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醫院,許惑迴了許家。


    她迴來是為了銷毀原主遺落的毛屑,以免它們落入其他修道之人的手中,留下隱患。


    許家大宅。


    “跪下!”


    許父臉色鐵青。


    許惑倚著牆,雙手抱臂環胸,語氣淡淡:“不就是婚事吹了嗎?”


    許父:“吹了?你知道我費了多大勁才替你爭取到這個機會?公司正處上升階段,有了池家當親家就能更上一層樓。”


    許惑很是疑惑:“難道把女兒賣給一個快要死的人衝喜,就是你解決公司問題的方法?”


    “你可真是無能啊。”


    她發出感歎。


    許父一噎,繼而惱羞成怒的的扇向許惑。


    許惑後退幾步,躲了過去。


    “你還敢躲?”


    許父氣的臉頰通紅。


    許惑優雅頷首,柔順的長發打在臉頰,顯得她很是乖巧。


    許父抖著手指,指著許惑:“你……你簡直不知所謂!”


    “除了我許家,誰還會給你這聲名狼藉的女兒找這麽一個好婚事,能和池家聯姻都是你燒了八輩子的高香了。”


    許惑若有所思的望著他,“那你怎麽不讓許琪去。”


    許琪,原主的繼妹,與原主同為考古專業。


    一旁的繼母季敏適時的開口,“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學術造假,被學校開除?”


    她略顯得意:“小琪現在被孟雲通,孟大師看中,前途無量呢。”


    許惑眸光暗了暗。


    孟大師原本要收原主為徒,後來學術造假的醜聞鬧出來,收徒計劃也取消了。


    聽到妻子的話,許父滿臉與有榮焉。


    似是很滿意許琪這個小女兒。


    季敏輕輕撥弄著頸間那串紅寶石項鏈,紅寶石奢華耀眼。


    許惑的目光緊緊盯著那串紅寶石項鏈。


    那是原主母親生前最珍貴的收藏之一。


    過了片刻,她慢吞吞的收迴目光,對著許父丟出石破天驚的一席話:


    “就算許琪有事,你自己公司的事,難道你不能去?”


    “我看你也是風韻猶存,不如洗幹淨屁股撅著出去走兩圈,說不定公司就原地飛升了呢。”


    許父嘴半天沒有合上。


    他的胡子一抖一抖:“你……混賬!”


    “我怎麽能生出你這樣的孽種!”


    許惑讚同的點點頭,眼睛彎成月牙:“是啊,是啊。”


    所以我也不是你的崽。


    許父的麵相顴骨突出,眼皮略微耷拉,從他麵相上看,他子女宮勻稱,隻育有一兒一女。


    他運氣也不錯,路遇貴人,一飛衝天,但卻心胸狹隘,容不得人。


    而他也正是靠著原主的母親發家的鳳凰男。


    惹怒了許父,許惑理所當然的被關了禁閉。


    許父特意吩咐,不準傭人給許惑送飯。


    就要餓著她,讓她服軟。


    正值夏秋交替之際,閣樓悶熱,隻有頭頂的一扇玻璃窗。


    許惑幹脆盤腿坐下,閉眼修煉。


    一片混沌之中,數顆小色的青色靈光乍現。


    她唿出一口氣,謹慎的接引了一些靈氣。


    兀的,那些四處流傳的小家夥們像是嗅到了什麽香甜之物,紛紛撲了上來,使勁的往女孩的身體裏鑽。


    要是有人在此,就能看見少女的身旁攏著一層淡淡的白暈,一縷青色的光輝自天際而下注入她的靈台。


    許惑撐的難受,揮手驅趕它們。


    唉,就害怕這點。


    這些靈氣,簡直太不矜持了!


