是魏氏吧,她們都忍不住開始懷疑自己了…


    月離靠在弘曆懷中低聲啜泣,覺得氛圍渲染得差不多了後就故作堅強地坐直了身子,對著一旁十分擔憂的弘曆說道:


    “靈種傳聞出越裳,何人提挈上蠻航。他年我若修花史,列作人間第一香。”


    弘曆一時不解,這小女子這模樣怎麽看怎麽不像很傷心難過啊…


    嬌聲又響起:


    “皇上前幾日說,花房正在培育一種虎頭茉莉,珠蕊細飄蘭麝,綠陰點,綴春冰。臣妾福薄,竟從未見過…”


    和這小女子相處了半年,弘曆可謂是極有眼色的,看著嬌媚柔軟的美人,頓時洞悉了她的小心思,隨後抬頭就對著下麵的海蘭冷聲道:


    “貴妃心善,念你一片慈心不忍懲罰…”


    如懿和海蘭當然不會覺得就這樣過去了,畢竟帝妃眉眼之間的神色可不像是息事寧人的樣子。


    果然下一秒


    “愉妃從前在潛邸時是繡娘,想必最是心靈手巧,就降為貴人,去花房培育出這虎頭茉莉,送給貴妃賠罪吧。”


    “至於皇後,身為中宮,竟毫無作為,想來是精力不濟,便讓貴妃協理六宮,替皇後分憂吧…”


    不同於如懿鬆了一口氣,弘曆的話對海蘭是一記重擊,頓時跪不住了癱坐在了地上。


    海蘭的確忘了,她在成為這人上人之前也是一個低賤的繡娘,不僅膽小懦弱,還被慧賢皇貴妃指控過偷竊,當中赤足受罰。


    從前她怕魏嬿婉勾引皇上將人打發去花房受人磋磨,後來魏嬿婉又是在送花的途中被連累提去了啟祥宮,開始了生不如死的五年。


    她心裏清楚,瓊華貴妃這是在給魏嬿婉報仇,所以才如此羞辱她,可現在自己還要感謝她的心慈手軟。


    留得青山在,才能謀定而後動。


    可如今她隻能愣聲地迴答:


    “嬪妾…謝皇上,謝貴妃娘娘…”


    月離冷眼看著,隻想立馬飛去永壽宮告訴婉婉,這個惡心的仇人如今也要去花房幹活了,還是以妃嬪之身。


    弘曆看著愣神的女子,心下一沉,這人最狠的手段也隻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還是太心軟了。


    下一刻便不顧還跪著的二人,摟著一臉柔弱的貴妃娘娘走了。


    如懿冷眼看著,直到那對親密無間的帝妃消失在了宮門口,才迴過神來。


    看著失了神的海蘭,如懿也不知如何安慰,有些蒼白地勸到:


    “海蘭…人沒事才是最重要的,本宮會打點好,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說著示意人將海蘭扶起來,而後歎了口氣往軟榻走去。


    背影說不盡的疲憊…


    ……


    出了翊坤宮的月離被弘曆拉著往禦花園走去,弘曆看著興致不高的小女子,有些無力。


    還沒等他失落,一旁的小女人就抬起了頭,星眸點點,望向弘曆,嬌聲試探地問道:


    “皇上可是覺得臣妾太過侮辱人了?”


    弘曆還沒來得及開心她同自己說話,求生欲就立馬占據了腦子,連忙解釋道:


    “怎會!離兒最是柔善,沒將她打入冷宮已經是便宜她了。”


    月離覺得這話聽著舒服,嗔了那人一眼不好意思地側過頭去偷笑。


    算他會說話…


    忽而想起什麽,又連忙問道:


    “皇上為何要臣妾協理六宮,臣妾可不會這些…”


    女子語氣嗔怪又落寞,惹的弘曆心疼,他自不會為了打擊皇後才給她宮權。


    其實,若不是眼前的女人如今太過打眼,皇後的全部宮權他都想給她了。


    這次的事情也是自己思慮不周的過錯,這小女子初來乍到,鋒芒太盛。


    本以為不讓她入後宮就不會出事,誰知道反而不好,在後宮根基太弱,才如此被動。


    若不是自己把控得緊,哪能這麽快解決,若是讓她聽見那些惡毒的言語,指不定如何哭鼻子呢。


    如今有了宮權,後宮這些人也應該顧忌點,也好讓她好好發展自己的勢力,他的意思是,如果她會的話…


    她不會不還有個魏氏嗎,日日在一處總會耳濡目染一點吧…魏氏雖狼子野心,但手段他還是認可的,畢竟是自己手把手教出來的。


    這不,口味都一樣…


    看著身旁這女子一臉的稚嫩和嬌媚,清澈的星眸總能讓人放下心防。


    柔聲迴道:


    “有了宮權,你就是有實權的貴妃了,誰還敢惹你?”


    月離星眸微轉,最後深以為然,想著之前她那麽揣測皇上,他還這麽為她著想,一時有些愧疚。


    被拉著的手連忙迴握,低垂著眸子不敢與人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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