豔魔被國師大人刺傷,黯然離開,這一場莫名的戰爭也就告一段落。戰爭的號角再次吹響,但這一次,是即將凱旋的號角。


    豔魔捂著不斷滲出血的腹部,站在遠處靜靜看著錦秋成,那個現在被稱作寧國國師的人。


    錦秋成木然著臉,頓了頓,到最後像是歎了一口氣,迴身向於彼微微行禮,說道:“陛下,微臣過去一趟。”


    於彼了然,微微點頭,看著錦秋成迎著戰場的血雨腥風,走向了一個魔族。兩人的背影都帶著一點兒蕭瑟,像是在做最後的告別。


    但在於彼看不見的方向,錦秋成麵色淡了一些冷冽,隻是麵無表情的,讓人看不出什麽情緒。


    豔魔與她相對而立,半晌,她嘴唇微動,也歎了一口氣,說道:“尊者找到自己想要找的那個人了對嗎?”


    錦秋成垂眸,微微點頭。


    豔魔像是知道錦秋成會點頭,繼續說道:“尊者還是和千年前一樣啊......千年前我還隻是一個什麽都不知道的小魔,逃過大魔追殺的路上遇見了您,是您路過幫我把大魔殺了,我才能夠苟活到現在。”


    “我在千年前就知道,尊者一直在尋找著一個人,也試圖想要幫上尊者的忙,可我還是太弱小了,千年來我什麽線索都沒有找到......”


    錦秋成抿緊唇角,微微搖頭,“這並不怪你......我很感謝你會選擇幫助我。”


    她頓了頓,歎了口氣,“這世間有很多人都想幫我,也有很多人詛咒我永失所愛,有很多人期盼我死後永不超生......”


    “因為尊者在做的,是讓天下人,乃至為天道所不容之事。”


    “我能感受到,尊者找到的這個人,在現在已經不是那個人了......是嗎?”豔魔覺得自己說得有點殘忍。


    “不,那還是她。”錦秋成下意識的否認,“那一定是她,我不會認錯,她體內的神魂就是她。”


    豔魔有些不忍心再說,還是順著她的話,像是分析地說道:“如果神魂沒有變,那是什麽人,能在尊者的眼皮底下把人給換掉了?”


    見錦秋成眼眸微微一震,豔魔壓低聲音,在錦秋成耳邊一字一頓地說道:“隻有,在尊者能力地位之上的,那個存在......”


    錦秋成藏在袖口裏的指節微微顫抖,心靈大震,像是發生了一場海嘯。


    這世間符合這一條件的,隻有一個,是那九天之上,冥河之底,天上地下無時無刻不存在的——天道。


    -


    這邊,於彼騎在馬上,有些冷冽的風死命往臉上吹,她等了一會兒,遠處的那個人還沒有迴來,她多少有些無奈。


    “收兵!”


    隨著於彼的一聲令下,大軍開始行動起來。


    士兵們整齊劃一地轉身,邁著有力的步伐向城中走去。他們的盔甲閃爍著耀眼的光芒,連染血的武器都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旗幟隨風飄揚,發出獵獵作響的聲音,整個隊伍充滿了威嚴和氣勢。


    城中的百姓們早已聽見大軍凱旋的號角,紛紛湧上街頭,歡唿雀躍地迎接他們的英雄歸來。


    城中一改大軍出征時的懷疑和難過的氣氛,轉而四周彌漫著喜慶的氛圍,人們臉上洋溢著喜悅和自豪。卻有人發現,騎著馬走在隊伍的最前頭的,一身銀白染血的主帥,寧國女帝陛下,此時臉上看起來不太高興。


    他們也沒多想,隻當這是小皇帝第一次見到這樣血腥的場麵,心裏大概是承受不了。


    大軍緩緩進入城中,城門關閉,城內重新恢複了平靜。


    但有人總是不能平靜的。


    就算關門了那人應該也能飛迴來的吧......


    “於弟!”


    於彼隔著老遠就聽見有人在喊她的名字,腦子先反應過來是誰,身體卻很利落的轉了個身。


    隻要我看不到,就聽不見。


    “哎呀,於弟,等等我。”楚楊禮夾緊馬腹,小跑到於彼旁邊。


    “楚兄。”於彼迴禮。


    “你臉色怎麽看著不太好?”楚楊禮看了她一會兒,問道。


    “沒什麽,李兄呢?你們沒在一處?”於彼盡量敷衍道。


    “剛剛在城頭上,我們是在一處的,李承銘方才說要帶兵巡城,我就過來了,我是真忍不住要誇誇你,於弟戰場上的英姿,愚兄深深拜服啊,實在想不到於弟是第一次帶兵打仗。”楚楊禮笑著說道。


    於彼隻當他是在說些屁話,也就謙虛道:“這一仗不難打,我相信如果是楚兄帶兵前去,也必將打出漂亮的一仗。”


    楚楊禮四周看了看,忍不住問道:“對了,方才我在城頭上,見著一個一身白衣的人,怎麽這會兒沒見著她跟著於弟迴來?她就是於弟的國師嗎?”


    於彼忍了又忍,聽著是問國師,終於還是忍不住了,“勞楚兄費心,那確定是我寧國國師。楚兄,大軍需要休整,於弟就先告退了。”


    說完,她微微行了一禮,轉身快馬加鞭離開此處。


    什麽她於彼的國師,國師是整個寧國的國師,天下人的國師,無數人的國師,國師不是她的,錦秋成更不會是她的。


    她隻有她自己。


    風刮在臉上有點痛,她忽然有些迷茫。


    喜歡一個人,是要接受她的一切嗎?連同她身邊的一切?愛屋及烏,與人為善?


    可她不能接受,她的視線離開她身上,看向別的,無關的人。


    是她太過於自私了嗎?她是一個自私的人嗎?錦秋成不斷為她付出,一直為她考慮,一切的一切,她身邊都是她的影子。可於彼還是害怕失去,又在自哀自怨地自卑著,因為她,好像什麽都給不了她。


    “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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