    她這樣的想法要是讓一些老怪物知道恐怕要氣死。


    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丟。


    現今靈氣稀薄,靈氣們都跟大爺似的,你跪下來磕頭,它們都不見得多瞧一眼。


    在修煉之餘,許惑溜出閣樓,將遺留的所有毛發收集,點燃,不留一絲痕跡。


    ……


    池家。


    亂成了一鍋粥。


    池母請來了好幾位天師,都是業界聲明顯赫之輩。


    這幾人圍著池青野打轉,卻都沒發現什麽異樣。


    直到,池母取出了符紙。


    符紙正是從保鏢那裏借來的。


    幾位大師的仙風道骨蕩然無存,一下激動起來。


    其中一位白胡子道長捧著那符,看得如癡如醉,竟然情不自禁落下淚。


    他喃喃自語:


    “此人有如此深厚的道行,能畫出這樣技藝高深的符,恐怕已經仙逝了。”


    “可憐我竟然從未見過他,就與他陰陽兩隔。”


    “實在是偏我來時不逢君啊——”


    胡子道人悲痛得捶胸頓足。


    池澤宇皺眉:“既然如此,那真正的大師應該不是許小姐,而是另有其人。”


    池母頷首認同。


    許小姐還小,怎麽可能有這麽大的本事。


    必定有隱士高人在背後指點。


    許小姐這麽說來,兩人有可能是師徒關係,或者說是衣缽傳人。


    有這層身份在,池家必須得與她交好。


    方臉保鏢並沒有說符紙是許惑親手畫的,於是池母認為符紙是“師父”所畫。


    於是,巧妙的誤會就此形成。


    白胡道人問:“夫人,冒昧的問一句,此人是否還活著。”


    池母點頭:“當然。”


    白胡道人頓時彈起,深情的凝望著池母:


    “夫人,您能否為我們將此人引薦一二。”


    其他道長亦是用灼熱的目光盯著池母。


    池母捋了捋頭發,咳嗽了聲,“能不能先解決我兒子的事?”


    “哦哦。”


    白胡子道人尷尬的一笑,又道:“既然那位前輩說池少爺中了蠱,那他一定種了蠱。”


    “沒得跑!”


    他下意識就把許惑當成了比他還年長之人。


    拜師,拜師!


    憑他的諂媚咳……努力,白胡子老道確信,那人必定是他未來的師父。


    池母的心驟然落地。


    她既是高興,又是沮喪。


    當初將許惑得罪死了,這下可怎麽辦?


    想到這兒,池母忍不住去瞪池澤宇。


    池澤宇完全不敢看她,“二嬸,我錯了,她要是能救我哥,讓,讓我給她跪下都行。”


    池母歎了口氣,無奈道:“就怕她連給你跪下的機會都不會給啊。”


    “澤宇,備好禮,你跟著我去許家一趟。”


    池澤宇沉默的點頭。


    那個小丫頭,就她?那種垃圾,也能被高人收作弟子。


    高人還真是眼瞎。


    幾個道長想跟著一起去,被池母強行留下了。


    池家內部不安生,自從自家兒子坐上了輪椅,那種不安分的躁動越加明顯。


    上一次的微型炸彈就是他們試探的手段。


    不過,相應的,那一房人已經被池青野“請”去了大洋彼岸。


    這輩子恐怕不會再踏入華國領土。


    池青野的鐵血手腕能震懾住他們,但又能維持住多久呢?


    所以,池母這一次必須讓許惑迴心轉意,不管用什麽手段。


    ……


    許家閣樓。


    許惑這具身體天生偃骨。


    偃骨又稱仙骨,修行速度極快,一切水到渠成。


    修行第一日,靈蘊體。


    第二日,天眼開。


    修行到第三日,也就是今天。


    許惑伸了個懶腰,開天眼後,她才發現閣樓中有一隻小鬼。


    有他陪伴,這幾天也不算無趣。


    在離開之前,許惑讓他幫忙盯著許家人。


    隨後打碎天窗,離開了許宅。


    她前腳剛走,後腳管家就慌張的找到了許父,


    “老爺,門衛打電話說池太太來訪。”


    直到這時,許父總算想起了許惑這個女兒。


    他立馬站起身,整理領結,又不安的四處踱步。


    這池太太肯定是來興師問罪的。


    公司的事還要仰仗池家,他必須得慎重。


    不過,他已經懲罰了許惑,池太太知道了應該不會太過生氣吧?


    想到這,許父對家裏傭人催促道:“趕緊去叫太太,讓她收拾一下,把小琪帶上,讓她出來也見見池太太。”


    小琪嘴甜,池太太肯定會喜歡她。


    這下,許父才大發慈悲的讓管家登上閣樓接人。


    他特意囑咐管家,要讓許惑灰頭土臉的見客,不要梳洗打扮。


    這樣或許能讓池太太消氣。


    管家敲響了閣樓的小窄門:


    “大小姐,家主問您知錯了嗎?”


    一片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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