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主公!”


    “不好,主公吐血了,速傳軍醫!”


    李世民逆血翻湧,仰天噴出一口鮮血,軟倒在了徐懋功的懷裏。


    先是戰局失利,損了愛將尉遲恭不說,還丟了夫人觀音婢,上庸也沒了。


    現在鬥將,老程也被俘虜。


    更關鍵的是,近二十萬石糧草,七千多匹戰馬...


    莫非,城固也沒了??


    多番壓力、失敗一直鬱結在心,這城下傳來的一聲聲高喊,正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何況,這不是一根稻草。


    是二十萬石!


    沒了這些軍糧,他麾下的十餘萬玄甲軍將士們,又能撐住多久?


    相反,平白多了二十萬石糧草,再加上朝廷正在四下籌備運送糧草...


    在這一方麵,朝廷仍舊是占據著大漢正統,征糧方麵,遠勝他們叛軍。


    再想以先前策略,打持久戰,他必敗無疑。


    要命啊。


    “李將軍,此城托付於你了。”


    “主公萬金之軀,不可身臨險地,何況主公他現在...”


    “倘若...李將軍保重!”


    徐懋功身心俱疲,聲音都帶著頹然。


    隻是抱著口吐鮮血,昏在懷裏的李世民。


    向著李靖,欲言又止。


    “軍師放心,還請速速帶著主公於西門,撤出此城。”


    李靖拱手抱拳,點了點頭。


    他明白,軍師的意思。


    眼下,軍心動蕩,士氣一低再低,恐怕難以保住南鄭城。


    實在不行的話,唯有保住有用之身,率領玄甲軍逃亡安陽。


    望著在一眾將士們的掩護下,徐懋功背著李世民離去的身影。


    李靖握著漢劍,驀然長歎。


    朝廷,何時變得如此難以對付。


    奇兵猛將,層出不窮。


    若早知天子如此,或許不該謀反...


    倒是便宜了項羽、董卓他們,否則易地而處,該有多好啊。


    “李將軍,朝廷兵馬大舉攻城,將士們快要頂不住了。”


    “啟奏將軍,那個持槍的賊將實在恐怖,他單騎衝入我陣,拖住了秦、蘇兩位將軍。”


    “還,還一槍傷了蘇將軍,現在正率兵奪門,全靠秦將軍還在誓死阻攔,是否關閉城門?”


    “...”


    “混賬,你休得胡言!”


    “此時關閉城門,豈不是害了秦瓊,蘇烈兩位將軍,絕對不行!”


    “將軍萬萬不可啊。”


    一名肩上還插著箭矢的守門校尉,滿臉是血。


    撲在李靖身前,神色慌亂。


    隻是,話剛說完,便被一員偏將踹倒在地。


    不關城門,南鄭多半不保。


    關上城門,也不一定守得住,何況後備糧草盡失,已非朝廷敵手。


    再害了秦瓊、蘇烈...


    “不必再言!”


    “放下滾石、金汁、火油,弓箭手放箭,不得讓朝廷兵馬踏上城頭一步!”


    “其餘將士們,隨某守住城門,支援秦將軍!”


    李靖下定決心,當即拔出腰間漢劍,帶著玄甲軍衝下城門方向。


    不論如何,亦要最後再拚一把。


    縱使守不住,哪怕隻是救出秦瓊他們,那也值了。


    攻城廝殺,自古以來皆是兇險萬分,遠非正麵廝殺可比。


    大量的滾石,燒的滾燙的金汁、火油澆下,必有虎賁軍的兵卒慘叫倒地。


    熊熊火焰,順著雲梯升騰而起。


    炙熱的火光,照射在雙方兵卒的臉上,多是兇悍、無畏,倒下一個,必有另一個衝上去。


    前仆後繼。


    同樣一支支神射手的箭矢,也貫穿了從鋼鐵盾牌圓孔內的玄甲將士。


    死亡,本就是戰場的一種歸宿。


    “大漢虎賁!”


    “謔謔謔!”


    “拿下此城,不負我大漢虎賁之名!”


    “謔!”


    “衝啊!”


    “...”


    李景隆的聲音,帶著嘶吼,響徹三軍。


    配合著潘鳳、劉三刀等將的衝鋒、刀劈斧砍。


    大漢虎賁將士們的士氣高亢。


    殺意,衝天而起。


    “殺殺殺!”


    楊再興一人單騎,戰於敵陣當中。


    伴隨著怒吼,右手長槍,似是長龍出海,一邊攔著秦瓊的攻勢,一邊左手持劍。


    瘋狂砍殺著,包圍而來的玄甲軍。


    身上的甲胄滿是長矛、長槊等武器,留下的傷痕,染滿鮮血。


    臉頰、左腹皆在流血。


    可是讓秦瓊、以及一眾玄甲軍驚駭的是,此人體力非但沒有半點削弱,反而愈戰愈勇。


    不論是勇武、速度再度提高了一截。


    當真憑借一人之力,拖住了秦瓊、蘇烈,讓其數千敵軍的速度驟降,不得歸城。


    “此人,神耶鬼耶?”


    秦瓊一臉駭然。


    縱使麵對四公子,李元霸。


    他也從未生出過敬畏之心,但是麵對楊再興,他著實是佩服。


    看著堵住虎賁大軍的將士們,一個個倒下,秦瓊內心焦躁萬分。


    可偏偏拿不下楊再興。


    “將軍速走,屬下拖住此人!”


    “還請將軍入城,我等願為將軍斷後!”


    “將軍,走啊!”


    “...”


    親衛們扛著重傷吐血的蘇烈,將其放在秦瓊的馬背上,皆是向著楊再興,再次發起死亡圍攻。


    “...你們!”


    “將軍,入城啊!”


    “求將軍,速走!”


    “叔寶,速速入城!”


    “...”


    秦瓊虎目通紅,看著弟兄們紛紛倒在一杆寒槍之下,隻覺胸悶難耐。


    他秦瓊何時需要別人,為他斷後。


    待聽到城門後,傳出李靖的聲音,終究是一咬牙,借著麾下親衛們的誓死圍撲,避開楊再興的長槍,縱馬帶著蘇烈迅速入城。


    “關城門!”


    “守住!”


    “不要讓任何一個敵兵,衝入此門半步!”


    李靖的怒吼聲,伴隨著將士們奮力推動,城門迅速關閉。


    能救迴秦瓊、蘇烈。


    已是萬幸,至於城外的將士們...


    隻能舍棄了。


    現在關上城門,死守在此,未必不能保住南鄭城不失。


    “砰!”


    不待李靖鬆口氣,一杆染血的銀白長槍直刺正中,堵住了城門,使其無法閉合。


    楊再興的背後,再次被砍了數劍、刺了數矛。


    鮮血橫流,染紅了白袍。


    若不是有甲胄護身,已被穿胸而過。


    “楊將軍!”


    “該死的反賊,給我死來!”


    “殺光他們!”


    “...”


    曹性、劉三刀、潘鳳等將率兵,剛剛突破死守的玄甲軍,殺到楊再興麵前。


    看到的,便是眼前一幕。


    頓時雙目赤紅,無不大怒。


    瘋狂屠戮著,從背後擊傷楊再興的敵將親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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